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与稍早之前的对阵苗疆大军相比，抑或是更早之前在苦境那边跟阿鼻地狱岛或者异度魔界交战相较，一式之下直接击溃莱乡圣界一个百人队都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lqhpq
只不过比起与苗疆那边单纯的战场交锋，特丽埃拉对于莱乡圣界这些运送生口的士兵显然因为一些个人好恶多下了三分杀手。而这样的结果便是眼前的剩下的活人已然不足半数，一眼看去只有那个副都督算是生者之中相对精神的一个。lqhpq
甩手两道气劲封住面前正大口呕血之人的穴道，化去寰宇玄机的特丽埃拉慢条斯理地说到：lqhpq
“方才汝曾说：造天计划，怎会？也就是说，莱乡圣界是知晓吾等存在，并确认吾等不会出在月凝湾的。那么，这些情报是何人提供？”lqhpq
因为伤势而面孔扭曲的女子牙关紧咬，完全不打算做出任何答复。lqhpq
“不说，无妨。”随着特丽埃拉眼中紫芒一闪，一旁的一名伤兵瞬间爆体而亡。lqhpq
“既然汝等各个皆为人贩，那么一定做好了死无葬身之地的觉悟。吾可以让汝之同袍各个死得苦状万分，也能让汝一个人生不如死。又或者，回答吾之问题，用汝之价值，博取一线生机。眼下生者还剩三十五人，换言之，汝还有三十六个数的时间去浪费。”lqhpq
不知为何，在特丽埃拉以那些伤兵相威胁时，刚刚还牙关紧咬那名副都督立刻慌了神。lqhpq
“我说、我说，”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赶忙抢过话头，“造天计划相关的……情报乃是怠圣发给全军，我等、我等获得的最新情报是……在出发之前发布。当时情报说……嘶……”也许是过于急促的发言牵动了伤口，这名副都督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了起来，所幸面前之人并未继续计数，“造天计划第二位的……呃，六祸苍龙与苗军发生战斗。诸位将军判断，苗疆必将对造天计划严防死守，造天计划不太会接近处于苗疆腹地的月凝湾。”lqhpq
“怠圣的实验，需要大量……人族。怠圣曾说……妖界之妖族……受妖界母晶辐射影响，不能作为实验材料。”lqhpq
“某种……武器，高逾数丈，状若螃蟹或者蜘蛛，通体金铁，核心躯干的表面是无数人脸的形状，军中传言，那兵器表面的人脸，都是用以实验的生口的面孔。”lqhpq
听着怎么都感觉是四万年之后的诡异玩意，特丽埃拉此刻是很想没好气的吐槽一番，然而为了维持人设，此刻只能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下去。lqhpq1
“我的百人队……完成了……一、一次，在此之前……有五六队人执行过相同任务，每个百人队在完成三个往返就会轮换。”lqhpq
“尔等那潜行舟可不像能容纳两百人进行长时间潜航的大小。”lqhpq
“收到的生口会喂食丹药，服食之后一刻钟之内会陷入昏睡。随后只需每日将另外一种丹药磨碎冲水后灌下就能保证月余的航行之中生口保持昏睡状态但不吃不喝也不至身死。这种情况下，所有生口仅需相当小的空间。”在坐在地面缓了一阵之后，这名副都督好歹是能完整流畅的答话了。lqhpq
“‘不至身死’，但到达妖界之时身体虚弱、疾病缠身并无所谓是吧？”lqhpq
“……是，怠圣只需要来自中原苗疆之活人，体质如何并无要求。”lqhpq
“汝倒也算识时务，先去抢救汝之同袍吧，随后再来决定汝等之未来，当然，尝试拼死一搏也是可以的。”说罢，特丽埃拉冷笑一声后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那名副都督。lqhpq
[那个鲁殇哪里来的情报姑且不论，作为鲁家传人，怎么一副完全没听说过墨家的样子？这和“原本历史”对不上啊。]马婧璐说到。lqhpq
[两种可能，要么这个鲁殇认为墨家九算不会对他的行动产生阻碍——这显然不现实，现在默苍离可还活着，他鲁殇可以看不起俏盟主，但小看擦镜人过于作死了。这样一来就剩下了另一种可能，这个鲁殇，要么被穿越者夺舍了，要么被有可能是穿越者的天人直接重新格式化之后接管了，反正不是他自己。]lqhpq
[对了，琪琪你没问她们月凝湾这么长时间遇没遇到过忘今焉？]lqhpq
[我感觉你问下你身边的绿莺似乎更快，按对方的说法，在她们之前已经有完成了小二十次的人口运输，如果和忘今焉那边有交集，作为忘今焉影形的绿莺肯定会有所察觉。]lqhpq
马婧璐询问绿莺的时间并不算长，差不多在那个副都督开始给第四名重伤员用破损的武器作夹板固定骨折的手臂之时，传音入密内就再次响起了马婧璐的声音。lqhpq
