第九章 铁拒马【4142】
银闪闪的锁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变成了艳丽的琥珀色，在恍惚间偶尔会给人一种这其实是黄金的错觉。3tiYx
然而钢铁的强度与韧性却是远超了那些华而不实的沉重黄金。3tiYx
人们天然喜欢黄金，冒险者们也毫不例外。这种能够让坏的变成好的，让丑的变成美的的神奇物质几乎没有人会讨厌。3tiYx
但冒险者们绝不会将黄金直接制造成自己的武器。顶多在上面进行少许的点缀而已。3tiYx
“说起来，好像在你杀死那条巨蛇之后，我们就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了呢？”艾蕾娜的手上也握了一根亮闪闪的火把，转头向黎明开口道。3tiYx
虽然说黎明剑刃断裂的那一次挺是凶险，可实际上那些卫兵也并不能真的给这两个冒险家带来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威胁。3tiYx
至少黎明将所有的敌人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艾蕾娜也有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施展她的魔法进行攻击。3tiYx
黎明转过了头，锁甲头罩在银亮的钢盔底下发出了沙沙响声，那是他勉强挑选出来的，总算是符合他尺寸的护具了。其他的，哪怕是护肘，对他来说尺寸都还是太小了。3tiYx
当他开口时，声音甚至让覆盖了刀刻斧凿般面孔的锁环都震动起来：“看起来我们是提前把这一层的首领给干掉了？”3tiYx
法娘吐了吐小舌头，白瓷般的脸上也泛起红晕。她还记得自己在面对那条恶魔般的巨蛇时表现得有多么丢人。3tiYx
要不是黎明那一剑刺中了蛇的要害，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葬身蛇腹了。或许还是在有知觉的情况下被丸呑？3tiYx
但黎明表现得就像是已经忘掉了这份凶险，以及她那糟糕的表现。他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头盔，嘴里囔囔着说：“或许我还是得像他们一样，多留点胡子。最好能够扎个结。”3tiYx
“不行！”艾蕾娜突然大叫起来。她下意识用握着法杖的手捂住了嘴巴，这才又压低了声音，坚决地说：“绝对不行！”3tiYx
艾蕾娜的脸就像是被煮熟的蟹壳一样变得通红，却仍然梗着粉红的脖子，倔强地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不要……没有必要留长胡子！”3tiYx
那瓦肯海姆人挑了挑眉毛，喉咙里咕哝了几声，但也没有再反驳什么。3tiYx
他们这些北佬中的成年人们多半会留长胡，然后畜到能编须打结的长度，还能戴上一些饰品。这点和那些矮人们异曲同工。3tiYx1
当然作为穿越者的黎明自然是知道矮人这个种族在被奇幻大师们设计之初就有着对维京人们的原型参考。3tiYx
但既然作为同行者的法娘对此反应激烈，那么黎明也只好暂且放弃畜胡这个打算了。3tiYx
“这里的生活条件看起来不大妙啊。”黎明转移了话题。3tiYx
路上仍然有一些零星的奴隶活尸。他们手上握着的甚至不能算是什么武器，只不过是些扫帚、木槌与手锯锻锤。几乎可以根据他们的武器来判断生前所从事的工作。3tiYx
这些笨重的又相对缺乏杀伤力的工具自然对于二人没有什么威胁。3tiYx
除了些许阻碍以外，在这座地下城内的探索几乎可以用闲庭信步来形容。3tiYx
过了卫兵兵营是生活区，在这个区域内分别排布着洗衣房、食堂、纺厂、锻坊与杂物储藏室。3tiYx
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能见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铁匠铺或者是裁缝铺。3tiYx
锻坊只是打造一些简单的工具，诸如铁钉与棒材。而纺厂更是只编织奴隶们自己身上穿的劣质粗麻。3tiYx
奴隶们所使用的工具与穿戴的服装几乎都是他们自产自用的。然而卫兵们身上的精良装备，以及地下城的那些灯具、陷阱、设备不可能是这种低端的手法生产出来的。3tiYx
“看来整个一层都是奴隶们居住的区域。”直到将整座地城的上层区域探索完，来到了一座通往下层的大楼梯口，黎明材得出了结论。3tiYx
哪怕是一些分叉路也已经探索过了，黎明在羊皮纸上绘制的地图也终于几乎闭环。3tiYx
