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巡逻队这么快就抓到了烧掉德涅沃卡瓦仓库仓库的罪魁祸首？他真应该在全城人的面前被绞死。”41wyY
“谁知道呢，这是住街对面的列昂尼德说的，他在中学教地理，是个消息很灵通的家伙。......比起这个，罗塞情况怎么样了啊。”41wyY
“罗塞姐姐是没有前兆地突然就发起烧来了，情况......似乎比我那天还要严重。”少女的语气里塞满了担忧和焦急，“她还饿着肚子，东西也吃不下，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的......”41wyY
“唉......冬冰期生病发烧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几乎没有明显征兆，病来得快，去得很慢。”安娜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尤莉，抚摸着她的头发，试着让她平静下来。“没关系，别担心。咱们都会没事的。”41wyY
莫城的形势随着冬冰期日益坚固而变得越来越差。随着生活必需品的锐减，无法饱腹的人们开始铤而走险，偷盗和抢劫事件激增。41wyY
发条守卫在诊所门口站岗的第一天，就逼退了一个试图靠近的可疑人员。但同时，罗塞毫无征兆地就病倒了，她感到浑身燥热，身体像骨头全部折断了一样无力，意识也不太清醒，双眼好像近视了一样，看什么都是模糊的。41wyY
所幸，嗓子完好无损，既不疼也不痒，还能好好地说话。在接连不断做梦的夜里，罗塞有种仿佛又要跌落进“小木屋”的预感，但直到天亮也什么都没发生。41wyY
安娜把烧得功率最大的暖炉放在病床边，但即使调整到最大功率也没法驱散屋子里的寒气。窗沿早已结冻，水管也成了冰管，有时候，吸进鼻子的寒气会让罗塞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咳嗽一下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更猛烈咳嗽，仿佛要把气管都咳出来一样，那种感觉真让人难受到顶点。好不容易压住了这股感觉，嗓子便会暂时失声一小会儿。41wyY
“......我真的吃不下啦，尤莉......吃了也会吐出来......我想喝些水，可以吗？......”41wyY
“不...不行！这次要听我的！......唔......有点热......”41wyY
还是第一次，尤莉严肃地拒绝了罗塞的意思。能在这样寒冷的环境里熬出点热汤实属不易，但它还没能冷却到可以让病人顺畅地喝下去的程度，而从罗塞的声音很明显能听得出，她已经比较虚弱了。41wyY
少女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汤多少还是有些烫嘴。罗塞半坐在病床上，感觉自己抬起一只手都要花点力气，胸腔里面也相当不舒服，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尽量不要让说话来消耗力气，半歪着头看着尤莉。41wyY
恍惚之间，罗塞的思绪飘回到了刚刚离开厄梅诺斯前线的时候。41wyY
在达尔比勒“佩多里耶”遇到的神秘少女，穿着污渍斑斑的破旧衣裙，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蓬蓬的，衣衫褴褛得地面上的人不屑于多看一眼，身形却灵巧得像轻快的燕子一般，丝毫不在乎追逐着她的凶狠敌人，在弹雨之中闪转腾挪，犹如入无人之境。41wyY
和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相比，眼前坐在床头认真吹着热气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罗塞忽然感觉很难把在达尔比勒时用冷漠目光看着“地上人”的少女和现在的尤莉联系起来。41wyY
也许当时在慌乱之中，自己所见的并不是尤莉真实的一面，毕竟那时她还对任何地面上的人抱着一视同仁的戒备。41wyY
一路下来，尤莉的改变绝不只是换了干净整洁的新衣、理顺发丝和洗掉过去的污渍那么简单。41wyY
但是有一件事，罗塞从来没有怀疑过。玛丽亚大娘起的名字恰如其分，优里亚花洁白、朴素，落落大方，散发着淡淡的灵动馨香，千百年来，达武荷武人都视它为原野上最美丽的花。41wyY
少女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罗塞能感受到少女认真而纯粹的心意，就如同她明媚而善良的心，编织着连接着自己的彩色的希冀。41wyY
