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与肌肉同样紧绷着的心头猛地一松，手中用通条和扳手搭起来的简易杠杆也随之滑脱，在惯性的作用下，日奈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摔到了地上——这可吓坏了还在不远处整理着月影马鞍的春香。丢下了手上乱七八糟的零件，她立刻冲了过来：“委委委员长！您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kXZfD
“我没事。”揉了揉摔疼了的侧腹，日奈连忙尝试挤出一个微笑，“不用道歉，你没错。是我说的，要我自己……”kXZfD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像我这样的废物，果然应该去死……临死之前，就去……”kXZfD
……坦白来讲，日奈有些不善于应对这样的角色，尤其是当这位拥有了实打实的友方，甚至是来照顾自己的立场之后。努力抓住春草的衣角来阻止对方的暴走，她犹豫了片刻，刚想继续那不熟练的安抚，就被旁边“咣当”的一声打断了。顺着声音望去，原本摇摇晃晃摆好了半跪踞枪姿势的阿露已经躺在了地上，那个声响正是她的宝贵狙击枪摔落在地，与露出地面的石块碰撞所发出的：kXZfD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让我看看这次是多久……哎？只过了五分钟？？？嘎……”kXZfD
伴随着有些绝望的喊声，她那为了去看表而挺起来的头一偏，就像是昏过去了一样，只剩下胳膊还在抽筋一样的抖动。身体马上有了动作，正在搀扶日奈的春香下意识想要飞奔过去，但手中的体重又提醒了她当前的尴尬动作。连忙忍住摔倒带来的疼痛，配合她站起来，日奈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赶快……背她回去休息吧。她好像到极限了。”kXZfD
……果然，不会是那么顺利的事情。就算身体还记得正确的持枪姿势，大脑还记得射击的正确方法，但力量，确实是跟不上了。kXZfD
把手放在了老伙计的机匣盖上，日奈咬了咬嘴唇，然后对着朝这边鞠躬的春香和在她背上勉强举起胳膊的阿露招了招手，随后指了指月影，又指了指机枪，示意这边的一人一马不会存在什么大问题，她有能力把枪拆成零件放回马鞍上——正如刚刚从马鞍上把零件全都卸下来，再完全组装好一样。kXZfD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春香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奇怪。看口型的话，好像在说什么“终于能派上用场”“无力的阿露大人”“什么都能办到”之类的……kXZfD
她或许真的算是便利屋68里，跟自己相性最差的那个。kXZfD
目送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这间荒废许久了的露天靶场门口，半蹲着的日奈回过头，看了一眼被当作缓冲的大型土坡，然后趴了下去，举起搭在破烂沙袋上的机枪，顺着以前的使用习惯，瞄上土坡上的一个凹陷。kXZfD
进行恢复性训练的这个主意，是由她主动提出来的，而正是阿露“依然能够完成精准射击”的这个事实启发了她。说服亚子同意这项计划并不容易，她在担心任何值得或不值得担心的事项：大到子弹反射导致的误击，小到拆装复进簧导致的夹手。在日奈原本的思考中，枌生祝的从旁陪伴，应该足够打消行政官的这些多余顾虑……kXZfD
可惜，那位被寄予厚望的总工程师又一次发烧倒下了。为此，她只好与便利屋68接上了头，瞒着亚子偷偷跑了过来。……真的是……kXZfD
无意识脱口而出的口头禅让她搭上扳机的手指僵了一下，被瞄得准准的凹陷忽然变得模糊了。伸手抹掉脸上那滴不合时宜的咸水，风纪委的委员长把心一横，几乎用吃奶的力气，把那个金属弯钩扣了下去。kXZfD
扳机力比想象中的要小。手指的过分用力让预想中的单发变成了三连发。就算是有支撑的卧姿射击，毫无准备的弱小身体也未能抑制住机枪的后坐力。第三发子弹飞出去的时候，枪托边缘结结实实敲在了锁骨上，几乎要骨折了。kXZfD
这甚至不是最糟糕的。接在枪管下方的通用两脚架飞了出去，本来无法适配却被强行怼在一起的接口完全崩裂了。沉重地机枪砸在沙袋上，掀起了灰尘的同时，呛得日奈一阵咳嗽，而这又恰好牵动了本就受伤了的部位，让疼痛变得更剧烈了。kXZfD
用手捂着脖子，疼得完全不敢继续咳嗽，她强忍着呼吸道的不适，直到烟雾慢慢散去。想都不用想，被撞到的位置肯定红肿了起来，今天的恢复性训练，也只能迎来令人无奈的终止。摸上放在一旁的拆卸扳手，日奈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慢地坐到了沙袋上，打算重新将这把废了好大力气才独自、亲手组装起来的老伙计重新拆得七零八落。用力吸了一口凉气，她抓住重机枪的散热孔，却迎来了一阵茫然。kXZfD