这遗迹的地上部分显然没有足够大的空间来容纳自由民、公民与贵族（如果有这种分阶的话）们的居住与奢侈，看来那些人生活的肯定就是下层区域了。3tiYx
“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另一个出口。”艾蕾娜补充了一句。3tiYx
“所以要么它藏匿了另一个出入口在深层的区域；要么它真的只有一个出入口。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继续深入下去。”黎明说道。3tiYx
“不管那些打算追杀你的骑兵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会轻易就这么撤离。他们可能会在附近远离遗迹担又能够监视入口的地方扎营放哨，等待足够的时间才离开。”3tiYx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惊动他们。他们的具体人数不详，而且很有可能同样存在使用魔法的战士或者法师。”3tiYx
“要么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待三天左右，这样如果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死在遗迹里了，打道回府时，我们就可以趁机离开。但前提是我们要想办法打开那扇封锁的大门。”3tiYx
“或者我们也可以继续向这座地下城深处进行探索。这样一来，我们可能会遇到比那条巨蛇更危险的东西；但也有可能获得更好的装备，并且得到那些能够提升我们力量的古代知识。”3tiYx
黎明提出了一个路线选择。他个人史倾向于后者的，那正是他来到这座遗迹的目的，而不仅仅只是为了打几个奴隶与卫兵的活尸，拿走两个灵魂晶石，顺一把剑一把斧头，并且弄走一顶头盔、内衬和锁甲头罩。3tiYx
并且他相信自己这么说了的话，艾蕾娜大概率也是会选择后者的。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同样是为了探索遗迹并且获取知识。除非她已经被那条已成为他们食物的巨蛇吓破了胆子，否则她还是会选择前进的。3tiYx
“当然是继续前进啊！”艾蕾娜理所当然地说，“那些未知的古代隐秘正等着我们的发掘呢！还有古代的魔法，一想到这些……”3tiYx
她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但光是看到她那红润的脸蛋，也不难想象了。3tiYx
没有分歧。他们便果断走进了那被阴影笼罩的，深不可测的楼梯过道内。3tiYx
火焰将黄砖染作深色，阴影正在从他们的身边溜走，但相比于上层，随着二人的深入，那些敢于留在火光之外的阴影也更多了起来。3tiYx
“他们已经敢于侵蚀我们的火光了。就像是城郊的野狗一样，集群结队后，就敢向有智慧的生灵发起挑衅，甚至敢于袭击落单的行人。”3tiYx
这壮汉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究竟是谁还在对那些压抑的声音心里发憷来着。3tiYx
自从吃了那条巨蛇，并且意识到那些阴影中的灵魂并非是完全无智，而懂得一定程度的趋利避害之后，黎明就将它们比作了野狗。3tiYx
而对于野狗，他是从来不会害怕的。无论是降生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是曾经作为一名现代人时。3tiYx
事实上，在他小的时候，就不会害怕狗这种野兽。当其他人被咆哮的恶犬吓得瑟瑟发抖，跌倒后退时，黎明就已经懂得使用拳头殴打那些恶犬的鼻尖了。3tiYx
到了大一点的时候，他更是长成了一个狗见愁。无论黑背还是狼犬，只要敢向他吠叫的狗，只需一个眼神，立马就会低头、趴下、露肚皮，然后趁着机会突然逃跑。3tiYx
泰日天被他接近会瑟瑟发抖不敢出声，而田园犬见到他更像是看见了狗贩子的铁夹一般，拼命逃窜。3tiYx
而待到他降生于这个世界之后，便发现即便是那些在北境荒野的雪狼，也不过是性子更烈一点的犬类罢了。3tiYx
哪怕是野狼群，只要你的体型比他们更大，你非但不惧怕，反倒是死死盯住他们，向头狼发起挑衅——黎明身上的几道疤就是这么留下的，但他还是轻而易举拧断了那头比成年布莱都尼亚人还要大的头狼。3tiYx
作为拥有肾上腺素这种可怖buff的人类，一旦受伤，反倒是能够激发出比受伤野兽更强的凶性。3tiYx
他的氏族所在的城寨就成了狼群的禁地，自那以后没有任何狼敢于涉足他们的活动领域。就算是正在捕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追了许久的猎物逃入人类的领地，然后白白便宜了人类。3tiYx