这样想着，即使病痛让自己暂时下不了床，却也没那么难受了。41wyY
不过，眼前的少女没把汤匙伸过来，反而将匙里的一大口汤喝进了嘴里。忍耐了下热气后，少女慢慢凑了过来，轻轻捧起罗塞的脸。41wyY
罗塞嗅到少女脖颈间淡淡的香气，然后干裂的嘴唇上传来了柔软的感觉。温暖却又不至于滚烫的、美味的汤，顺着唇舌和喉咙一贯而下。罗塞感觉到温热的暖流瞬间遍布全身。41wyY
睁开眼，尤莉脸颊泛红，湖水般的眼眸像暮色之中初现的星空。少女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好，楼上没有别人，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去了。41wyY
“.....罗塞姐姐....咽下去后有不舒服的感觉吗？”41wyY
罗塞微笑着摇摇头。“很温暖，无论身心都是，寒冷、疲惫和痛苦的难熬感，仿佛在一瞬间就被驱散了。”41wyY
“那......那...我们再来就一口......”41wyY1
尤莉说着说着就连忙把脸闪到一边，不去正眼看罗塞，继续仔细地吹起热汤。41wyY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显得容易了许多，尤莉脸红得更厉害了，但她还是耐心地把握着节奏，一勺又一勺，将温暖的汤送进罗塞嘴里，直到最后一口被咽下。41wyY
汤只是用糙面包、盐和一点油水煮的混合物，但这种种宽慰和放松的感觉多少让罗塞感觉好受了些。重新躺回去的时候，检查过发条守卫的安娜回到楼上。41wyY
“安娜，站岗的那个家伙......没受到什么损伤吧。......”罗塞轻声问，剧烈的咳嗽让她即使正常说话的时候，小腹上的肌肉也会痛。41wyY
“放心，完好无损。想来找茬的人光是瞅一瞅它手里的粗管子，心里都要犹豫一番。”41wyY
“真奇怪，莫城为什么很难看到治安巡逻队呢？”少女挠头道，“我们之前去外面很多次.....也没见过他们呢。”41wyY
索维利蒙会在莫塞考烈格勒的据点对外伪装成一幢普通居民楼。米赫兰兹乘车返回的一路上，到处都是挣扎在饥饿和寒冷之中的人。41wyY
即使虚弱得直不起腰来，人们也会扶着墙壁或者路灯杆拼命忍耐着，在极寒的天气里，一旦倒在地上就会再也爬不起来。41wyY
然而，即便如此，每天仍然有人因极度虚弱或生病，猝不及防地倒地不起。在极寒冬冰期的封锁下，尽管人们为了自救做出了巨大努力，却仍然无法突破风雪的重重包围。41wyY
冬冰期进入第二个月后，酷寒、饥饿和疫病让越来越多的人终日挣扎在生死边缘。41wyY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被冻僵的人，负责清理的人每天要从街道上和雪堆里拖走上百具尸体，而在墙壁后面，更多的人因没有他人的帮助，只能在孤独和绝望之中悄无声息地失去最后的意识。41wyY
车子顶着猛烈的风雪返回驻地，米赫兰兹回到索维利蒙会温暖的据点，几位哭脸面具的行动队队长已经在那里等他。41wyY
整幢小楼都洋溢着珍馐的香气，米赫兰兹闻到了地道的烤猪肘、酸菜、炖牛肉块和烤香肠的味道，香槟酒的气息让他精神放松，心情愉快。41wyY
队长们摘掉哭脸面具，显露出的都是愉悦的神情。众人挨个入座，米赫兰兹吩咐下属们不必拘谨，然后像平日一样开始随意用餐。41wyY
餐桌之上觥筹交错、交谈甚欢，充斥着轻松的气息。一旁的壁炉时不时发出”比剥“的声音，让整个厅堂都温暖如春。41wyY
一窗之隔仿佛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行动队丝毫不必担心吃饭问题，米赫兰兹身边的魔术师有在圣伊凡城或者在琉息太尼的同僚们的援助，他们可以用传送魔术将食物和燃料一批批地送过来，既能提供给面具人们把持的物资供给处，又能保证行动队自己的消耗。41wyY
“说起来，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们。”米赫兰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德涅沃卡瓦仓库是哪个小队去放火烧掉的？”41wyY
“是属下指挥的小队。”坐在米赫兰兹身旁的行动队长回答说。41wyY
“不错的行动。这下，别的供给处就彻底没法再和我们的抗衡了。......我们才是莫塞考烈格勒所有人的救世主，不是吗？”41w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