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空格，让视频暂停，看着那个正在以极为离谱的大角度进行章动的穿甲杆，还有附在旁边的、更加离谱的两千米靶纸，我懒散地拧开锡壶，喝了一口酒。431rV
“不如说，我迄今为止的工作内容，早就超出规定的范围了，真琴议长。你们不会因为我老实，就真把我当傻子吧？”431rV
面对我的发言，会议桌上的众人表现出了差异过于巨大的态度，让现场的氛围变得略显诡异。一方面，在用吼声表达了自己对于第一次靶场射击结果的情绪，并很是震慑住了一些明显低年级的学生之后，听到这几句话的真琴议长似乎让自己的愤怒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坐在王位一般的浮夸座椅上斜眼看着我，她双手抱胸，目光冰冷，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某个人替她提出质问；而另一方面，剩下的人大部分依旧是懒懒散散、毫不在意的样子，“等下去吃冰淇淋”之类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而这种风气又以某团红色毛球为甚：坐在议长大人的左手边，就算察觉到了领导希望自己能跳出来帮话的意图，这位唯二参加了会议的万魔殿成员还是拿起了随身带着的红皮装甲兵操典，盖在脸上假装打盹，一幅嫌麻烦不想说话的样子。431rV
与这两方均不相同，坐在同样豪华却更显高贵的椅子上，在真琴议长右手边的风纪委员长，又是另外的情况。虽然始终是认真的姿态，但空崎日奈的这份认真，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分给这场会议一丝一毫。快速完结了关于风纪委员会迫击炮的改进事项之后，她就自顾自地开始批阅起身后站着的侧乳暴露行政官带来的文件。到了现在，在这些文件都被批完的情况下，她便拿出来了一本手掌大小的文库本，仔仔细细地阅读着，一边读还一边拿笔勾勾画画，仿佛想要将每一个字都烙印在记忆力，那幅向来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不少，染上了舒缓和快乐的色彩。431rV1
……毕竟是心上人赠送的小说。如果面前还上演着前情敌与现政敌之间的尖锐对峙滑稽剧，心情确实可以很愉悦。431rV
瞥了一眼那本书封皮上，本已开始略显熟悉，却又突然陌生无比的赠言签字，我用方向键把高速录像退回到穿甲弹出炮口的时刻，有些阴暗地想着。431rV
“所以，”终究是沉不住气了，真琴议长把双手放回扶手上，“风纪委员会，是什么态度？”431rV
这话听上去好像还蛮有气势，但却毫无前因后果，而且颠三倒四，让人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想问些什么，不过其他人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一点。伊吕波依然在白纸下装死，日奈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就继续沉浸在小说中。到了最后，还是她身后的行政官清了清嗓子：431rV
“嗯哼。……风纪委认为，祝总工给出并完成的改进方案圆满实现了在规定增重范围内，为传统迫击炮增加自动弹道解算和自动高低调炮功能的目的，技术途径简单，原理可靠，使用便捷，改造迅速，已经在多次战斗中得到了充分检验，获得了支援火力人员的一致好评。”431rV
啊，这是我交上去的工作总结报告里的那套词。真亏她能背这么熟。431rV
“当然了，祝总工的保密意识，可能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如果她能够记得按时到风纪委报道，并定期完成对临时学生卡的更新，就再好不过了。”笑眯眯地，天雨亚子补充着，“毕竟，临时学生卡是第一次投入使用，还有诸多问题存在。”431rV
“一个屏蔽我手机信号用的手机壳子，”晃了晃这部不得不被过分神圣化的日奈形象布满的手机，我又给自己灌了口酒，“真的需要一天通知我去升级三十六次吗？”431rV
倒是看出来是你们自己做的了。反编译了源码出来，写得一塌糊涂，一看就是初学者。怪不得做不到完全屏蔽，只能削弱发送信号。431rV
……接受到的消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回复倒是能够保证绝对一条都发不出去，也是挺难受的。……可有阵子，没跟公司里正经联系了。431rV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风纪委专门为您制作的临时学生卡，肯定不存在什么屏蔽功能。”立刻摇了摇头，亚子说，“升级频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万魔殿将改造升级计划的保密职责全权交给了风纪委，我们自然要担起相应的责任，保证这张临时学生卡的万无一失……”431rV
“亚子。”目光没有离开书页，日奈打断了她的话，却在唤出助手的名字后停了下来。食指搭在书的封面上，绕着那些赠言画了两圈，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要太为难祝同学。”431rV
