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哎，A总，最近感觉怎么样？伺服电机那之后没啥问题吧？……哎呀您客气客气，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提哈，我这边给您保一年的修。……没问题没问题，肯定没问题，有啥需求就直接说，我随叫随到！”43F9x
“啊，怎么了，没事儿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联络联络嘛！……不过确实有点儿小事。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圣三一炮靶场这边。……对，跟圣三一签了个小单子。……可不敢可不敢，什么大老板啊，也就是糊口而已。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吃饭呢。……嗐呀，圣三一这帮大小姐，破事是真的多，真不如给咱们凯撒干活，哪次不是痛痛快快把事情做完的？……当然了，咱们都是老交情了，您也卖我面子……”43F9x1
“……对，对，就这边这个炮靶场，现在出了点儿试验事故。您知道？我就说嘛，您肯定知道。……是，我们这帮头上顶着环的学生可能还好，对机器人危险性还挺高的。……要不然说咱们是老交情呢。……是，真要有命令下来，麻烦您拖一会儿。反正咱说实话，跟圣三一打肯定得不偿失不是。上面大领导就知道派底下的人送死……对嘛，就是这个意思。真要有出动命令，您跟我提一句，我抓紧时间排完爆，双方再拉开阵仗假装打一打，也别造成什么损失，您也好交差。”43F9x
“是是是，肯定的肯定的。没问题。圣三一这边我来协调。您放心吧，要有任何额外损失，我下次拎着我这半拉光环去见您！好，好，那就先这样，回头约。”43F9x
“喂？嗯，巴大是我。……确实有点儿事。咱们上次的……不，没说要钱。不是钱的事儿。……是，确实要麻烦您。……对，我在圣三一炮靶场这边。……是，这感觉挺微妙的，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咱们能不能出点儿人？就当抵上次的维修单了。”43F9x
“……话不能这么说，圣三一这边这臭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说实话不如咱们帮靠谱。……是啊，我就担心这个。我干完活了，她们把我一劫，我是不是完蛋？……大小姐那都是表面上的，这帮人心肠可黑。……真的，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就是个老老实实干活的。……没说要硬碰硬。……对，我给信号，派点儿人掩护一下就行。……这儿情况复杂，我也不知道会碰上谁。……咱们当然不怕她圣三一，她是个什么东西。巴洛斯基帮也就是人数比她少，真要一对一打起来，咱们能输？……啊？阿拜多斯？”43F9x1
“是是是。……有那么危险吗？……唉，我个技术人员，确实不太懂战斗的事情。”43F9x
“行，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嗯，我知道，没问题。阿拜多斯既然是个霉头，我肯定不会让你巴大去触的。……好，那就万事拜托了。”43F9x
“您好，请问是阿拜多斯对策委员会的绫音同学吗？……你好你好，我是鸡窝机电保养的枌生祝。……对对对，之前帮你们修过学校大钟的。还记得我真的太好了。……哎？联系过了？”43F9x
“啊。……啊，是这样。……嗯嗯，好的好的。……对对，我们这边的情报传递可能有些延迟，我以为是我来对接的。……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实在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们。……唉，这活儿是真的难干。我就私底下抱怨两句啊，可千万别跟圣三一的人说。当然你说了我也没办法。……开玩笑开玩笑，关键是这工作干的我真的头疼。我从前真没听说过给105炮刷漆要刷出白瓷样式的。……不敢不敢，但确实，怎么说呢，劳累命。我也听说过你们的事儿，大家都不好过。……是，日子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强。……这话对，朋友很重要。……当然了，一起加油，一起加油。”43F9x
“技术上的问题你放一百个心，绝对没事儿。不过圣三一打个试验把这地方打成地雷阵，你们也不打算要赔偿吗？……啊，产权在凯撒那边。……其实我觉着你们可以要，先要了试试呢，反正圣三一也不缺这点儿小钱，她们搞出这么一档子事，赔偿也在理。你们不是还有……哦，原则问题啊。不好意思，那我也不细问了，这是你们内部事务，我个外人……不用不用不用，我就是这么一提。”43F9x
“对对对，麻烦等我通知好吧。……是，尽量别接近。我现在就往前面走，准备画危险区的。……好，圈好了我在地图上标出来，给你发一份。领导的事情让领导发愁，你们干活儿的人还是要跟我们现场对接。要不然情况更新不及时的。……我知道，嗯，我知道。”43F9x
“好嘞，咱们及时沟通。……放心吧，等需要用你们的时候我肯定不客气。我快到地方了，先挂了哈。嗯嗯，再见。”43F9x
……桐藤渚这人直接联系了阿拜多斯高中的对策委员会，也不知道是花钱雇了她们还是怎么样，反正答应说尽可能地提供帮助了。43F9x
“听你打电话好累哦，祝工。”旁边，驾驶位上的哲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一会儿变一张脸的。”43F9x
“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真希望你能把我联系的这些关系全都接过去。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都是执行层面的关键性人物。”43F9x
“不要。好麻烦。明明是技术人员，为什么要做这些麻烦事啊。”43F9x
