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泽忧没有去看虹夏的表情。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样做比较好,不仅仅是对伊地知而言的,也是对自己而言的。lrxtT
“虽然学姐好像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负责任,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一直相信学姐所作的对于这个乐队的维系而言必不可少。”lrxtT
她们终归不是以出道为目标的商业化乐队,加入乐队的各位也并非那种全心全意地以挣钱为目的的社会人。她们需要在这里找到某种金钱之外的精神上的价值。而虹夏的努力,正提供了这一点。lrxtT
“或许在学姐的视角里,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勉强大家迎合自己的意愿。”lrxtT
“但在我看来,如果没有大家的这些‘勉强’,我们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或许已经因为什么事散架了。”lrxtT
虽然不清楚作为队长的市谷是如何将她们聚合在一起的——毕竟平泽忧是最后加入乐队的那个人,但短暂的相处让她看的清楚:这位队长其实并不在乎乐队成员到底是谁。只要能和她一起实现“最强”,就算是路边的流浪狗、流浪猫大概也无所谓。lrxtT
“以凉宫同学的那件事为例,如果没有学姐的勉强的话,凉宫同学大概不会再次回到队伍中。市谷桑会选择换人,重新选择一个相对听话的吉他手加入,但这毫无疑问会加剧队伍中原本就有的离心倾向。”lrxtT
始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小忧看的清楚,那名叫高松灯的天然系女孩儿,在此前一段时间的联系中始终心不在焉,每逢提到那位吉他手时便更加明显。如果凉宫按照有咲的意见被换下的话,恐怕这位小动物也很难维持更多的时间。lrxtT
“包括今天的事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学姐的牵头,而是明天排练时直接加入的话,许久没有和大家见面的凉宫同学,面对在下周演出的几首曲子中已经排练出些许默契的我们,就算明面上不说,大概心底里也会有落差感。放任这种落差感维持下去,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再度离队。”lrxtT
她们这个仓促组建的以“最强”为噱头目标的乐队,虽然乍看之下草台班子胜过正规军、似乎在运营方面和经济公司运营的商业化乐队也没什么区别。但究其本质,她们终究不同于那些纯粹的商业化乐队。lrxtT
单说一点,她们这群人,就没有只是为钱或者为名而来的。lrxtT
虹夏和她自然不必说,电波系的小灯那里恐怕是没什么钱财之类的物质生活概念的;凉宫春日咋咋呼呼看起来挺中二病,但既然中二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钱和名。最后只剩个万恶之源市谷,平泽忧还隐隐有一种感觉,她提出这样一个目标绝对不仅仅是为了钱或者名。lrxtT
市谷有咲所关注的,是名利之外的更本质、同样也是更加纯粹的东西。lrxtT
——于是,在这样的乐队里,虹夏所扮演的角色,又怎么可能不重要呢?lrxtT
“我不知学姐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正是学姐的行动赋予了这个团体最基本的凝聚力,让大家因为练习之外的其他事集合在一起,除了学姐之外,我想就算市谷桑也做不到。”lrxtT
“哪里的话呀~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呐~肯定谁来都是差不多的。”lrxtT
“我之所以会开口向学姐询问,并不是因为我对学姐的安排有怨言或者是感到勉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学姐察觉到,直到某一天不想要再继续下去提出退队。”lrxtT
“我之所以会想学姐提问,只是因为想要更多地了解有关学姐的事。”lrxtT
“了解学姐是怎么想的,了解学姐作出行动的理由和依据。我希望成为学姐那样的人,所以期望着自己能够更多地了解学姐一点。”lrxtT
她的吐字非常清晰,却给人一种如雾似幻的不真切感,仿佛朦朦胧胧地被什么东西给阻断了似的。lrxtT
“不过是在说些真心话罢了。学姐不也是一直在以真心和我们相交吗?”lrxtT
也是轻轻笑了下:“不过说实话的,有段时间来,我其实一直把学姐当成近乎于偶像那般看待,觉得学姐的一举一动都是完美的、有理由的。”lrxtT
“是啊,不可能吧。但我莫名地就是有这样一种信念,觉得如果是学姐的话大概其行为是值得我效仿的——一种很奇怪的逻辑。”lrxtT
“所以,我一直想让你改口直接喊我名字,不能如愿,也是因为这个吧。”lrxtT
“不完全是,毕竟就算是现在我也依然尊敬学姐。”轻轻点了点头:“但,多亏今天的交流,我至少发现了原来学姐其实也是和我一样有迷茫的。”lrxtT
二十七岁的伊地知虹夏也还是伊地知虹夏,也不过是个年龄稍长一点的普通人罢了。更何况从未来到现在的巨大变化放在谁身上都免不得一阵迷糊,她又怎么可能干脆利落地完全接受?lrxtT
呼出一口气,抬眼望向从楼宇的缝隙中探出头来的已经耀眼的接近正午的太阳:“既然学姐也说自己常常不知道该按照惯性前进还是做出改变,既然我们在很多地方其实有相似之处,那如果可以的话,今后,我希望能够和学姐一起,摸索着向前走。”lrxtT
“而在最终找到学姐心目中的哪个问题的答案以前,就让学姐,保持着现在这个模样吧。”lrxtT
那时,汽车嘟嘟的喇叭声,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铃声,正构成一曲美妙的下北泽清晨组曲。lrx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