“当然没问题，委员长。”语调马上变得有些发腻，亚子的变脸速度着实令人惊叹，我甚至幻视出了她此刻不断摇摆的尾巴，“那么，从明天开始，频率就变成每天一次吧。这样，委员长也就不用每天都得去——”431rV
“不行。”手指停到了赠言的第一个字，用指甲轻轻摩擦着钢笔的墨迹，日奈加重了语气，“……最多，一周一次。”431rV
……唉。亚子同学可能想不到，寄托在这个手机壳上的众多情绪当中，她那因为听到了我与老师的流言、看到了上司的寂寞而产生的恶作剧性质的报复念头，可能是最为单纯的了。431rV
当然，说不定她也看出来了。只不过，就跟我一样，跟她们一样，跟他一样，为了众人间这微妙的平衡，与自身心中无法放弃的龌龊，而无法将这层窗户纸戳破吧。431rV
看了看悄悄竖起耳朵的伊吕波，又看了看翻过书页的日奈，我重新感受到了某种可悲的情绪，对自己的厌恶又变深了一层。431rV
最龌龊的还得是我。因为想逃，因为感觉逃不开，因为甚至还想着要回……431rV
真琴议长那似乎是刻意加强情感的声调中断了我的负面情感螺旋。挑了挑眉毛，她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靶纸：“枌生祝，你的迫击炮改进再出色，也改变不了这边的事实！完成改进后的虎丸，在第一次射击试验里打出了如此耸人听闻的成绩！十发穿甲弹，居然没有一发上靶！而你居然还说，自己不干了？”431rV
说到这里，她仰起头，厉声的质问不知为何，听上去有种话剧般的效果：“我全款交付了定金，到了现在，你就给我这个成果！？”431rV
“但这确实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晃了晃锡壶，发现今天的分量已经被喝光了，我的情绪有些失落，“按照合同上的规定，我的工作完全不应该涉及到方案设计工作。我应该做的，就是把完成升级后的火力系统集成总装到旧底盘上，然后对行走机构和悬挂系统进行保养维护，是很简单明了的工作。但你看看，我现在都干了什么？干了多少？”431rV
……没了？真的就没了吗？不应该吧。平常都能喝一天的……431rV
有些不甘心地往外倒了倒，又把舌头伸到壶口里去，努力地翻搅挑逗，把那些壶壁上的小液滴全部舔了个干净，我最终还是只能失望地蜷缩起身子，顺着止不住的思维，开始念起一个个熟悉的名词：431rV
“多功能105炮的超短后坐改进设计，增强现实和虚拟现实混合系统的方案改进与安装调试，装甲防护系统的重新设计与优化，无级可调的电气式悬挂，轮边电机式的全电传动，还有动力单元的余热回收相变储能系统、炮上的力电转化式膛压发电储能系统、伪装成交错式负重轮结构的行驶能量回收系统、基于反重力护盾技术和碳基场效应晶体管的三防系统……”431rV1
突然想到了个点子，我拧开面前矿泉水的瓶盖，将其灌到锡壶里晃了晃。一边尝试着用这种简易酒精饮料凑活一下，我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了下去：431rV
“哪个新东西，不是需要我改一遍，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才能实装？甚至有些根本就是我自己从头设计的。连弹的活儿都交给我了。如果我不在，相变亚稳态储氧材料根本就用不起来，最初的引信模式切换方案也完全不具备落地条件，你们规划的那个杀爆破甲攻坚多模弹就完全没有造出来的可能。说到底……”431rV
既有酒味又没酒味的透明液体极大地刺激了内心中的焦躁感。咂了咂嘴，不知道是酒精的戒断反应，还是酒劲儿已经开始上头，我的口无遮拦变得越来越严重了：431rV
“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身为技术人员，有些东西当初论需求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否定掉。系统上有那么多的新东西，满口答应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要设计没设计，要工艺没工艺，制个总装配图搞不清装配关系，加工个负重轮十个里面有五个是椭圆，剩下五个里面有两个大一圈，两个小一圈，就一个将就能用。被逼到走投无路去找外包设计，结果遮遮掩掩的啥资料都不能给，外包商根本掌握不了具体情况，重要细节全靠猜，那方案要能用才是有鬼了。偷偷外购关重件也是离谱，就专门找那种价高质低的，是因为花得钱多显得自己工作量大，贡献大吗？”431rV
停顿了一下，努力尝试用深呼吸克制住自己，我最终还是没能拦住那意犹未尽的最后一句话：431rV
……什么啊。也太刻薄了。明明还是有不少人，用着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努力，完成了工作的……431rV
很明显，我的这番话瞬间导致了会场气氛的真正紧张：考虑到真琴议长对整个升级计划的重视程度，这些言论当中的指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在场很多社团的经费。很快，某个我并不熟悉——也就是说，基本没有出现在现场过——的面孔就一拍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431rV