“技术只是工具。没人怎么用技术？怎么发展技术？怎么做项目？”摇了摇头，我说，“项目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出来的，工程项目尤其如此。需要多方面的协调、配合。记住一点，哲子，钱或技术实际上都没那么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43F9x1
“在这么些人中，掌握现场和执行层的情况则是重中之重。领导下了命令，怎么干，干成什么样，什么程度，实质上还是取决于现场和执行层。最基层的干活儿的人最认的是中层领导那张脸，毕竟上层命令的最终解释权在他们手里，而且都是同甘共苦一起干活儿干出来的，感情上也十分亲近。”43F9x
“你看圣三一这次的事情，就是很典型的，执行层被渗透，偷梁换柱了。大领导下了命令贯彻不下去，反光环战斗部只要这么一炸，嘭，倒逼领导层想不列装定型都难。渚同学这次的对手，确实是个聪明人。不太好搞哦。”43F9x1
皮卡上上下下颠簸着，地平线那边的太阳也在缓缓下沉。把头靠在玻璃上，我长出一口气：“刚刚撂下的电话是阿拜多斯那边的奥空绫音。她们高中被凯撒集团玩了土地兼并，眼看就要从自耕农变卖身长工了，结果几个人还是咬牙坚持到现在。你要是能有人家一半省心啊，我也不至于天天发愁。”43F9x
“不管也好。回头让老四来吧。等我走了，你还是回千年……”43F9x1
“四哥他平常都不怎么说话，这些事情应付得过来吗？”43F9x
“别小瞧老四。机器人在基沃托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学生们天天顶着光环，太显眼了。他关系网说不定比我还深呢。唉。”再次叹了口气，我踢掉鞋子，把两条腿交叉起来架在副驾台上，“人亦有言，忧令人老。嗟我白发，生一何早……”43F9x1
裤腿从脚踝处慢慢滑了下来，一条长裤活生生要变短裤了。感觉外面风应该不是很大了，我降下车窗，让车里的空气流动起来。43F9x
不知道为什么往这边瞟了一眼，哲子像是学我一样，也叹了口气：“真是羡慕你啊，祝工。”43F9x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天天跑东跑西，协调这个协调那个，哪个都怕得罪……”43F9x
“说的是体质啦。明明根本不怎么注意养护，皮肤还这么好。”伸出右手捏了捏我的小腿，哲子有些不满地说，“知道每次出来给我多大压力吗？要是我做不好养护，跟你站在一起，肤质一眼就看出差别了，很难受的。”43F9x
“这方面的东西我不懂，你懂得比较多。虽然如此，你往脸上身上抹得那些东西，大部分主要成分都是甘油吧？要不然回头你贡献一下，我去化验个成分，看看咱们能不能自己做，总比到外面买省钱。”43F9x
“而且你经常因为工作很长时间不洗澡吧？就算不洗澡身上也不会有奇怪的味道，头发也不油，清清爽爽的，就像根本不出汗一样……”说到这里，哲子还朝着这边抽了抽鼻子，“对了，祝工你这淡体香也是天生的吗？”43F9x
“我觉着可能是被柴油或者汽油腌入味了。”摇摇头，我说，“芳香烃本来就有一种带有强烈芳香气味的甜味。别多闻，这东西刺激中枢神经，有成瘾性的。”43F9x
“没有那么浓吧。每次说到这种话题，祝工你总要说些扫兴的话。啊，是不是夸你让你感觉害羞了？”43F9x
“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夸的这地方。不养护皮肤也不粗，不洗澡也不会臭，这不就说明我适合干活吗？”伸出自己的手掌，从缝隙中看着天边的太阳，我没好气地说，“在外面累死累活干工作，回家了还能当花瓶看。真好，双重价值剥削，太让人高兴了。哈哈哈。”43F9x
“这一天我感觉听这句话听了八百遍了，你们能不能换句讲？”43F9x
“唉，祝工你不用为这些事情发愁，我就不一样了。”甩了甩头发，哲子放下遮阳板，好像有点儿消沉，“因为太着急了，今天出门之前也没有洗澡。我们还得在观察哨过夜。干了这么多体力劳动，连衣服都没得换，等下还要穿防爆服，明天肯定臭了……”43F9x
这当然不合适。让人家强行配合自己的生活习惯来工作，是一种相当过分而且不人道的举措。当然了，我又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大徒弟呢？43F9x
“放心吧。我跟圣三一的打过招呼了，等下换好水箱之后，让她们把房车开上来给咱们留下。你看到她们那个房车没有？又大又长，少不了你洗澡的地方。”43F9x
每个前方点位配了两辆，真不愧是圣三一。这是出外场试验啊，还是来戈壁郊游喝茶啊。43F9x
“那是我用的。拷落点视频的时候我上去看过，隔音效果太好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来不及反应。我睡帐篷。没看睡袋就带了一个么。”43F9x
“……虽然我很不同意，但这种事情上祝工你每次都很固执。所以我也不反对了。”43F9x
两个人之间再次沉默了下来。太阳越走越低，眼看着只剩下半个还留在地平线之上了。我把头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43F9x
“跟你想象的一样。”长出一口气，我再次睁开眼睛，“我们会死。防爆服没有用的。”43F9x1
哲子这次的沉默时间比之前要久。皮卡依然摇摇晃晃，观察哨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两辆豪华型房车在这戈壁滩上相当扎眼。43F9x
我们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把危险区划定好，估计还有半个多小时吧。时间还挺紧张的。43F9x
“对不起，我……我真的害怕。我不该这么软弱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我不想死……我知道这很丢人对不起我又让您费心了我实在是不争气……我还有好多事想做跟日富美同学聊天很开心我也想跟老师……”43F9x2
“能够过来，你就已经很强了。你比基沃托斯80%以上的学生都要强。”43F9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