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丰收【4208】
天空阴沉沉的，本就不透光的树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若有人能从远处遥望此地，会惊讶地发现紫沉沉的夜空被挖出一个倒扣的穹顶，正完美地盖在这片黑漆漆树林的顶端。lhN0t
不过这片漆黑的完美半球似乎正在缓缓缩减，甚至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坍塌的状况。仿佛是被陨石撞击过的月背一般。lhN0t
两道人影骤然出现在了树林中央那座神憎鬼厌的遗迹中，没有伴随闪电，没有伴随强光。他们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只有眼力最好的人才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一丝蓝光。lhN0t
“呼~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呢！”艾蕾娜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方才进行传送的过程可绝对算不上是喜人。她就像被丢进了大规模搅拌葡萄榨汁的酒桶搅拌器内，被魔法操纵的桨叶拨得不停旋转。lhN0t
黎明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个两世为人都自海边出生的壮汉有过许多次出海的经历，这使得他很快就从这种晕眩中恢复过来。lhN0t
他打量了几眼自己周围的环境，仅仅只能凭借自身良好的视力从极其微弱近乎不可见的微光之中观察四周。lhN0t
他确认自己深处的仍旧是之前来到的那个遗迹，在一处被碎砖瓦砾半掩埋的空地。他看见脚下踩着的和他们之前经过的传送门是类似的基座。lhN0t
这终于揭示了这座地下城的出入口问题——这个古代文明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进出地下城的。lhN0t
“黎明，能和我好好解释一下吗？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密室的存在的？又是怎么知道地下城就要坍塌了？为什么会坍塌？”lhN0t
艾蕾娜那双坦桑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强壮的瓦肯海姆人，几乎能够射出光来。或许它们真的能闪烁出光芒来，那瓶药剂剩下的部分还在她的体内残留着。lhN0t
“坐下吧。”黎明环顾四周，确认他们暂时还安全之后，安抚着这个刚刚还在恐慌的女孩。lhN0t
他一边穿着自己作为战利品掠夺走的深蓝色丝质上衣——那衣服呈现出丝绸的质地，但绝不是丝绸本身——一边在自己的头脑中也梳理着先前所发生的一切。lhN0t
“我希望你在听完之后不会对它感到恐惧。”黎明说道。lhN0t
等到艾蕾娜那白净到几乎能够发光的面庞严肃起来时，他就开口：“其实，我的奇术能够被动地吸收一部分我杀死的东西的灵魂。”lhN0t
“我杀死的那些东西会有一小部分被我被动吸收。”他再次强调道，生怕对方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不仅仅能够吸收他们的一丝能量供给自身，更是能够获得它们些许的记忆残片。”lhN0t
“在我杀死了那些冒险者打扮的活尸之后，我就确定了对于他们身份的猜测，也得知了一部分‘引魂灯’与那些地城内怨魂们的知识。”lhN0t
“杀死那头巨蛇之后，我知道了那些东西会恐惧；不过因为那生灵的思想太过于邪恶与混乱，我只能知道这么一点。”lhN0t
“在我杀死了那些地城里的奴隶活尸之后，我就猜测了他们的身份，以及些许生活细节。那些平民的活尸给了我地城的大致结构，那些士兵让我知道了更多的细节。”lhN0t
“最后在我杀死了那个……怪物之后，”黎明停顿了几秒，火一般猩红的眼睛尽力捕捉着她的情绪，却没有发现她表现出恐惧的颤栗，他这才接着说：“然后我就知道了那一部分关于密室和倒计时的信息了。”lhN0t
说到这里，就连这个瓦肯海姆人也不禁有一些后怕，倘若他没有得到那一部分的记忆残片，又会发生什么事情？lhN0t
他们可能会毫不知情地伴随着地下城的坍塌被深埋地下，甚至跌落到那看起来没有底的深渊下。lhN0t