黎明觉得他从上辈子开始，血脉里就流淌着野蛮的因子。只要他自己能够克服恐惧，那曾经他惧怕的东西，就必须反过来畏惧他了。3tiYx
就像这些阴影中的灵魂一样。那些正在侵蚀火炬的光圈，在他们的身边低语、尖叫、咆哮着作妖的可悲灵魂们，只不过是还没有认识到他们的恐怖罢了。3tiYx
现在他已经不再像刚刚踏足黑暗时那样恐惧，而等到他找到能够反制的办法，就该轮到这些野狗一样抱团壮胆的东西逃亡了。3tiYx
“别担心。”他对艾蕾娜安慰道，“就像我们先前斩杀那条巨蛇一样，只要我们在这里也杀死足够多的东西，就轮到他们逃跑了。”3tiYx
那些阴湿黑暗的东西，带着怪味，带着喋喋不休的嘈杂的东西，就让他们在那里喧哗，让他们暂且狂欢一下好了。3tiYx
火把的光照暂且还没有黯淡到刚刚进入遗迹那段时间的程度。他们仍然有着足够的视野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3tiYx
黎明利用地下城里的原材料制作了另一支火把，加上背包里备用的，他们现在总共有三根火把可以使用。3tiYx
即便是这三根耗尽了，这座地下城内也应当会有材料让他们继续使用。巨蛇的肉还有不少剩的，哪怕背包里的吃光了，他们也能返回上层，再割一些过来。3tiYx
或许在这地下城的下层……乃至更加下层的区域，他们还能够遇见某些味道更好的怪物？3tiYx
如果是的话，再加一些调料，恐怕就真的成为一场既在地下城中寻找邂逅，又在里面做迷宫饭的冒险了。3tiYx
漫长的阶梯终于走到了尽头。黎明再一次见到了一处开阔的空间。3tiYx
即便是楼梯，以及这处楼梯间，都比他来时的那个入口要宽敞很多。这也更坚定了他认定有另一个出口的信心。3tiYx
“有趣。”他压低了嗓音说。黎明看到在这座不小的楼梯间内，竟然摆着许多带尖刺的金属拒马。3tiYx
一般情况下这是拦截骑兵用的，或者是大型动物。有的时候这种东西也会被用于封锁道路，阻止敌人从各个方向展开全面进攻。3tiYx
大多数时候，这种构造应该是用木头制作的。毕竟它们来源多，生长快，加工也容易而且运输起来远比金属要轻松许多。况且在这上面就是一片大森林，想要弄到木头并不难。3tiYx
而金属制作的拒马？黎明只在那些奇幻作品中见到过。钢铁毕竟还是要钱的，成本更高，而且大多数时候它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木质的拒马也能做到。3tiYx
那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安装钢铁的拒马？他们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才会让他们需要用到这种东西来阻拦？3tiYx
黎明首先想到的是那头巨大的恶魔般的蛇。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3tiYx
如果真是那条巨蛇……地上就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卫兵。或许奴隶们可以喂大蛇吃饱肚子，可那些卫兵们不应该如此。他们或许装备不是特别精良，但至少也是战斗的生力军。3tiYx
况且黎明也不相信，区区一条他能够一剑杀死的巨蛇，这个生产力发达的古代文明会搞不定。3tiYx
黎明伸出了右手，紫色的光芒就在小臂与手掌上流淌。他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个拒马上，轻轻将手抬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3tiYx
尽管其中一架拒马也冒出了同样的光芒，却并没有升起。3tiYx
它们被固定在地上了。或许黎明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将它举起来，但至少两个普通的成年人是做不到的。3tiYx
“现在做好战斗警惕。”黎明转过头，对艾蕾娜说，“我们或许能够在这一层中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但也同样有可能送命。无论他们防备的是什么东西，那肯定非常危险。”3tiYx
法娘紧了紧手上的法杖，点点头。3tiY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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