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阮·梅还不知道朝晓已经醒来，只是突然察觉到了。kXIEy
那是某种太过直白，太过……下头的视线。kXIEy2
阮·梅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上传来了某种猎食者盯上时产生的阵阵刺疼感，双腿也好像被某种东西舔舐得在发麻。kXIEy1
如此真实的画面换做别人早被吓软瘫倒在地上，换成阮·梅却只是扶住玻璃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便归于平静。kXIEy
透过玻璃，阮·梅注视着这间实验室唯一可能会产生这种视线的某人。kXIEy
就在阮·梅的面前，浑身插着管子与电极探头的少年在培养罐上下漂浮着，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睡得很香。kXIEy
这是从某个武装考古学者手中得来的生命样本，是能与现存的繁育令使相当的生命体。kXIEy
说不定就是繁育令使之一。kXIEy1
据对方所说，这只完全就是人类外表的虫裔是从某偏僻星系发现的，与时同时发现的还有一座小型废弃虫巢。kXIEy
此时突然冒出一只古老又强大的虫裔，能查到历史却偏偏无人知晓，这便就很意义重大了，说不定还藏着能让历史学家发狂的诱人秘密，怎么可能不让人感兴趣。kXIEy
但阮梅是生物学家，对历史并不感兴趣，只是见到这只虫裔那一刻，平静了许久的心竟产生强烈悸动，就如当年过早见识到宇宙的浩瀚那样痴迷欲狂。kXIEy
因此阮·梅见到第一面就沉沦了，也钟心于这只有着人类外表的虫裔身上隐藏不住的甜美生命秘密，甚至于因为第一次接触，因为虫裔传来的过多内容给把阮·梅的知觉信标给烧了。kXIEy
所以还十分年轻，才刚刚五百岁的阮·梅才直接答应了与博识学会合作，接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具有价值的生物样本。kXIEy2
博识学会单方面向自己隐瞒了某种事情，好直接把最大麻烦甩给了自己。kXIEy
这个看起来十分安安静静的某种东西并不是死剩下的躯壳，也不是放弃对外界感知进入长久的假死状态。kXIEy
只见浸泡在营养液的少年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打着哈欠的同时。肉眼可见的是，培养罐内水位在下降，十几加仑的带着安定剂成分的营养液剂就这样消失在少年的肚子中。kXIEy
之后少年仿佛没事人般撕掉贴在自己身上的管子与电极，再敲了敲培养罐的玻璃，示意阮·梅来注意自己。kXIEy
朝晓看着阮·梅居然还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才睁开眼，不跑，也不尖叫，只在玻璃前怔怔看着自己，一双天青色的眼眸看自己看得出神。kXIEy
感觉十分别扭的朝晓伸出手指，果然，阮·梅的眼睛视线跟着自己手指动起来了。kXIEy
这女人不是呆子，而是在观察自己！把自己当烧瓶里的小人观察。kXIEy
阮·梅突然微笑，依然不回应朝晓，甚至于还后退了几步。kXIEy
朝晓读懂了对方眼神中意思，她想看自己会如何破开这个培养罐，想看自己的更多行为方式。kXIEy
不过，如今朝晓已经使不出自灭者的能力了。kXIEy3
在船上几百年过去，朝晓的自灭者能力不知不觉变弱了不少。kXIEy
以船员们的说法来看，是朝晓不再践行虚无命途，导致纯度下降，所以渐渐无法从命途汲取力量了，自然，消除自己『存在』的能力也在船上最近一百多年内已经变得使不太出来了。kXIEy1
使不出『不存在的虚无』也没关系，朝晓有足够的时间来把自己的『壳』改造，用力量来补足这一部分。kXIEy
培养罐由内向外碎裂，罐内的营养液从破裂口喷涌，紧接着覆着甲壳的虫爪从喷涌的营养液出现，再掰开，虫爪微微活动就捏爆足有半米厚的强化玻璃。kXIEy
