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尖在距离东方驻的咽喉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停下。4123r
他很确定自己是朝着睚挥刀的，但这一刀险些是杀掉了随行的同伴——4123r
只是一瞬间的光怪陆离，衍就出现在了山海众的信徒们的中央，那些诡异的法术已经指着他轰杀而来。4123r
所谓的“裁错春秋”的粗浅用法，就是能随意的变换敌我所处的空间。但因为本体太过虚弱，睚只能局部使用权柄，想要实现这点就需要以“虚妄之境”，只有先让目标进入“虚妄之境”，才能进行空间的裁剪。4123r
此时衍已经身陷重围，没有任何的空闲去施展轻功或者雷法，当那些颜色奇异的火焰，雾气，还有剧毒的液体落到了衍的身前，他能相信的只有手里的环首刀。4123r
于是衍学着睚最开始挥刀的姿势，试图模仿着像她一样裁剪时空。4123r1
他握住刀，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的自上而下劈砍。可以坚定的认为，越是玄乎的招数，往往源自朴实无华的斩击。4123r
这一刀下去，无事发生。4123r2
衍连忙煽动劲气，狂暴的气流近乎凝成实质，大幅度的削弱了那些法术的作用，最后堪堪是落得了满身的皮肉伤。他顶着伤势，趁着术士们念咒的空隙要把他们全杀了。4123r
“好重的戾气！”睚的冷哼落到了衍的耳边。话音刚落，衍就已经站在了一片萧瑟的秋风里，竟然是江南丰收的深秋。这番把玩空间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无法应付。4123r
“你连杀人都不会。拿着刀在这里比划什么？”衍可以觉得手上功夫输给一个完全不懂战斗、只会举着武器依靠权柄与力量大开大合的敌人已经很是丢面子，嘴上的功夫可不能再输了。4123r
睚甚至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只是举着刀第二次的砍向了衍，这次是瞄准了他的脖子。即便是毫无路数的攻击，在巨兽本体的加持下也有着凌驾于衍之上的威力。4123r
衍的眼睛太厉害，总是能避开这虚妄之境埋藏着杀机的缝隙。这就让睚无法借用权柄操纵空间将他直接切成碎片。4123r
作为巨兽的本体究竟是过于虚弱，许多年前仓皇逃出大炎，就一直沉睡在当初裁剪下的一片春秋之中，如今祂苏醒了，拖着一副将死的残躯，代替祂行走的代理人能借用到的权能相当有限。4123r
噌。气流涌动、电花闪烁。衍竟然在鄙视睚战斗技巧的同时完成了对雷诀的法术模型的构建。他握着环首刀的右手里爆发出了一阵刺目的雷光，在双方力量与速度都有所差异的情况下，使用法术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战术选择。4123r
雷霆狂舞，却是落在了春意盎然的树林，然后劈断了一株粗壮的榆树。这一切都是幻象，但它亦是真实存在于过往的时空剪影。4123r
但睚还没有动作，她正要把一位山海众的成员与衍交换位置，以挥霍他的体力，这时候才悚然发现，那些被自己留在虚妄之境外面的信徒包括自己捏造的异兽竟然已经死完了，只剩下一群伤痕累累的老头不断在寻找他们的踪迹。4123r6
这家伙居然还能在生死相杀的处境里走神？衍开始思考这个敌人到底是什么状况了。他思考的方式就是拔刀去砍她的脑袋。4123r
睚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后知后觉的挥动武器，也仍然是挡开了衍的环首刀。4123r
衍那怪物一样的身体控制能力，让她意识到哪怕是不断的将自身替换成外面的武者，也不过是徒劳的浪费精力。4123r
至于以伤换伤......为了杀伤几个低贱的人类而让自己流血，这种耻辱是睚完全无法接受的。4123r1
只能在这片永久定格的空间里，不断的切换着彼此的位置，寻找着杀死衍的机会。好几次衍都差点被她逼到了那些隐藏杀机的角落，但他宁肯被刀刃砍得皮开肉绽也要躲避。4123r
交手恐怕有接近两百次，不断使用权能的睚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4123r2
衍的武道服已经被血液染红，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狰狞刀口。若非内功过于强劲，给他带来了非凡的体格，恐怕睚的随意一刀就能将他切成两半，而非是如这样堪堪伤及骨骼了。4123r
“将死之人。”睚冰冷的笑着。“亲手扼杀命运的成就感，也算是这几千年的第一次。”4123r
陷入傲慢追忆的巨兽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每一次想要裁剪空间花费的气力正在渐渐加大，虽然这样的变化极其微小，但确实是存在的。4123r4
衍即便是满身是血了，他也依然步伐生风的持刀冲向了睚。4123r
这一次，仿佛是在拽动一座山峦般的沉重，让她大惊失色。4123r
衍的环首刀无愧于神器之名，直接斜向下的切开了睚的胸口，鲜红的血液如群花怒放般盛开在春意盎然的林间。若非她速度够快，躲避得及时，这致命的一刀就能让她彻底失去战斗能力。4123r1
睚消失在了树林，转瞬间世界就变成了落叶飞舞的深秋。她本该逃脱。4123r
但深秋又在眨眼间变回了春日的树林，衍左手竖握刀鞘于胸前，右手举刀缓缓收纳入鞘。还剩下小半截雪亮的刀身在外面。4123r4
“你学会了？”睚的声音有些艰涩。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惶恐。看破巨兽的权柄，并且学习其中的原理，这样的天赋......4123r9
“那怎么可能？权柄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即便是我也没办法直接抄走。我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借鉴你的权柄创造了一些属于我自己的招数——多亏了你烂得要惹人发笑的攻击，让我的‘意’更进了一步。”4123r5
无尽的树影婆娑里，出现了无数个衍的身影，“他们”是衍在这片空间里留下的无数个剪影，“他们”握着环首刀，沿着时间的轨迹挥砍虚无之处，这些斩击最终归纳向同一个刹那。4123r7
虚妄之境破碎了，成千上百次来自衍手握神器的全力以赴的挥砍落在了睚作为巨兽的本体之上。4123r1
本就重伤的“神”在这一刻撕心裂肺的咆哮了。4123r9
那些虚幻的血液落在了衍的身上，浸入了伤口，彻骨的剧痛。4123r
他站在了大漠冰冷漆黑的夜晚，朝着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给自己立衣冠冢的东方驻竖了个中指，然后眼前一黑，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便是彻底失去了意识。4123r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