[按照绿莺的说法，忘今焉应该是见到过巧木宫那边来的队伍，但莱乡圣界来接人的潜艇应该是没遇到，他隐居的位置和这里距离差得有点远。]lqhpq
[同时他忘今焉即便确定了巧木宫的队伍是在贩卖人口，也因为当时不是既定的扬名之时，甚至顾及有可能得罪银槐鬼市而选择袖手旁观是吧？]特丽埃拉接着说道。lqhpq
[当时绿莺亲眼见到的巧木宫队伍是车队，车上都是巨大的藤条箱子。她只记得忘今焉看到那些车队时面无表情，也不见任何异常。当时作为影形的她也没多想。现在想来考虑到孤血斗技场也从事着类似的买卖，忘今焉确实不会有什么反应。]lqhpq
[然后绿莺姑娘时至今日才把这项人口买卖的全部输送流程搞清楚。]lqhpq
[没错，山寨抢掠人口送至银槐鬼市巧木宫，巧木宫发货到月凝湾交给莱乡圣界的潜艇，潜艇走水脉送回莱乡圣界。话说那些莱乡圣界的女兵，你打算怎么办？]lqhpq
[先让她们治伤，还有不少问题等着她们回答，只不过之后么……]lqhpq
[绿莺那边好像对这些伤兵有点想法。]没等特丽埃拉说完，马婧璐突然插了一句。lqhpq
[还不是琪琪你之前“煽风点火”导致的。]马婧璐吐槽到。lqhpq
[那你跟她说，如果有想法就来找我，能说服我就把这些人交给她处置。]lqhpq
[稍微等一会儿，一个伤病号救人肯定没那么顺畅，等一会儿她出来“求情”外加帮忙救治比较容易让这些伤兵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手里要有什么简单的丹药一会儿也可以顺手让她用用。]lqhpq
[增加成功率罢了，刚才这群人是被我震住了，谁知道这会儿有没有人缓过来又有别的心思？]lqhpq
[得，我看明白了，你这是又开始了，]马婧璐无奈地说道，[且不说你上来一招直接把她们的潜艇打沉了，就这么一群人均受伤的病号都不说跟你拼命，能不能打过铁军卫的巡逻队都两说，你还指望她们跟你拼命？灌了亡命水的部队被一招灭了七成也士气崩溃了，更何况这一群明显没经过实战的运输队更不可能有那种士气。]lqhpq
[行了行了，我就这毛病还能怎么办？]周期性闹出灾难化思考已经成为习惯的特丽埃拉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反正你要是拿丹药别拿太好的，都知道红楼剑阁家大业大，但现在并不是炫富的时候。]lqhpq
[我在思考该给绿莺拿点啥武功秘籍，总不能真把老大闲的没事重新编辑的全本兵甲武经丢给她吧。等下，似乎还真可以用那个东西作为一个辅助。]lqhpq
[本来我还说直接让我教她点剑法。你的意思是，利用那个相克原理让绿莺控制这些最初的手下？]lqhpq
[是啊，不管现在说得好听，时间长了总归有人会有些别的心思。这种情况自己小心是一个层面，有那个兵甲武经就是多一层保险，至于说剑法就算了，这边当剑客太麻烦。你不需要顾虑这种事不等于她也不用顾虑，甚至如果被人得知她学了你的剑招，那她也就不用做别的了。]lqhpq
[不就一个殊天九么，大不了废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事。]马婧璐满不在乎地说道。lqhpq
[司马家和殊天九在我这边已经是期货死人了，反正我们一定会对上仙岛，那么他们几个一定会死在我手里，百分之百。但没了殊天九谁知道有没有一样神经病的殊天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们又不能保她绿莺一辈子，而且，剑法，对于一名有易容技能之人，还是不太对味。还是得找个主力武功来让她对外。]lqhpq
[那你慢慢想吧，我不参合了，让绿莺去找你的时候说一声。]lqhpq
那名副都督抢救伤员的手艺并不算多么高明，本就是重伤之躯被封住穴道才钓住状态，显然不能给伤兵们输送真气来进行治疗。于是她能做的只有进行一些简单的包扎与骨折固定。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边的特丽埃拉不用看也能通过气息探知有几个明显是到了再不进行救治眼看就要当场咽气的状态。lqhpq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绿莺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特丽埃拉的面前，lqhpq
“这些兵士尽管事实上进行了人口贩卖的行为，但我个人以为依旧有可用的价值——”lqhpq
“也就是说，汝想救治这些伤兵。”特丽埃拉打断了绿莺的解释。lqhpq
