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山海皆可平 8
变化总比计划更快。衍刚离开军营，山海众就攻陷了玉门布置在西侧的哨塔。X6zsQ
仿佛是抓到了占便宜的机会。玉门东侧的几个匪帮也要趁势联手要抢攻城墙。X6zsQ
战争开启的讯号本该作烽火般燃遍全城，结果连城门也没能闯过。X6zsQ
玉门的大宗师，武功无双、至臻化境。面对家人的时候，他是岁家的首位，朔。站在玉门的城头面对举世兵戈，他就是这万里大漠最高的山、最长的河，“重岳”。X6zsQ
他一步不出玉门，就无人能进玉门一步。X6zsQ3
是寂静而炎热的盛夏的下午，玉门街头人来人往，路上只有靴子踩踏石板路、鞋底与砂砾摩挲沙沙的响，明亮得晃眼的阳光，热风吹拂，遮挡风沙的斗笠哗啦啦的摇曳着被汗水打湿的面纱。X6zsQ
衍举着令亲笔写的招兵横幅坐在摊位里边，面无表情好似寺庙堂头驱邪的武神像——真正的武神现在就搁玉门城墙上杵着呢，衍还够不上“武神”的绰号。再过几年指不定才会有人把他的雕像摆进庙里。X6zsQ
行人一看他顶着大太阳却一滴汗也没出，显然是内功修为了得，立刻起了好奇心，便上前阅读横幅的内容。X6zsQ
“招募武功高强者，共同剿灭山海众。年龄不限，不论出身......”居然是没有赏金的募兵宣传，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袭击山海众的营地。顿时是兴趣全无。尤其是坐在摊位里的武者居然是个看着没成年的小屁孩，这无疑就是生命浪费在一次没有任何回报的冒险，X6zsQ
衍有些发愁。他也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但就凭他在酒楼工作攒的那笔钱可完全够不上重赏。绩的钱全砸进了新开办的“玉门商会总舵”，想要给予帮助也是有心无力。X6zsQ
他特意拜托令写了些带有煽动性的句子，寄希望于能骗......能吸引几个满腔热血的有志之士。X6zsQ
一直到远方的日头开始西沉。昏红的圆形缓缓浸入青灰色的群山之间，那番场景，就像是把一面烧至赤红的前朝铜镜淬入冰冷的水中，就连周边的云霭都变得红彤彤一片。X6zsQ
红彤彤的街道，红彤彤的树影婆娑，红彤彤的募兵摊位。还有面无表情的衍抱着红彤彤的番薯在摊位里啃得飞快。X6zsQ1
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去吧。衍琢磨着是否能尝试单刷山海众......习武不足半载，面对敌人妖术的围攻，还要加上巨兽的力量，恐怕是有去无回。X6zsQ4
这时候就看到了一张粗糙的手掌拍在了桌面。来者声如铜锣。“玉门洪家五形拳掌门人，洪画卦。”X6zsQ4
衍抬头就看到了洪画卦严肃的方正脸。“你不开道馆了？”X6zsQ
“打仗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年轻人学武。”洪画卦从桌上拿起一张契纸，“该搬家的搬家，该避难的避难，一来二去，城里还是那些老面孔。”X6zsQ
洪画卦沾了点墨水在契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出发？”X6zsQ
“若是连你这样的怪物都能死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洪画卦用指肚擦了擦墨水，“在玉门这座城里，每一个武者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X6zsQ
“那为什么今天就你来了。被我踢馆的武者可是太多了。”X6zsQ
洪画卦瞅着衍的眼睛，“总有些人得多活几天，好把自己的武功给传下去。战争来得太快，你这幌子隔几个月再挂上，保证人满为患。”X6zsQ
衍收好了他的契纸，“先到西墙的门口候着，今晚亥时就出发。”X6zsQ2
洪画卦没有询问他为何如此情急，踩着布鞋、揣着手，朝向西墙大步走，夕阳把他的略微花白的鬓发照得通红。X6zsQ
忽然听到金属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摊位。X6zsQ
那是亮银色的盔甲，每一寸瑰丽精巧的纹理都被擦拭得油光可鉴，一杆威武的银制长枪吐露着森然的锋芒。盔甲的缝隙里挤出了苍老嘶哑的声音。“罗兰·曼诺斯。卡西米尔的骑士，愿意为你而战。”X6zsQ
罗兰的出现仿佛成为了一个信号，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人来到了摊位前在纸契底下签署了名字。X6zsQ
快要亥时了，风尘仆仆的书生背着一口短剑在摊位前停下了脚步。他有些诧异的看向正在擦拭环首刀的衍，“杏花城第一刀客？”X6zsQ
衍也惊奇这人居然会来到玉门，“可是西湖快剑？”X6zsQ1
“我就知道你会到这里拜那位大宗师为师。”东方驻惊喜的看着他。X6zsQ
“保家卫国。”东方驻挠了挠被风沙刮得发痛发痒的脖子，他捡起那张契纸，“你这是什么意思。”X6zsQ
“给你一个保家卫国的机会。咱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关系，能诈唬你？”X6zsQ
“迎击山海众？”东方驻喃喃自语，“山海众是什么？”X6zsQ
“你妈的，那岂不是天师聚众作恶？我不去！”X6zsQ5
“你我刀剑合并，定能杀敌无数。”衍抓住东方驻的手腕。他几次都没能抽动，只觉得好似被钢钳夹住。X6zsQ
“呃，见鬼，也就几个月过去，你这内功修为是什么情况？！”东方驻吓得魂都快断了，“我练了快二十五年的内家拳，怎么连你内力是多少都觉不出来。”X6zsQ
“我信，这我现在真信了。哥，捡战功能带我一个吗？”东方驻眼巴巴的瞅着他手里的那张契纸。X6zsQ
衍不知道这家伙是哪儿来的自信可以捡战功，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呢，“你可知道，山海众的头目是一位巨兽的代理人。”X6zsQ5
“管他什么鸟兽什么代理人，砍死不就行了。”东方驻趁着衍分神的一瞬间夺走了契纸，匆匆忙忙的在底下写了名字。X6zsQ
玉门西墙的驿道上，十几个穿得单薄的武者已经等候多时。出色的内功修为足以无惧炎热或寒冷。他们都是这座城市里赫赫有名的道馆的主人，年纪平均得有五十出头了。X6zsQ
衍没有做战前宣言之类的鼓励，能站在这里的都早有了葬身黄沙的心理准备。X6zsQ
他只是认认真真的记住了每一个人的脸和名字，然后把环首刀别在了腰侧，“出发。”X6zsQ1
东方驻拍了拍他的胳膊，“咱们这样也算是参军了。这支队伍是不是该有个名字？”X6zsQ
“夕阳红远征军。”年坐在城门边笑吟吟的说着。那副绝美的笑容实在是惊艳得这群大老爷们挪不开眼睛。X6zsQ15
她拍了拍身后的陆行器，“你们这一趟来回至少也有个六七百里，饮水、食物，武器，还有防具......玉门全都为你们准备好了。”X6zsQ
“你都死在沙漠里了，谁管你要钱。”年说完之后就冲过去紧紧的拥抱住了正在观望陆行器的衍，凑到他耳边小声叮嘱，“驾驶座底下摆了两只大盒子，打仗的时候千万记得用上。”X6zsQ1
衍觉得耳垂实在是发烫，当他想要推开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离得远了，步伐有些虚浮，像是失了太多的血，又或者生了一场重病。X6zsQ
“还在思念你的漂亮媳妇？”东方驻贱兮兮的凑到他身边。X6zsQ8
渐行渐远的年忽然走不动路了。X6zsQ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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