“祝总工！大家确实承认你这段时间来的牺牲和贡献，但说我们去找外包，未免也太信口雌黄了！自产与保密是改进计划的重中之重，如果你没有证据的话——”431rV
“好了好了。我确实被风纪委基本掐断了对外联系，而且也确实是残疾人，但还没到眼神都不好用了的地步。”有些后悔把话说得这么尖锐，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话，起码等到把左上角残留的图纸编号都删干净，再来说吧？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凯撒重工三二二所的格式。你以为，我跟他们打过多少交道？”431rV
“还有，我不知道你们谁负责的。但是以后不要买圣三一的微型导引头了。先不说政治问题，她们自己都没搞明白这东西怎么回事呢，工装联试啥事儿没有，装到弹里电路板一烧一个准。你们这帮人啊，可真是一个敢卖一个敢买。”回忆起那莫名其妙的故障，我感觉有些头疼，“最开始那批自寻的根本没法用。我自己做了个主，跟弹总装说换玄武商会的了。性能最好的肯定是千年，但玄武商会比较实惠，性能也够……”431rV
“……自寻的多用途末敏弹。”听到真琴议长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我的头更疼了，“不是说嫌防空弹备弹少，效能不够吗？方案上干脆把炮导和防空合一，搞成兼具防空功能的末敏弹了。伊吕波同学没报给您？”431rV
“我报了的。”还没轮到真琴议长回答，伊吕波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虽然她依然是仰面朝天盖着操典的状态，“但真琴你应该根本没看吧。”431rV
“……你又是怎么知道，她们买的是圣三一的导引头？”431rV
因为是自己的过失所以这个话题就揭过去算了。怎么说呢，干了这么久活儿之后，这行为很符合我对这群人最高领导的印象。431rV
“……校徽没磨干净。格黑娜校徽和磨了一半的圣三一校徽叠在一起，有种后现代的政讽艺术性。”431rV1
显然，风纪委根本没有打算顾虑万魔殿的面子：亚子同学笑得很掩饰，但毫不忌惮，连委员长的嘴角都上翘了起来。会议上的其他人也有在明显憋笑的，但基本还是在尽量绷着那张脸。把酒壶放回内兜，我趴到了桌子上：“我确实很感激您能全额预付定金。拜此所赐，我的公司才能从破产之中挣扎着走出来。但是，我的工作量已经严重超出了合同上的规定。把现在整合上去的所有系统调试好，就已经很难受了，如果还想让我解决穿甲弹的精度问题……”431rV
“说到底，穿甲弹打不准，还不是因为你擅自修改方案？”431rV
似乎是不甘心于刚刚受到的嘲笑，坐在刚刚那人身边，不知是前辈、朋友还是后背的家伙突然喊了出来：“重新设计了反后坐系统，把后坐距离削减了那么多，还完全取消了自动装弹机，肯定是这些修改才导致了精度的严重下降，你当然应该为这次的射击结果负责！”431rV
无奈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我忽然为自己不得不对这种指责做出辩解感到悲哀：431rV
“第一，削减后坐长度，是因为技术要求里规定，改进后的火力系统需要具备一定的对空射击能力，所以高角需要打到七十五度。按照最开始设计的后坐距离，一炮下去炮尾直接怼到车底，那可就完全不只是打不准的问题了，你真就不怕炸膛？还是因为这车不用你开，所以你完全不害怕？”431rV
“第二，坦克的外观形状绝对不能存在任何大的变动，这是我多次确认后的，首要中的首要要求。总共就那点儿空间，你们自己去量量，那么大的自动装弹机，是能放进去，但怎么可能运动得开？到处都是干涉。要是重新设计供输弹，所有结构布局都要大改，相当于推翻一切从头开始。保留装填手席位，同时配备简单的助力外骨骼，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便捷有效的办法了。”431rV
“第三，你们仔细看看。穿甲弹之所以打不准，很明显是因为章动角太大影响了弹道稳定。第一次看到这个录像，我甚至以为这根穿甲杆在用眼镜蛇机动进行战术规避。这大概率是因为剧烈的炮口扰动、不稳定的内弹道和中间弹道过程。换句话说，是显著的弹炮适配性问题。你如果非得说，这是反后坐装置的修改和取消自动装弹机所导致的……”431rV
从帆布包里摸出试验记录，我扔到会议桌上：“为了验证新的反后坐装置，这门炮，打过零度定射角填砂弹台架试验。那次，可就没出现这种情况。没高低机，耳轴刚性连接，市面上买的制式填砂弹，精度还挺高。你们自己看。”431rV
“我才不看！”憋得满脸通红，这次站起来的少女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一个浑身酒气，天天手不离杯的酒鬼做的试验数据，当然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你乱编的！？”431rV
如同被敲了一闷棍，我的精神被她伤得不浅。察觉到自己没法反驳，我也只能耷拉下肩膀，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431rV
