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拜占庭帝国的货船在地中海乘风破浪，相对于疲软的陆军和几乎不存在的骑兵，海军是拜占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3u3nh
“圆船”体型臃肿且速度较慢，动力系统相对而言更加依靠风力。并且为了保持船只的航向，必须使用船尾的人力桨作为转向动力，但是它的载重量却能够达到惊人的两百五十吨左右。由于它的船身却能够承载大量的粮食与货物，主要用于东罗马帝国的商业贸易和后勤保障。那么，搭载两位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客人，对船长来说不算什么。3u3nh
“上帝保佑。”彼得用医治船员来回报船长，不管是被缆绳擦伤还是被锐物割伤，白光伴随虔诚的祷告闪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3u3nh
“感谢上帝，感谢教士。”被救治众人无不亲吻彼得的脚尖，还烹饪了一条海鱼作为酬劳。3u3nh
甲板下方的货舱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彼得用一个大木箱当做餐桌大快朵颐，奈亚拉托菲斯也是如此。海鱼少刺，可以放心吞下，短短两分钟，一条手臂长的无须鳕只剩下脊骨。3u3nh
“没想到神术可以恢复伤口！”奈亚拉托菲斯用手背抹掉嘴角食物残渣，不用啃食难以下咽的黑面包，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至少那头瘦驴暂时安全了。3u3nh
“治疗术只能加快人体自愈，不能使缺失的肢体重新长出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彼得不用维持光明伟岸的模样，寻找一根鱼刺撩出牙缝里的鱼肉。瘦驴凑过来闻了闻鱼脊骨，伸出舌头舔主人的脸。此时，奈亚拉托菲斯才发现他们的脸很相像：“如果胳膊断掉了，使用神术能复原吗？”3u3nh
“当然不可以，先要把骨头放回原来的位置，否则手臂会变形。你在耶路撒冷教区没有接触过神术？西蒙教长和其他教士没教导你？还是说你对上帝不够虔诚？你必须时刻感谢上帝用各种方法对你的医治，引导你吃药、睡眠、饮食，要用真诚的祈祷感谢神。和说话一样感谢赞美主耶稣基督的看护，请求将自己交托在主的手中，一直受到保护。将感谢赞美献给神，将荣耀归于主。”3u3nh
“我也是刚抵达耶路撒冷不久……如果说信仰，上帝旁边的那位就是我的信仰。”奈亚拉托菲斯的回答让彼得愣住了，上帝身旁只有七位炽天使守护，不信仰上帝竟然信仰天使闻所未闻。3u3nh
“我们乘船返回君士坦丁堡觐见拜占庭皇帝阿历克赛后，就只能徒步返回欧洲。回程路途漫长，为以防不测，我教给你使用神术的技巧。”彼得的想法很简单纯粹，对方被西蒙教长留在教堂肯定不是坏人，如果能让他信仰上帝何乐而不为呢？3u3nh
“我们从最简单的「祝福术」开始，先冥想祈祷、聆听福音，最后感觉上帝的存在。”3u3nh
奈亚拉托菲斯依言照做，过了十分钟，手掌才涌出一团淡淡的白光，感觉很温暖，但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顺手一拍瘦驴的臀部，它直接瘫倒在地，伸出长长的舌头陶醉其中：“没有攻击性？”3u3nh
“祝福术没有攻击性，只会洗涤心灵让人平静。世俗间的恶魔经过教廷数次清扫，已经很少出现。如果出现，罗马会派出教士将其歼灭！”彼得愣住了，把舒服到融化在地面的瘦驴撵走，低声叮嘱奈亚拉托菲斯：“不要对动物和无生命物体使用，因为它们不会说谢谢，更不会支付酬劳——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活着回到西欧！”3u3nh