“那就去吧，不过此间事了，吾需要一个完整而详细的解释，以及一个汝对未来的规划。”lqhpq
在绿莺向特丽埃拉施了一礼并经过身边时，耳边又听到了特丽埃拉的声音：“从中间几个伤员救起。”lqhpq
在有了马婧璐提供的丹药、特丽埃拉提供的危重病号情报的帮助下，真气充沛的绿莺的加入使得伤员的救治效率有了明显的提高。而在安顿好伤员之后，绿莺又二话不说开始收殓散落一地的尸首、处理遗容。一整套忙下来花去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的时间。lqhpq
“现在，该是决定汝等未来之刻了。”转过身来的特丽埃拉对眼前的众人说道，而绿莺则站回了特丽埃拉的侧后方，一言不发。lqhpq
随着话音落下，以那名副都督为首的莱乡圣界众人立刻再次紧张起来。lqhpq
“紧张是好事，”特丽埃拉冷笑着说道，“紧张意味着汝等依旧怀有对生的希望。就是不知道那些被汝等运回妖界的普通人是否还有这种奢侈的权力呢？”lqhpq
眼中毫无笑意的面孔让不少躺在一边的伤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倒是那名副都督拄着半截长矛，牙关紧咬地看向特丽埃拉方向。lqhpq
“掠夺人口实行必死的实验，尔等的确非是杀人者，亦非劫掠人口之辈，甚至说，汝等还可以用军人之天职为服从命令来自我宽慰。在汝等深夜合眼之时，即便见到枉死者冤魂之泣血悲鸣也依旧可以麻痹自己。”lqhpq
说完这些后，特丽埃拉的脸上突然变得兴意阑珊，“此等无血无泪之辈，摆出一副关心同袍的姿态也不过是人面兽心之徒身披的画皮而已。汝当真认为，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lqhpq
站在一旁的绿莺闻言立刻躬身施礼道：“前辈所言乃是正理，参与贩卖生口者，无论哪一环节之人皆罪不容诛。但个人却觉得，杀人不如诛心。”lqhpq
“处于中间环节的运输者对于与银槐鬼市合作的山寨如何行事并无明确概念。此前吾等剿灭山寨已过一段时间，银槐鬼市势必寻找下一批合作山寨。以晚辈所想，这些来自妖界的兵士，正好作为下一步剿灭山寨的力量，也让她们知晓自身所为之恶究竟为何。”lqhpq
“呵，此策算不得奇思妙想，但说到底，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如同墨家传人一般成天想着奇谋诡计反倒是入了歧途。就是不知诸位莱乡圣界的军人，如何选择呢？”特丽埃拉转头看向眼前的众人，“是在此地一死为莱乡圣界尽忠？还是苟且偷生，用余生洗净满手的血腥，顺便见证那位怠圣鲁殇实行之计划的真相以及那个疯子的终末？”lqhpq
“以阁下之意，造天计划未来将对圣界用兵？”那名副都督关心的重点却有点跑偏。lqhpq
“莱乡圣界？造天计划毫无兴趣，”特丽埃拉冷笑着回应道，“甚至说劫海三方之纠葛造天计划都懒得去理。但那个鲁殇不同，它关系到域外势力的干涉，的确在造天计划的目标清单上。只不过么，眼下造天计划的关注点并不在妖界方向。但说到底，吾方才所言的一切，包括自承的造天计划身份，真的可信么？”lqhpq
特丽埃拉突然的反问让那名副都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随即，特丽埃拉把眼前的形势做了个非常简单粗暴的总结：lqhpq
“还是那句话，此时此刻，汝等并无太多选择的余地与权力。莫不如说，汝等能做的只剩下一个选项：赌或不赌。好了，该是汝替所有人做出选择的时候了。”lqhpq
无意识之间已经因为紧握着手中的半截长矛到指节发白的程度，莱乡圣界的这名军官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正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两人，同时不停地喘着粗气。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思考自己究竟该做出怎样的选择。lqhpq
而此刻特丽埃拉主要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面前之人的选择之上，她现在更想知道，自称不是仅仅救治伤兵的绿莺，此刻会怎么做。lqhpq
差不多在特丽埃拉心理预期的时限还要多了个十几秒的时间，站在特丽埃拉身侧的绿莺后撤一步拱手向特丽埃拉说到：lqhpq