阮·梅静静站立着，任容营养液已经漫上鞋底，天青色眼眸注视那缺口已经扩大到足够大后，浑身赤裸的朝晓从培养罐走出，那双覆着甲壳的虫爪也渐渐隐入皮肤下，变成一双普通人手时。kXIEy1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大量小型虫裔沙沙从朝晓赤裸身躯上爬上爬下，如蜘蛛一样吐出丝线，再编织，很快，某种衣物的轮廊就成型了。kXIEy2
等待衣服编织好的朝晓没理阮·梅，只突然低头，奇怪地看着恢复正常的双手，察觉到了现在的强度与记忆中的强度不符。kXIEy
像是凭空强了不少，同时，这个『壳』也像是老了不少，真的很老了。kXIEy
果然，十万年真的过去了，但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记忆中断了？kXIEy3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在足够长的时间跨度下变得没意义了。kXIEy
这时候，在身上爬上爬下的小型虫裔们已经将朝晓的衣服编织好了，除了依然是自己中意的宽松舒适日常风格之外，不一样的是，往常素净简约样式消失无踪，换了另一副模样。kXIEy
无数颜色的丝线编织出了复杂而精美虫纹花样，以着恰好合适的程度点缀在衣服各处，营造的视觉让少年整体元素从以前的慵懒，简单，亲切，变成了神秘，高贵，不可接触。kXIEy
身披着从未见过的华服的朝晓神情平静，平静到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寂静，而阮·梅注意到身后门扉，通风道，天花板传来沙沙声，那是从朝晓身上下来的小型虫裔在织网封路。kXIEy
其他暗处，小型虫裔在虎视眈眈并开始相互繁育，数量愈来愈多。kXIEy
阮·梅的面前，披着人类皮的虫裔伸出手，十几颗珍珠般的虫卵静静呆在手心中，依稀可见有一群未孵化的虫裔在蠕动。kXIEy
“吃下去，我知道你能听得懂我的话，我也猜出来你知道我是什么了，只不过我现在有些起床气，所以你最好像现在一样继续闭嘴，也别想动什么手脚。”kXIEy
朝晓知道此时的愤怒是在迁怒，可就是忍不住，所以心中产生了让这个少女滚蛋的想法，否则朝晓很难控制作为繁育令使的时间中产生的『虫』的一面。kXIEy
在这之前，朝晓必须亲眼让她把食忆虫吃下去，才能保证未来自己不被找上门。kXIEy
这一次，对方终于说话了，声音很是细腻，如清泉流淌的温婉柔和，紧接着手被温润带着凉意的玉手握住了。kXIEy
刹那一瞬接触，朝晓心中的冲动在手被握住那一刻竟愈发愈高涨起来了，而放着虫卵的手被当成了托盘放到嘴前，感受到幽幽气息时突然来了一道温热的湿润感。kXIEy
朝晓一下子受惊抽回手，再一看手心竟然有道口水痕迹。kXIEy
“抱歉，我没想到你反应会那么大。”阮·梅收回粉嫩的丁香小舌，随着吞咽，散发着甜腻水果香气的虫卵就落肚里。kXIEy
之后少女微微舔了一下嘴唇，好像在细细回味着虫卵的味道一样，但低垂半睁的眼神却不是那种意思。kXIEy
“她看穿我不想伤人的心思了？”仿佛读懂了眼神的朝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揭下狮子皮，发现里面是只小猫咪那样没面子。kXIEy
“果然还是让虫裔们吃掉她的四肢，当苗床，这样才会知自己恐怖吧。”有一瞬，朝晓想法被『虫』占据。kXIEy
嘶拉一声，椅子轻微刮擦着地板被阮·梅拉来，少女坐上去，倚着实验室桌子托着头，表情像是很困倦，阮·梅倦意十足轻声说。kXIEy
“能不能让我先休息一阵子呢，之后我会好好和你谈的。”阮·梅努力托着头，感觉有些困了，嘴上说着一会就醒，等一会就好。kXIEy
少女倦意来源是因为朝晓手上残留的安定剂，除此之外还有通风管的封住，导致能挥发的安定剂成分已经弥漫了整片空间。kXIEy
看着胆敢繁育令使面前大大方方睡着的阮·梅，朝晓整个人一下子无言了，直接把『虫』的想法冲淡了。kXIEy
遥远的某个声音没像往常那样在嘲笑自己，而是在喊着加油加油。kXIEy
加油个屁啊！都十万年了你就没别的乐子了吗。kXIEy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