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逐渐脱轨【4215】
“不知道，肯定是死灵法师那被诅咒的魔法。”黎明摇了摇头。440gp
一个强大的死灵法师，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该死的底牌。440gp
先前的经验告诉他，死亡并不是一个死灵法师的终点。即便如此，哪怕是一个活生生的死灵法师与黑巫师，想要拿下他都需要冒上巨大的风险。440gp
如果是一个用剑的强大对手，黎明倒是有兴趣与其进行一场相对公正的剑斗对决，因为对于剑斗，他有着绝对的信心；440gp
但是面对法师，尤其是死灵法师与黑魔法师，他可不敢这么去做：那些诡异莫测的巫术……哪怕是法师之间也不会像是一对炮台对轰那样进行所谓的公平对决的。440gp
他与艾蕾娜通过默契的配合，打了吉纳尔·肯特一记出其不意，遗憾的是这件事并不会这么简单地了结了。440gp
“你有注意到什么值得抢走的东西吗？”黎明看了看艾蕾娜，后者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敢随便动一个死灵法师的东西了。”440gp
这个残破房间内确实还有一些看上去相当值钱，或者一看就是魔法玩意儿的东西，但无论是黎明还是艾蕾娜，在那个大敌被彻底清理之前，都不敢随意接触它们。440gp
谁知道在那上面会有什么要命的诅咒或是陷阱？艾蕾娜已经吃过一次亏了。440gp
在这座宅邸的地下室中，有着更多，并且更加安全的财宝。或许它们的珍惜程度与价值比不上吉纳尔房间内的东西，但至少那都是让人有命花的财富。440gp
“怎么了？咦？”艾蕾娜也走了出来，她张望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走廊中的阴暗淡去了。尽管没有彻底消失，但原本如同滤镜一般压抑着光照与声响的幕布已经淡去许多。440gp
少女立刻闭上了双眼，手中魔杖在空气中划了几下。她深呼吸了两次，随后睁开眼：“魔力向下去了。”440gp
“你说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给房子到处都装上魔晶灯的？”艾蕾娜步子迈得飞快，紧跟着黎明的脚步。但跟随之余也还好奇地东张西望。440gp
“一开始我也很疑惑，他们的财产并没有富裕到像地下城中那样富可敌国，但却仍然用上了这么多的魔晶。但你提到那个聚灵阵，以及地下室的死灵术之后，我就有了一些猜想。”440gp
“怎么说？难道他们用的和地下城里的是同样的东西？”440gp
黎明摇摇头：“不。我可以肯定那些都是魔晶。不过里面的能量有些问题。他们恐怕是找到了什么方法，参考地下城中的技术，用灵魂来为魔晶注能。”440gp
“这也太过……”艾蕾娜止住了口，没有再继续往下感叹。440gp
毕竟这个该死的家族盛产死灵法师，而那些死灵法师可不会尊重人的灵魂。好在他们已经将这个家族大部分的直系成员都杀了。他们搜查了二层的所有房间，并且杀死了里面的肯特们。440gp
只有两个房间里面没有人睡。一个是斯特劳·肯特，在黎明看来他肯定待在那个地下室，或者说地牢里头；另一个肯特在黎明的得到的记忆碎片中，是城防队的一名长官，他或许应该之后再取走对方的性命。440gp
然后他们就走到了楼梯口。与上一次黎明来到这里时需要小心翼翼地踩着女仆的影子来避免被人发现不同，这次他大摇大摆地踏在楼梯上。440gp
但还没走两步，瓦肯海姆人就被下面大厅里的情况吓了一跳，同样被吓到的还有艾蕾娜。440gp
他们正站在楼梯的平台上，墙上挂着每一幅曾经典雅的人像如今都流出了粘稠的黑血。这些黑血几乎浸澈了下面的每一级阶梯，就连楼梯前的地板也没能幸免。440gp
地上躺着许多人，私兵与仆役都有，各个生死不明确面容扭曲。那些黑血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向着他们的方向爬去。440gp
而楼梯上那些已经被黑血沾染的人，身体上正冒出黑烟，衣物随着皮肉一同被侵蚀消失。他们就像被巨兽的胃酸消化到一半的可怜猎物，只不过在一个开放性的胃中。440gp
那些黑色液体似乎是发现了站在楼梯上的他们，竟逆反重力，顺着阶梯向上攀来。440gp