因为这句尖锐的话，会议室陷入了一片安静。习惯性地拿出酒壶，拧开盖子，直到矿泉水再次流入口中之后，我才重新意识到，今天的酒已经喝完了。不甘心地咬着壶口，朦胧中的我感觉到，脑海里好像浮现出了什么。431rV
……不是这种感觉。应该更小，更清脆，更冰凉一点，牙齿敲到上面，是“咯哒咯嗒”的声音。小指的热量会攀上脸颊，蔓延到全身……431rV
心脏猛地一抽。捂住胸口，咬紧嘴唇，我堪堪掐断了身体下意识去追寻的回忆，让注意力回到会议中。正当我想要努力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扔掉了盖在脸上的装甲兵操典，伊吕波突然在椅子上坐正，双手十指交叉，用手背托住下巴：431rV
被伊吕波这一出搞得有些懵，刚刚还在指责我的姑娘诧异地看着她。摊开双手，一头红发的万魔殿中层管理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体质，还是喝的酒比较高级，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吧。我闻着还挺香的。说到底，大部分香水里不也会有酒精成分吗？”431rV
“伊吕波同学？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某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点，其实根本不在于……”431rV
卡上书签，合上手头的小说，将其用高档绒布包裹起来，空崎日奈环视了一遍会场：“我也同样认为，祝同学身上的味道，更像是某种味道不错的体香。换句话说，”431rV
带着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她的目光落到已经开始发抖的那位同学身上：431rV
心中冒出了些许犹豫，我开始思考如何在这种场合表达态度。还没等我想出个一二三，伊吕波的话又接了上来：“啊，但祝你确实犯了错。三二二所已经不再归属于凯撒重工了。”431rV
“正是如此，”把手放在绒布上，日奈看了过来。她那双紫宝石一样的眼睛着实漂亮，“那个机构，现在由从凯撒集团中分割独立出来的，具有强烈反凯撒立场的盖乌斯警备掌控。”431rV
“……感谢提醒。”舔了舔嘴唇，我轻轻点了点头，“因为手机信号不好，这些情报我没能及时更新。那么，话题说回来……”431rV
拍了一下扶手，已经围观了许久的真琴议长好像终于做出了判断。站起身，她把大衣一甩，插起腰，干脆利落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事先排练过：“弹炮适配性，对吧？”431rV
“还需要多少预算，你尽管提。只要能解决问题，明细清楚，要多少，万魔殿就给多少。现款到账。”431rV
“时间可以后延，但你要给我个界限。除此之外，你需要什么支持，万魔殿就提供什么支持。有问题找伊吕波，再有问题就直接找我。……对了，伊吕波！”431rV
“是是是，还有什么吩咐？”扶了扶帽子，伊吕波也站了起来，“最好简单一点。跟某个人不一样，我既不老实，也不是傻子。”431rV
“查清楚，到底是那些社团在改进计划里搞小动作。”冷冰冰地说着，真琴议长拉低了帽檐，“经费，扣光。”431rV
她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似乎仍不满足，真琴议长思考了片刻，目光忽然落到了我的手机上：“对了。你对这个临时学生卡好像有些意见？既然如此……”431rV
重新抱起胸，她的脸上浮现出自鸣得意的表情：“把学籍转到格黑娜来吧。那个手机壳，也就没必要存在了。”431rV
被这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看向另外的两个人。不出所料，她们的反应全都有些剧烈：431rV
伊吕波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哆嗦。半张着嘴，她可能是想要表达什么反对的意见，却没能想到什么好理由，只好僵在那里，让视线在我跟真琴议长之间来来回回。一只手握着装甲兵操典，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会议桌的桌沿，她那一头红发左右摇摆，身体微微前倾，紧张的姿态完全没有她平时的风格；431rV
日奈则是“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连那本宝贵的小说被碰到了地上都没注意到。全无刚刚的霸气，眸子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她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便又坐了下去。身后的翅膀缩成一团，这位委员长似乎屏住了呼吸，与伊吕波一样等待着我的回答，只留下不知底细的行政官在她身后，满脑门的问号。431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