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重复一遍你的话，祝同学。你在靶场发现了什么？”kX5if
“反光环战斗部。你让我说一万八千遍我都能说，未爆弹中存在反光环战斗部。”蹲在地上挂上蓝牙耳机，用手指捏起沙子，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些细小的颗粒慢慢滑落，“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渚大人。”kX5if
“反，反光环战斗部！？……阿里乌斯流出的技术……是她们……居然没有按令销毁？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已经有殉爆导致光环破碎……”kX5if
慌起来了。是装的吗？……不归我管。重要的是让对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kX5if
“听好了，渚大人。你那负责的日富美同学没有向我透露任何信息，而你也不需要关心我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这是技术上的问题。是我吃饭的家伙。”再次捏起来一部分沙子，我重复着这简单的动作，同时试图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敏锐，“我对于你们那边的问题不关心，对于这玩意儿的来源也没有任何兴趣。”kX5if
“这弹，我有能力给你排。但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排爆工作了。这是严重的政治站位问题。”kX5if
圣三一学园为什么拥有反光环战斗部？为什么进行了实战性质的试射？是针对某个单独势力，还是对整个基沃托斯的武力通牒？军备要进一步升级了吗？kX5if
……一旦事态扩大，诸如这类的问题会迅速萌芽，我想对面应该不会想不明白。所以，话也不需要说得太多。kX5if
手机那边传来了几次深呼吸。随后，渚的声音至少听上去平稳多了：“我明白。实在抱歉，这完全是圣三一所引发的问题。我会对此负责的。”kX5if
站起身，我活动了一下脚腕手腕，看着远处的湛蓝的天空。无人区虽然荒凉，但失去了人类踪迹后，蓝天白云确实要好看得多。kX5if
“首先，得加钱。”kX5if1
……怎么有种渚同学在茶桌旁边扶额的错觉。应该是我想多了吧。kX5if
“好了，继续谈就到了伤感情的阶段，议价工作就放到后面再说吧。”挠了挠下巴，我说，“次一个事，情报控制。我这边的话，必须明确告知我司所有参与前线排爆工作的人员这次工作的危险性质。如果有个万一，死起码也死个明白。这点有问题吗？”kX5if
“……我能理解。……好，没有问题，但请你务必选择可靠的人员。”kX5if
“没问题。为了便于现场指挥，我希望能够知道会有什么其他人会得知此事——至少是排爆工作完成前的知情人选。这样，如果有任何突发事件，我或者其他人也能立刻组织可靠的救援行动。排爆完成后的情况我不管，那是圣三一自己的内部事务。”kX5if
“……茶话会成员肯定是需要全部知情的。按照当前情况，修女会与救护骑士团的负责人也会收到相关报告。我会严格嘱咐她们限制情报外控。”kX5if1
“能把把知情人员全部聚集到一起吗？最好排爆工作完成后禁止其他人员离场。”kX5if
“你是在怂恿我软禁控制当前圣三一学园的全部领导阶层吗？”kX5if
“这只是我的建议。说实话，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把泄露风险控制的越小越好。我可不希望排爆中途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干扰。”kX5if
“……我这边有自己的处理手段。可别忘了，祝同学，你跟老师的绯闻我可是控制得很好呢。”kX5if
我听到了喝茶的声音。想必尊贵的渚大人此时已经换上了新的茶具，因此也彻底重新寻回了原本丧失掉的冷静与从容吧。kX5if
“不，我完全理解不到必要性。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告诉老师？”kX5if
“我当然能够理解你对老师的信任。但希望你多思考一下老师的立场。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事件的性质从圣三一内部事务进一步演变为有中立第三方参与的事务。你确定要这么做？”kX5if
“当然不是。圣三一跟我属于雇佣与被雇佣关系，鸡窝机电保养是显著的利益相关方。所以，究竟是为什么，想要通知老师？我想不明白。在技术和政治上都不具备不可或缺性。”kX5if
“……说的，是啊。嗯，没错。忘了这件事吧，我不会告知老师的。”kX5if
“那就好。我还是拜托您别在这事儿上犯浑。”稍微松了一口气，我点点头，“然后就是，安全问题。”kX5if
“这附近的主要武装力量……凯撒集团的军事基地、头盔团的巴洛斯基帮和阿拜多斯高中。巴洛斯基帮离得最近，我之前帮他们整备过。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如果情报外泄，很难认为不会有人想要来抢这东西。当然了，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也是不可能的。在这些前提下，能拜托你提前做好安全情况应对吗？”kX5if
“哦，我还有一点个人建议。虽然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了。”kX5if
在渚做出回答之前，我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些不该说的话。kX5if
“最好及时控制住这次试验所有参加者的动向，因为目前无法判断究竟是谁把这种战斗部混到试验弹药中的。”kX5if