黎明皱紧了眉头，将剑收回鞘中。“上来，艾蕾娜。”他小声说，也不顾女孩是否反应过来，一把就将她扛在背后。440gp
这个强壮的野蛮人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负鼠，或者说一头大猫一样的负鼠，背着身上的姑娘飞也似的跃了起来。440gp
他那粗糙的手指勾在倾斜的扶手上，却像是触碰到了平地。猫一样短暂挂在高耸的梯面上，然后返过身躯，双脚在空中踢了柱子两下，他就无声地落在了平整的地上。440gp
“跑。”他刚将艾蕾娜放下来就咆哮道，他不光是在自己跑，这个壮汉的左手还揽住了艾蕾娜纤细的腰肢，架着她一同飞奔。440gp
那黑水仿佛是有着某种邪恶的智能，眼见着（如果它有眼睛）两个猎物逃亡，竟不再伪装，原地腾起，带着汹涌的气泡像他们飞涌来。440gp
被这种无定型物体经过的一切织物转眼间就融成粘渣，而被它触碰到的人无一不露出黑骨。440gp
黎明已经熟悉这座宅邸前往地下室的路线了，因此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架着脚尖离地的艾蕾娜向着餐厅飞奔。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就连悬挂在墙边的窗帘也被呼啸的劲风吹起。440gp
曾经金碧辉煌的廊道如今已一片狼藉，几步路便能看见一个倒地的人。他们的思想一片空白，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已失去区别。440gp
这并不是寻常的情况。哪怕是睡着的人，头脑中也依旧有着情感的色彩，哪怕是那身后紧紧追着他们的黑水怪物，黎明也能从它的身上看见一片白色。440gp
那是个黑色的流体一样的怪物，但在黎明眼中却是白色的。440gp
在他眼中，能够同时看见那个怪物黑色的形体与白色的精神：那白色涂抹在黑色的不定形流体上，严丝合缝，即便运动起来也不存在任何延迟。440gp
那白色彩中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是完全纯粹的空白色。但黎明同时也能够依靠他那野蛮人的直觉感受到那个魔鬼赤果果的狡诈恶意。440gp
就像是他从地下城主记忆碎片中看见的那个恶魔，就像是黎明曾经战斗过，并且最终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将之杀死的恶魔一样！440gp
现在又一个这样的恶魔正紧追在他们的身后，那流体的速度越来越快，它的运动方式甚至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根本看不出它是在行走、蠕动、滚动、滑行、流淌、飘飞还是在攀爬。440gp
但这样的速度显然不是什么常见的史莱姆能够达到的。在黎明时不时向后瞥去的眼光中，他们与那东西之间的距离正愈来愈近。然而连豹子都不能轻易追上黎明的脚步。440gp
他们几乎能够嗅见那怪物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以及这个丑恶魔鬼侵蚀一切可侵蚀之物所蒸腾的刺鼻烟气。440gp
一追二逃，他们穿过了整个餐厅，随后黎明冲进了虚掩着的巨大石门后。他将艾蕾娜推到了走廊内，自己转过身，猛地用自己那强壮的身体撞在门上。440gp
阻力巨大，但那扇石门赶在怪物闯入之前便合上了。严丝合缝，就连刀尖都不能伸入其中，仅有空气能够探入其中。440gp
“冰封！”瓦肯海姆人的声音在阴暗的长廊内不住回荡。艾蕾娜的眼睛还在发黑，晕乎乎地理解了他的指令。只见她拔出魔杖，让它的尖端闪烁光芒。440gp
一个立体结构的魔法造物成型，转眼间就溅在门上。原本仅有空气能够钻入的缝隙也被寒冰给堵实了。440gp
那扇石门传来了可怕的撞击声，就连门缝间焊上的寒冰都被震碎了些许。艾蕾娜只能加紧再次施法，从杖端与掌心同时释放出冰冷的寒霜。440gp
一根尖桩抵在门上，随后是第二根。接着这个姑娘制造出了一团水，将水拉长然后冻结，总共制造出了多根冰柱，然后用那倾斜的冰柱将门抵得死死的。440gp
怪物再也无法撼动这座石门，发出了一阵尖叫，然后连那尖叫都远去了。直到这时，铅一样重的阴暗沉寂终于重新笼罩了这怪异的走廊。440gp