就算它有底，哪怕是铁打的人，弹簧做的腿，从那样的高度跌落也绝对会摔成一摊铁饼。lhN0t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艾蕾娜这时才蹙着眉毛，委屈巴巴的模样，“那座地下城为什么会坍塌呢？”lhN0t
她或许还在为里面的财宝惋惜，但更有可能是在为那座书架上她还没有时间检查的书籍悲戚。lhN0t
或者二者皆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可怕规模的宝藏！就连一座城市的城主也绝没有这样可怕的财产储备。而这么多的宝藏，买下一整座城市绰绰有余！lhN0t
不管是否贪财，任何人在见到这么宏伟的宝藏消失之后一定都会怅然若失的。lhN0t
不过这个姑娘好像没有被吸取灵魂这种听上去就很邪恶的事情吓到。lhN0t
黎明稍微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他的大拇指在鼻尖上摩擦了两下，随后抬起头：“或许他是在守护这座地下城市。”lhN0t
“啊？”艾蕾娜瞪大了眼睛，那双宝石一般的蓝眼眸几乎缩成了一个小点。lhN0t
“我们杀死的那个东西——应该说它里面的东西，实际上是这座地下城的主人。他同时也是一名教师，教导着整座城市中的青少年们奇术的使用方法。”lhN0t
黎明解释道：“我能够梳理出来的碎片是这样告诉我的，那些有天赋的孩子会进入那座教室中学习奇术；而没有天赋的，则会从小跟着工人学习。”lhN0t
“我在记忆残片中看到了一些惊恐，那座城市一开始遭到了可怕的袭击，袭击的源头是一些……我看不清楚的东西，但绝不是那头巨蛇。”lhN0t
“但当他们布置好防御之后……他们自己之中却也爆发了更大的危机。这部分我看不清楚，但最终我看见了那个城主与一团漆黑的东西战斗的片段。”lhN0t
艾蕾娜想了想：“也就是说，那个城主被那恶魔吞噬了？”lhN0t
地下城中其他人们死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突然到很多人就在生活之中死去的。lhN0t
“我看到那些身穿着盔甲的士兵在与怪物的作战中死去，我又感知到地下城主死去之前布置了什么，而刚刚死后又爆发出了一阵……冲击。”lhN0t
“我……呃。”黎明的声音突然中断。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作出一个手势。艾蕾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捕捉不到那感觉的来源。lhN0t
此时在黎明的眼中，艾蕾娜的脑袋里面出现了一团紫色的光晕，正是脑子，以及中枢神经的朦胧形状。lhN0t
然后他看见自己周围那一片真空地带以外，同样蔓延着混沌难明的色彩。他能够感觉到那些东西就是逝去却只能徘徊在此的亡灵们。lhN0t
他看见自己头顶上那片笼罩着这片闹鬼树林的天幕也同样缤纷，却在混沌的变换中逐渐缩小。lhN0t
他又看见了这些东西开始流动起来，最终都向着那座地下城的残存入口渗去。lhN0t
接着这个奇术师意识到了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东西——那正是心灵奇术的基础：对于精神的感知。lhN0t
就像原力奇术的一切都根植于它释放出那种力量一样，心灵奇术的源泉就是对于精神的感知，随后才能进行干预、影响甚至操纵。lhN0t
黎明很快从那些碎片般的知识中明白了他看见颜色的典型意义。lhN0t
那些最为典型的色彩，蓝色代表着平静，紫色代表着困惑，黄色代表警觉，橙色代表着敌意，红色——那自然表示彻底的敌对了。lhN0t
这些颜色会由浅至深进行变换，有的时候又会掺杂起来。lhN0t
但他也意识到当那个地下城主对那恶魔施展自己的心灵感知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色。就像是完全空白一样，彻彻底底的白色，没有一丝掺杂的东西。lhN0t
可黎明却能够从那个东西眼中、身上感觉到直观的恶意！lhN0t
他还不确定这代表着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色彩正在渐渐淡去，他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lhN0t
“嘿！黎明！”那姑娘的手在他眼前晃着，“你还好吗？是不是受伤脑震荡了？还是走传送门的时候昏头了？”lhN0t
