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那家原本经常去的乐器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出头了。乐器店里照例没有什么人,懒散地趴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玩手机的女店员,看到急匆匆闯进来的喜多依旧没什么好脸色。42nvD
明明之前不痛快不想要回家的时候,都会来这家乐器店打发时间的。42nvD
想起一些有的没的,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忽然莫名其妙地放松了许多,就连脚下的步子,也不似之前那般凌乱了。42nvD
于是,在依旧安静的乐器店里,驻足,耳畔“咚咚咚”的心脏跳动的杂音奇迹般的消失,吉他咚咚嗡嗡的声音,以及小女孩儿的清丽中带着一点忧郁的歌声,从角落里飘过来,钻进喜多郁代的脑海中。42nvD
顺着那声音慢慢地寻过去,吉他的音乐声和歌声越发地清晰起来。于是便注意到依旧是那熟悉的略高的A弦,依旧是Gibson LP Custom黑卡的典型音色,融合在音乐的旋律里,虽然对常人来说可能没那么明显,但于喜多而言却还是如此地扎眼。42nvD
低低的乐音依旧在流淌。属于女孩子声线的声音也逐渐地显现出了自己的轮廓。42nvD
如此的念头催促着喜多郁代,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几乎地加快了几分。42nvD
然后,在小店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转身,如同渔人穿过幽静狭窄的山洞,整座桃源村明晃晃豁然开朗般呈现在人的眼前。42nvD
在十几步路远的走廊尽头处,几个堆砌起来的散乱的箱子上,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子散着头发,手里挽着红色的缎带,文静地坐在那里,抱着那把吉他,低垂着眼眉,轻轻地哼唱着。42nvD
兴许是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兴许是喜多的脚步本来就很轻,也兴许是女孩儿过于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总之,喜多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虹夏。42nvD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一个人默默地弹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倾听。42nvD
对喜多的到来没有报什么好脸色的女店员支撑着脸仰着头远远地看了下,低低地“哼”了声,又转过头去俯在桌上继续摆弄她的手机去了。42nvD
从音乐中走出的喜多郁代继续往前,和因为歌声停止而抬起头的伊地知虹夏对视在一起。42nvD
“嗯,我来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叔叔在到处找你,他很担心你。”42nvD
轻轻地点了点头。心思流转间,虹夏已经明白了喜多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42nvD
伊地知家的父亲虽然总是神隐,但这份神隐并非是由于对家里人不重视又或者不够关注。只是因为工作忙——作为父亲的他需要一个人支撑起整个一大家的开销,对此不可能不在工作上耗费更多的心力。42nvD
而且,在这个家真正需要他的时候,无论是在伊地知母亲离开的时候,又或者是在这之后的每一次家长会、每一次三方会谈,他事实上都从未有过缺席。42nvD
而现在,这位接连承受了丧妻之痛和大女儿离世的中年男人,已经不可能再承受得起小女儿的哪怕一丝一毫的闪失了。42nvD
要不然的话,即使喜多和星歌曾经关系不错,即使喜多和虹夏关系也很好。但伊地知父亲毕竟只是在最近有关星歌的葬礼上和喜多见过几次面,又怎么能求人帮忙求了喜多这位不满二十的小女孩身上?42nvD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我一人,而这是真的话(もしも一人残されて、世界が嘘じゃないなら)》。是我曾经的一位朋友写的。”42nvD
并没有去追问那位朋友是谁,和虹夏是什么关系,又是因为什么而分道扬镳的。42nvD
就像,她明明知道虹夏花费自己攒了三年的零花钱,在这家店里买下了这把略显昂贵的Gibson LP Custom黑卡,却从来没有带回家过,而是依旧把它挂在店里,只偶尔会过来,弹上一弹。却也从来没有问过,虹夏这么做的原因。42nvD
“我很喜欢这首歌。——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家店里。”42nvD
“但你的吉他已经比那时候弹得好很多了,好到我有点开始担心如果你继续弹下去会来抢我的饭碗那种地步。”42nvD
“那个时候你就是笑着的,虹夏。像现在这样笑着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笑着的,虹夏。”42nvD
于是女孩儿紧抿着唇,牙齿在下唇上留下牙印,却连原本的那声从喉咙眼儿发出的“嗯”也不愿意施舍给喜多了。42nvD
“如果不愿意笑的话,可以不用笑出来的,我一直都想和你这么说。”42nvD
喜多郁代并没有回头,只是坐在箱子上,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42nvD
还有,我果然还是个IA推呢。又是一首IA的不算热门的殿堂。42nv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