我是怎么把这东西组装起来的？现在，又要按什么步骤把它拆开？kXZfD
空白的茫然很快演变成了无力感，而无力感又很快演变成了想要放弃一切的疲劳。依然抓着散热孔，握住扳手的手垂了下去，良久之后，她又重复了一遍很久之前的那句口头禅：kXZfD
在这个时候说出的这句话，除了表面意思之外，恐怕还带着，对过去那个说完之后就能快速做出判断并立刻进行有效行动的空崎日奈，无比浓厚的怀念之情吧。kXZfD
那时候的我，能够想象的到在未来，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么一种想法出现吗？kXZfD
对自我意识浅尝辄止的深挖就此暂停。尽管毫无思路，日奈依然不得不尝试起这挺机枪上任何一处可以被转动、掀开、按下或拔出的机构——按照那位独臂工程师曾经的说法，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武器的拆装一般都会比较“傻瓜式”：当前状态下能够进行拆卸的部件，通常只会有一件……kXZfD
按照浅薄记忆中依稀的印象，她最终迈出了第一步。与堪称绝对失败的射击不同，对拆卸过程的探索还算顺利。正当她换上了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准备深入满是油污的机匣之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对哦。要先把拉机柄退出来。”kXZfD
差点儿跳了起来，在看到来者的脸之后，日奈反而更加慌张了：“你……你怎么过来了？”kXZfD
“当然是因为某个大可爱偷偷溜出来做些危险的事情，让她的宠物急得够呛咯。”脸颊有些红润，老师的呼吸中，有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但要塞的自来水突然中断了，她必须去检查一下。……来，用力要巧一些。这么拔下来。”kXZfD
如同传染一样，在手被握住的那一刻，日奈的脸也飞上了两朵小红云。她不是很想让老师看到这幅无能的姿态，但幸福的多巴胺又让她不忍拒绝，只能顺着对方的指引，听话而顺利地拆解着这个老伙计：“老师？你怎么会这么熟悉……”kXZfD
“……是啊。我怎么会这么熟悉呢。可能跟我那个……记忆已经相当模糊了的过去有关吧。”kXZfD
老师的回答似乎意味着这是个不妙的问题。还没等日奈作出反应，他就已经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好啦，接下来，还是大可爱你自己来。我会在有可能受伤或者损坏枪械的操作之前提醒你的。”kXZfD
“为什么要叹气呢？”坐到了机枪的另一边，老师松了一下西服衬衫的领子，把左腿翘在右腿上。他今天的神态和姿势，好像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轻佻，“还有什么问题吗？让为师帮忙一起解决吧。”kXZfD
“这……”一时语塞，日奈把枪管复进套筒拔了出来。还未完全生锈的小脑筋转了一下，很快得到了应对的办法，“嗯，我确实有想要问老师的问题……老师应该也拿起过枪，参加过战斗吧？”kXZfD
“以前……或许有过。但到了基沃托斯之后，就很少了——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吧……”话语有些啰嗦，他轻微摇晃起了头，“要说有没有的话，果然还是有那一边……怎么了？”kXZfD
“那，没有光环的人，在战斗的时候，最应该注意的是什么呢？”kXZfD
如同被倒入了润滑油一般，日奈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快速运转了起来，就连拆卸的前后顺序也变得清晰了很多。用手托起了下巴，老师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即给出了答案：“应该是，隐藏与搜索吧。”kXZfD
“对。”点头的动作有些大，他看上去就像是要一头栽过来一样，“提到这一点，就不得不讲战斗的本质了。你认为战斗的本质是什么呢，日奈？”kXZfD
“……战斗的本质……”努力向着“隐藏与搜索”的方向靠过去，日奈拆下枪管，挑了挑眉毛，“摧毁？消灭？”kXZfD
“算是答对了一半吧。战斗的本质，在于保全自己，消灭敌人。消灭敌人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是为了消灭敌人。很简单的逻辑，对吧？”kXZfD
抱起胸，老师好像对日奈认真听讲的样子很满意：“在有光环的时候，枪械往往不会直接致命，因此跟保全自己相比，如何消灭敌人，在尽可能短地时间内，向着敌人尽可能多地倾泻火力，变成了对胜利相对影响更大的因素。在这种情况下，隐藏与搜索的优先级其实并不高，大家依然普遍倾向于面对面互相泼洒弹药：毕竟，无法给予对方一击致命的隐藏，收益确实不大，而当双方都倾向于不隐藏的状态下，搜索也就变得不太重要了。”kXZfD