“前辈，在晚辈看来，莱乡圣界诸位应当不是冥顽不化的死硬分子，只是一时之间过于震惊。现今在此处相持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撞上铁军卫的巡逻队更是横生枝节。不如先离开此地再行计较？”lqhpq
“关键在何处，想来不用吾赘言。汝放手去做便是。”特丽埃拉说到。lqhpq
绿莺对于莱乡圣界这群残兵的说服工作并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尽管特丽埃拉并不认为目前绿莺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面这几位也不是什么雪山银燕剑无极这种很让人怀疑智商或者情商教育严重欠缺的主，对面已经给了台阶还不下就有些过于作死了。lqhpq
带着一群伤病穿越铁军卫的防区对于特丽埃拉和马婧璐来说并不算特别困难的一件事，即便还要加上不能采取“都杀光等于完美潜行”的条件也不过是需要有人前出侦察来确定铁军卫巡逻队的动向而已。lqhpq
“现在已然离开铁军卫重点巡逻地区，无人跟踪，休息两刻钟。绿莺姑娘、万少侠，随吾来一下。”在暂时安顿下来之后，特丽埃拉随即让马婧璐去盯着那些莱乡圣界的降兵，而自己则绿莺和万雪夜带到了一边。lqhpq
在来到降兵们耳力不能及的僻静处后，特丽埃拉首先化出了两枚殁锋令，“这两枚令牌，汝二人先拿好。绿莺姑娘，现在可以说说汝之计划了。驱使莱乡圣界降兵清理山寨这种事只能做个幌子，在此之外，还有何安排？”lqhpq
面对特丽埃拉的问题，绿莺整个人倒是显得非常自信，沉吟片刻之后答道：“前辈曾言，如今之天下大势，以影形一族之力，虽进无法逐鹿问鼎，但退足保一方平安。而如今影形一族之大权依旧被墨家九算掌握。既如此，如果我想有一番作为，就必须有一个立身的基础。”lqhpq
“基础二字，还是过于宽泛。两点，”特丽埃拉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弄清谁是汝之敌人，谁是汝之朋友，何人有可能在未来转换成敌人，何人有可能争取为朋友。第二，详细思考汝立身之基究竟为何，是某地？又或者某群人？汝欲依靠这立身之基达到什么目的，会带来什么影响，需要做什么才能维持乃至扩大这立身之基。这一切都需汝细细思考。”lqhpq
对于自己刚刚开了个头就被说了一堆，绿莺的反应特丽埃拉到倒是满意——比起因为家庭原因已经显出三分老江湖滚刀肉风范的俏如来，绿莺反倒有些朝气。只不过特丽埃拉很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跟着自己这几个人在各处乱跑并且见啥都能直接摆平给了绿莺什么错觉导致她小看了如今九界这边的糟糕局面。lqhpq
但总之，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透，对于特丽埃拉来说，只有憋着算计别人的时候才会说一半留一半，“毕竟汝之目标与万少侠相似却不同，继承仁刀之名、行侠仗义并在刀之一途有所精进。说到底，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目标。但绿莺姑娘汝这边则不同，想在乱世有一番作为，而且是建设而非破坏，就绝不是一个或少数几个人能成事的。”lqhpq
“这里就说回了这两枚令牌。总之，接下来吾会暂离不到一天左右的时间，去处理些许事物，剑君会把绿莺姑娘汝与那些伤兵带到不染凡尘，作为造天计划的临时据点，彼处有充足的防御与补给，足够那些妖界降兵养伤回复。在吾返回之前，剑君亦会留在不染凡尘，以防生变。这两枚令牌，就是在极端特殊的情况下的应对。如果剑君方面无法及时赶到，便可将内力送入令牌之中。”lqhpq
就在二人都开始有些好奇地翻看手中的锈蚀令牌之时，特丽埃拉对万雪夜说到，“然后，万少侠，今日这一路都看在眼里，如今有两个选择，与绿莺姑娘一道，在乱世博取些更大的作为，又或者继续跟在吾等身边。当然，若是万少侠汝有其他想法，吾亦不会阻拦。”lqhpq
听到特丽埃拉的问题，万雪夜楞了一下，在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绿莺，又下意识地道了声抱歉之后，万雪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lqhpq
“如若前辈允许，万雪夜希望能继续跟在前辈们身边。”lqhpq
“嗯，吾知晓了，”特丽埃拉点了头，“那接下来汝也是先跟着剑君前往不染凡尘，之后么，就轮到苗疆台面上下的诸方势力面对造天计划的落子了。”lqhp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