随后，彼得欣慰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西蒙一定要让自己带上奈亚拉托菲斯的原因：“干得不错，很少见到初次学习就能使用神术的孩子。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上帝了吗？”3u3nh
彼得拿出了一本记载初级神术的小册子，密密麻麻的注解说明他只会这些，或者说他的神职等级只能接触这些。里面都是一些低级的辅助型神术，奈亚拉托菲斯决定先熟练祝福术，那头驴看见白光又凑过来，正好拿来练手。3u3nh
“我们还有多久才抵达君士坦丁堡？”彼得来到甲板，一边眺望湛蓝大海，一边与水手攀谈。看见熟悉的灵体穿透甲板飞向天空时，立即返回货舱阻止了奈亚拉托菲斯的神术：“我提醒过你，不要对动物和无生命物体使用祝福！”3u3nh
“可是，驴很喜欢！”奈亚拉托菲斯指着脚下如同一摊水状的物体。彼得不断拍打驴的脑袋和脸，不知道平平无奇的神术为何会带来这般效果：“没错，它差一点和船融为一体！就像是填补船体缝隙的沥青！”3u3nh
彼得离开后，在无人角落，那头驴又凑向练习神术的奈亚拉托菲斯。凝聚白光随手一抹，驴如同面条般扭曲着瘫软下去，并发出畅快的“啊呃”声，那条舌头耷拉在地面，鼻孔呼出肉眼可见的白雾。3u3nh
“这是祝福？”奈亚拉托菲斯一字一句浏览注解，疑惑自己使用的神术为何同册子描述的不一样，从联通海水的水舱捞出一条鱼做实验。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看上去气息奄奄的鱼猛地立起来，用尾巴走出数米距离，最后长大嘴巴直挺挺倒下。3u3nh
奈亚拉托菲斯注视自己的双手，又对无生命物体，比如木箱之类施展神术。这些物体纹丝不动，连外部形状和内部材质也没有发生变化，他明白了：“难道由我使用的祝福会造成反效果，所以应该安静下来的鱼变得亢奋！”3u3nh
自从拜占庭帝国在曼齐刻尔特战役中惨败于塞尔柱突厥人，失去安纳托利亚大部分领土，导致拜占庭帝国与东方地区的陆路断绝联系，使得君士坦丁堡陷入长期的围困和威胁之中。3u3nh
即便如此，它凭借繁荣的海洋贸易仍是世界上最大、最富有的城市之一。不管是来自东方的茶叶和丝绸，罗斯的皮毛、蜂蜜、蜡烛、奶酪和木材，还是法蒂玛王朝的棉花、亚麻、糖、香料、象牙，甚至是阿拉伯世界的特产，都能在亚非拉的交汇点可以找到。3u3nh
圆船停靠在金角湾港口，这些露天市场中还有一些专门出售奢侈品或珍稀品的商店，如金银珠宝、丝绸瓷器等。这些商店悬挂双头鹰旗帜，说明其由拜占庭皇帝或贵族拥有、控制。3u3nh
“上帝保佑。”彼得在胸前画十字，然后点在船长身上。白光闪耀，船长内心一阵空灵，亲自拉着瘦驴下船，而奈亚拉托菲斯被面前一幕震惊了：络绎不绝的商船和骆驼商团让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民族和种族、不同文化和宗教的商人和旅行者汇聚在这座多元而开放的城市。3u3nh
“不要随意施展神术、更不要触摸看上去昂贵的商品，我们身上没有一枚诺米斯玛，甚至连一枚铅币都没有！”彼得随着记忆走向王庭，一路上叮嘱对周围一切十分好奇的奈亚拉托菲斯，特别是经过售卖东方瓷器和玉器的商店时，特地牵着驴堵在两者中间。3u3nh
“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我们能不能吃它？”奈亚拉托菲斯想起卸磨杀驴的成语，瘦驴用长长的舌头舔舐脸蛋表示亲切，却不知这人竟馋自己的身子。为了保护从法兰克就一直跟随自己前往耶路撒冷的驴，彼得决定破除原则：“阿历克赛皇帝会给予我们返回罗马的路费——我会这样做的！”3u3nh
但是，守护王庭大门的士兵拒绝了一位乞丐、一个小孩还有一头驴的觐见请求：“未尽许可，不得入内！”3u3nh
“我是上帝的信徒，还有耶路撒冷西蒙教长的求援信！耶路撒冷危在旦夕！”似乎彼得忘记了被堵在耶路撒冷大门的遭遇，即便他高举脖子上的十字架，没有增进友谊的小礼物，士兵连推带拽的赶走两人一驴的奇怪组合。3u3nh
“祝福”、“祝福”，奈亚拉托菲斯反手两记神术，两位士兵瞬间倒下，脸上带着安详笑容，似乎看见天国的天使在招手：“这光……好温暖。”3u3nh