黎明的嘴角稍稍勾起，准确地抓住了艾蕾娜白皙的小臂。她现在这身白袍也已经是破破烂烂的，虽然没有走光，但袖口却已经彻底破碎了。艾蕾娜嫌那些布片碍事，干脆将它扯掉了。lhN0t
她那白皙的近乎透彻，像是瓦肯海姆冬季堆积的雪一样。黎明小的时候总是期望着在温暖的南方沿海看见皑皑冰雪，结果在重过一遍后真的品尝到了那种刺骨的冰冷。lhN0t
以冰海为砧，以寒雪为锤，那种刺骨塑造了瓦肯海姆人反复无常却坚毅的性格。lhN0t
不过他这会儿想的却是艾蕾娜的手好像比刚刚下地城的时候更光滑了。lhN0t
那瓶药剂和这座地下城中很多的造物相同，都是由灵魂炼制而成的。lhN0t
在法娘变得不耐烦，开始打算研究研究他的情况之前，他终于开口了：“没什么大事，我从那个城主的灵魂中初步认知到了心灵奇术的基本技能。”lhN0t
“啊？”那姑娘惊叹一声，“人们都说我是个学魔法的天才，但现在看来，你也同样是个天才！”lhN0t
周围沉寂的影子已经更多向着地下城的入口而去了，一些干脆就钻进了土里。黎明不知道它们这是给地下城殉葬，还是说根本就是被绑在那些建筑本身上的。lhN0t
然而随着地下城沉入深渊中消亡，等待着他们的，也必然不是更好的命运。这让人很不悦，却也必须无奈地接受。lhN0t
不过相比起这些，黎明提了提自己的背包，里面依旧沉甸甸的。lhN0t
他打开一看，只见那里头仍然装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底下压着他原本的物资、干粮，只有在它们的缝隙之间，才夹杂着些许金银财宝。lhN0t
黎明将它们尽数倒了出来，开始清点：五本书，其中一本是在那教室里找到的，其他则是艾蕾娜在密室书架上弄到的。lhN0t
他的物资和干粮不计入了，剩下的那些金银财宝——一张银盘还留在那里，一个银杯，剩下的还有他临走前那抓的一把财宝中的一小部分。lhN0t
十枚金币，掂量掂量，成色极好，就连酋长、雅尔、城主宝库中的最纯的钱币都比不上它们。它们是不是千足金黎明掂量不出来，但绝不是寻常流通的那种掺了不少银的金币。lhN0t
两颗红宝石，缟玛瑙一颗，蓝宝石三颗，它们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足足有鸽蛋一样；此外是绿宝石、钻石和黄宝石，它们的大小要小上很多，但也绝对是经过切割的硕大极品！lhN0t
此外有一串蓝宝石镶银边的精美项链，黎明干脆将它戴在了艾蕾娜的脖颈上。这和她相当般配，尽管蓝宝石的色泽没有她的眼眸那么深邃，但坦桑蓝的价格绝对低于这种蓝宝石。lhN0t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金粒，黎明没有清点，它们或许是抓住珠宝的时候顺带带进去的，但更可能和金币一样，是背包丢在地上时混进去的。lhN0t
无论如何，这些纯度极高的金子都能在人类——或者其他异族的社会中让他们短时间不愁吃穿。lhN0t
当然还有少许蛇肉，本来还剩很多的，但黎明的胃口太大，现在只有不足一斤了；那些蛇皮仍然完好地捆绑在背包上，这意味着黎明之后能够很好地利用它来制造护甲。lhN0t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不能彻底占有那宝库内的全部财产，更不能将整座地下城也彻底变成自己的据点，但这终究是意外之财。lhN0t
黎明探索这些遗迹最根本的还是为了里面的知识。现在，那些死人灵魂中的秘密被他带了出来，他们记录在纸页上的知识也同样被艾蕾娜带了出来。lhN0t
还有那些装备！他带出来的大多数是黄铜的，只有一把剑是瓦剌钢的。lhN0t
这或许并不算什么缺点，一把黄铜制造的武器显然还是太过张扬，更何况是一整批呢？lhN0t
相对的，瓦剌钢这种自远古时期便流传至今的，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没断绝的钢铁打造的就很适合在他这种默默无闻的阶段随身携行招摇过市了。lhN0t
“现在，”黎明站了起来，他向远方眺望去，就在他们对话的期间，那层笼罩树林的黑色穹顶已经快褪去了。lhN0t
黎明那双猩红色的双眼中再次燃烧起了火焰：“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活人需要宰掉呢！”lhN0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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