通道内只剩下了艾蕾娜的喘息声，与黎明沉稳均匀的呼吸。440gp
“我觉得这不只是锻炼的问题……”艾蕾娜低声喃喃道。接着，她的目光一转，从黎明身上转移到了如今他们所处的这个走廊装饰上。440gp
“这里明明没有窗，可为什么要加上窗帘？先前在二层我就这么想了，可我还是不明白。”艾蕾娜说着，还伸出手去，掀开那些紫色天鹅绒窗帘。但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在窗帘的后头什么都没有，哪怕是连一个窗框也不存在。440gp
她的嘴唇轻轻启闭，发出金鱼般的气泡声，接着娇俏的身躯震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440gp
“你想到什么了？”黎明觉着这姑娘多半是有了什么吓人的猜测，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已经能够从对方的反应动作上琢磨到其心思了。440gp
“我……我确实想到了点东西。这些窗帘可能是象征性的，用来遮挡一些不存在的洞口。”440gp
“考虑到我们面对的本身就是诡异莫测的死灵法师，甚至按照你的说法，或许还是掌握了奇术的那种。所以他们可能会使用许多象征意义很强的东西来强化他们的邪恶魔法。”440gp
“对了！”艾蕾娜一拍手掌，“说不定那正是从聚灵阵输送灵魂的通道！”她闭上了眼睛，仔细地进行感知，然后瘪起了嘴巴：“呜，或许有些出入。不过我确实看见了些许魔力的流动。”440gp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知道答案了。”黎明严肃地走到了艾蕾娜的前面，将自己的身躯挡在有窗帘的那一侧。他迈开脚步向前走去，一直从这条阴暗的走廊入口走到了尽头。440gp
昏暗的黄色灯拉长了二人的影子，落在墙上扭曲地就像是鬼怪一般。门被黎明推开了，露出黑洞洞的楼梯间。440gp
他向下走去，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直到走至楼梯间的底部，看见无数混沌的、负面的思维混杂在一起，黎明才猛然醒悟：那死人头呢？440gp
他猛地转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身后阴暗的楼梯道，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艾蕾娜一跳，她的双手像是啮齿动物一样缩在了胸前，小心翼翼地捏着魔杖指向身后。440gp
“发、发生什么事了？”她小声问着，一边像是故障的齿轮般小幅度抖着脑袋，将视线从黎明的脸与身后的黑暗中来回转移。她只看见了一片虚无，以及黎明严肃的表情。440gp
“不见了？不见了最好……”她刚刚松了口气，就立刻意识到黎明的意思，“不对！这太糟了！”440gp
“那死人头没了，就意味着这座地牢出现了变动，甚至地牢的主人已经在将那些亡灵挪作他用了。”他喃喃道。440gp
接着黎明叹了口气：“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计划赶不上变化，恐怕这次没有什么突袭可言了。”440gp
在这不到八个小时的时间里，这场袭击从踩点开始就不断地出现变数。最初踩点得到的信息到了现在恐怕也只能用作参考了。440gp
聚灵阵、逃亡的死灵法师吉纳尔·肯特、那黑水怪物，还有如今地牢内发生的变化。440gp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得继续向下闯。既然已经惊动了死灵法师，那么他们就必须一路走到黑，将敌人彻底杀死。这甚至可能是他们纠正一切的唯一机会。440gp
不然被死灵法师惦记上，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440gp
况且，那个黑水怪物，肯定与在远古时期就袭击了那座地下城的魔鬼有强烈联系。他们也不能放任那东西去祸害地上的世界。440gp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