“快走——教廷不允许无故对普通人使用神术！”彼得三人逃离此处，来到金角湾的港口，看到一艘即将开往意大利的商船，打算走海路抵达比萨，在从那里登岸兼程赶到罗马。3u3nh
“你带我返回欧洲，你的种种罪孽将得到洗涤，并获得救赎。”面对彼得的这番说辞，船长竟然信了，也许宗教就是用99％的事实来掩盖1％的谎言吧。3u3nh
在旅途中，奈亚拉托菲斯继续研究神术，实验品就是那些被钓上来用作食物的海鱼。一般来说意大利商船非渔船，船上没有直通海水的水舱。可供养鱼的木桶太小，空间不够再加上鱼的密度过高导致缺氧，所以没有活力的鱼的肉质发软。3u3nh
但是，水手按照惯例将那些看上去快死的鱼捞起来烹饪时，发现每一条都活力四射，如果冻般Q弹口感让众人赞不绝口，连连惊呼：“是上帝的恩赐！”3u3nh
“这艘船抵达比萨需要一段时间，神术的修炼不要拉下。”彼得每一天都在教诲，每一天都对美味的海鱼大快朵颐，他也没想到面前之人就是始作俑者。3u3nh
“我一直在修炼！但我发现一个问题。”奈亚拉托菲斯吐出鱼骨头，很单纯，也很疑惑。此时，一直独自苦修的彼得找到了教导的乐趣，用脏兮兮的手掌抹去嘴巴的食物残渣：“孩子，我会耐心解答有关修行神术的每一个问题，我会用我的经验帮助你。”3u3nh
“就是这样。”奈亚拉托菲斯捞起一个地中海流域随处可见的海扇蛤，凝聚白光施展祝福。不需要祈祷，信手拈来的神术让彼得惊讶：“你是天才！我一定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未来你会成为修道院院长……不，甚至是主教、红衣主教！”3u3nh
很快，他的惊讶变为惊愕，因为海扇蛤在奈亚拉托菲斯的手掌直立，做出贝壳开合、排水前进的动作。海扇蛤在海底用这种动作每秒可前进五十厘米，也就是两秒钟可移动一米。不过每次都跑不远，最多五六米就会精疲力尽倒下。但这枚海扇蛤开合贝壳的动作越来越快，喷射储藏体内的海水，飞一般撞向船舱四分五裂。3u3nh
“上帝啊……”彼得还没反应过来，瘦驴一口把失去贝壳保护的海扇蛤吞下，看向水煮后仍然能保持弹性的鱼肉若有所思。3u3nh
“坚韧术可以增加人和牲畜的耐力，可是我的坚韧术只能对无生命物体使用——看！”奈亚拉托菲斯先对那头驴使用，只是让它摇晃尾巴。又对一根鱼叉使用，它马上就软化下来。3u3nh
“好奇怪，如果是治疗术呢？”奈亚拉托菲斯看着小册子充满求知欲，彼得一把夺过来：“没有我的允许，严禁你使用任何神术！”3u3nh
“这孩子是我在人间的代言人，既然是游戏，就必须有规则。”耶和华等所有神灵注视着地面映像，黑法老开口说话让笼罩周围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只见它后退两步缓缓坐下，下方突兀出现由哀嚎人面和骨头组成的华丽椅子，每张人面相互纠缠，但无法脱离看不见的束缚。3u3nh
也许黑法老没有恶意，只是因为永恒的生命过于无趣，才来到此处与自己玩一场奇怪的游戏。耶和华挥挥手示意众天使解除戒备，他也缓缓坐下，一座金色王座接住自己：“外神，你是说，你扶持一位代言人攻破耶路撒冷才算游戏结束？而我必须设置障碍阻止这一切？”3u3nh
“没错，规则是：一人动一步。我给他机遇而你设置障碍，机遇和障碍必须合理。”游戏进入开端，黑法老的话变得多起来。随手一指，一条隧道直通虚空，那是巨大且无边无际的星系，更是一团泡沫状混沌物质的集合体——周围环绕着无数不定形的舞者，它们永无休止地吹奏着不可见的长笛，发出可憎、单调的音色，同时疯狂地敲打低劣的手鼓。3u3nh
“这场游戏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它开心，否则我会毁灭你们所在宇宙……我已经给了机遇，现在轮到你了。”黑法老饶有兴致的做出“请”的手势，耶和华保持笑容，一指影像中的海面：“这就是我的障碍！”3u3n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