“弹药输送车换一辆，最好派确定完全信得过的人进行武装押运。我会及时确定反光环战斗部的数量，一旦挖出全部反光环战斗部并解除引信，立刻把东西运回圣三一，剩下的弹药随后再运也不迟。”kX5if1
“查一下是谁设计的试验方案。就算不是主谋，也是个次谋。我本来以为两个照射小组是点面结合加动静结合，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火力压制和斩首的组合。这是个聪明人，小心应对。”kX5if
真是的。我一个技术人员，掺和人家的政治问题干什么。太蠢了。kX5if
手机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仿佛信号中断了一样。等到我终于打算把手机掏出来的时候，渚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我全部知道了。感谢你的建议，祝同学。我会进行判断的。排爆时间是……”kX5if
“明天上午十点半。二十四小时的静置时限必须要遵守。”kX5if
“好的。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请安心进行自己的工作。……务必，务必要……”kX5if
“把心放到杂碎里。只要你面临的麻烦处理好了，我这边都不叫事。先挂了，有情况及时联系。”kX5if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判断桐藤渚是不是真的对这次试验的真实情况不知情。毕竟，她在事前就提出了要尽快回收未爆弹的需求，给出的理由是“研究小组那边希望尽快回收样本以对故障进行归因整修，项目的节点很着急”。这个理由还算充分，但谁知道真实原因是不是就在这几发反光环战斗部上呢？kX5if
如果是演的，那她的表演功底确实值得肯定，但如果不是演的……kX5if
圣三一内部的状况可能很微妙。显然，桐藤渚对于这些危险玩意儿的技术来源和生产情况是了解的，但她应该下达过销毁命令。也就是说，实际进行销毁操作的人没有执行命令，将其保留了下来。这批人一直在推进反光环战斗部的实战化，并且尝试暗渡陈仓，将针对反光环战斗部的测试隐藏在正常新武器的测试试验中，最终却因为引信问题造成了当下的局面。kX5if
不是不能理解这群人的心情。反光环战斗部，怎么说呢，对于几个大势力而言，属于那种如果出现了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的东西。不过她们的态度显然没有得到圣三一实质掌权机构的认可，这件事情暴露之后，很有可能出现动荡局面——kX5if
——在这种情况下，茶话会还有足额支付能力吗？至少希望在把工程款付完之前别被推翻了……真是让人心情忐忑。kX5if
求你了，求你演我吧。你就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黑幕。这样至少我能安安全全地收到工程款不是。kX5if
还有就是，排爆工作的安全保卫。不知道圣三一能派些什么人过来。真担心她们不靠谱。就现在来看，她们不靠谱的风险还挺高的。我自己也得想点儿办法。kX5if
心里泛着嘀咕，我慢慢走回堆着弹药箱的地方。哲子已经把需要用到的阻力杆杆头全都塑好了，正在等待它们完全凝固成型。因为没其他事情可做，三个小姑娘围着老师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好不热闹。kX5if
“所以Mr.尼古拉桑虽然说的话都很奇怪，但如果你独自一人的话进行深入思考，就会发现全都很有道理！”kX5if
“对的对的，我在看了《善恶的彼方》之后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但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发现，那本书上的话全都很有帮助……虽然有些哲学上特殊的表达……”kX5if
“原来是这样深刻的书吗？有时间的话，我也想拜读一下。”kX5if
“锵锵——！就是为了这样的玛丽同学，而随时携带的初版《善恶的彼方》！还有尼古拉桑的玩偶！”kX5if
欣慰地点点头，我和老师的目光突然撞上。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多半跟这家伙差不多，是一种老气横秋的微笑，我连忙绷起脸，拍了拍哲子的肩膀——呃，够不到。kX5if
“心理年龄，心理年龄。人这心里事儿多啊，老的就快。我过一年可以相当于你们的十年甚至九年。老妪今年芳龄一百七十余岁……”kX5if
“祝工特有的怪话出现了……啊！”像是灵光一闪，哲子“啪”一声拍了一下手，“日富美酱，我就觉着祝工很像尼古拉桑！有没有什么尼古拉桑的周边推荐呢？我一定要给祝工买一个！”kX5if
“尼古拉桑的周边？最新出的应该是印着尼古拉桑的一系列通用枪托和快拔组件。祝同学的配枪是什么型号的呢？我这边都有哦！”kX5if
“啊，那就不用了，”摆摆手，我谢绝了日富美的好意，“我没有配枪。”kX5if3
“不，你们看，我不是只有一条手臂么。”摇了摇自己的空袖子，我对惊呆了的日富美和玛丽说，“本身就不方便用枪。而且仅有的这只手我基本是要一直拎着工具箱的……”kX5if1
“哎呀你们别这样，搞得气氛多沉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殡天了。”拍拍日富美同学和玛丽同学的后背，我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说你们也要小心，别仗着有光环保护就四处惹事生非，到时候真缺条胳膊断支腿的，后悔都来不及。”kX5if
就这种时候是最难受的。我实在不愿意听这些话，但人家又是出于一片好意，不能骂人。搅得人心情不好。kX5if1
“好了哲子，跟我来收拾一下皮卡。等下咱们两个开车上去。”深吸一口气，把烦闷的情绪切换走，我转过身，“观察哨怕是都要气疯了。咱尽快把她们换下来。”kX5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