“但是，光环的消失带来了根本性的改变。如果随便一发子弹的命中都会带来最严重的后果，保全自己的重要性便会极大地提高，隐藏也就成为了保全自己的必要手段。与此同时，由于几乎肯定会暴露自己，火力倾泻这种粗暴行为开始变得不可接受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利用搜索获取先发优势便成为了几乎唯一能够赢得战斗的方式：先敌发现、先敌开火、先敌命中，每个环节都必不可少，环环相扣。”kXZfD
“……嗯。”将枪口制退器拧下来，日奈眨了眨眼睛，“实际上，就跟面对火力极强的强大武装的时候，是一样的对策吧？只不过现在，任何一把枪都可以算得上火力极强了。”kXZfD
从另一个角度讲，这套逻辑，其实是建立在进攻绝对会大于防御上。没有光环的肉体，就是如此脆弱的存在。……连射击都掌控不了，应该还要加上一个“无能”吧……kXZfD
“对极了！”没有注意到日奈的心思，用力拍了一巴掌，老师笑得相当开心，“不过在实际的战斗过程中，肯定还能体会到细微差别的。归根到底，保全自己是为了消灭敌人，消灭敌人是为了保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而隐藏，为了消灭敌人而搜索。当光环消失之后，这种博弈，便取代了火力强度的泼洒，变得尤为关键了。……我真应该……”kXZfD
突然之间，他的声音逐渐转向消沉：“……把这番话，写到《枌生辩证法》里去。……嘛，说不定会被骂抄袭吧。”kXZfD
那个突如其来的关键词，让已经拆卸完成、正在摘下手套的日奈心头一紧。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老师的问题便接踵而至：kXZfD
这几句话的语气依然柔和，但在日奈听来，却异常刺耳。就在这时，她一下子想到了，那种最开始察觉到的气息的真相。kXZfD
话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磕绊，日奈的压力不断累积着。老师的侧脸映入眼帘，显得平静温柔，却又仿佛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用力咬了咬牙，她的指甲嵌进了皮肤里，最终又缓缓地松开了：“……她的高烧反复了。在……103病房。”kXZfD
“好的。我知道了。”轻微摇晃着站起身，老师正了正领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谢谢你，日奈。那我就先……”kXZfD
一股难以言说的冲动让日奈喊出了声。顾不得可能掉到地上找不到的零件，她一把抓住了老师的衣角，耳边听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布料撕裂声。看着手里这片衬衫和挂在边缘的缝补线头，她更加慌张，可内心深处的呐喊，却让她一定要留住面前的大人——kXZfD
——因为，他正在失去自己的身份、位置和立场。老师，要变得不是老师了。kXZfD
不敢再次伸出手，只能攥紧了手里的白布，日奈彷徨地向前迈了两步，如此恳求着。粗糙言语之下的真意似乎抵达了老师的心底，左脚绊了一下右脚，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低头解开西服的扣子，看了一眼被扯下了一块的衬衫，他回过头，看着日奈的脸，嘴唇颤抖了两下，闭上了眼睛，似是拒绝。正当日奈渐渐陷入绝望之时，那只一向温暖的大手，却放在了她的头顶：kXZfD
“原来如此。……天地君亲师。若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kXZfD
亲切而珍惜的抚摸手法让日奈愣在了原地。刹那间，她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个场景，但跟记忆中的任何一个片段都对不上。似乎依然是老师的老师轻声哀叹着，话语沁出一滴滴的红色：“抱歉，日奈。吓到你了吗？”kXZfD
如同真的看到了那道伤口一般，日奈伸出手，想要将它堵住，可反而被握住了。满是汗水的手掌冰冷无比，老师将那片布料向她的手心里塞了塞：“那就好。……这东西，就麻烦你保管吧。扔掉也可以。”kXZfD
这么说着，他扯下了自己的领带，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说是佳代子好不容易才缝上的……倒也没办法。”kXZfD
“谁让这套西装，已经不再是能穿出来的衣服了呢。……真不体面啊。”kXZfD
低下头笑了出来，他叉着腰，摇了摇头：“当然，稍晚的时候，我还是会去看她的。身为老师，必须要关心学生的身体健康才行。但在此之前……”kXZfD
“还需要我帮忙吗，日奈？或者说，你更想一个人把最后的这点儿工作收尾？”kXZfD
看了看在旁边俯下身子吃草的月影，日奈把被攥紧的布料塞进胸口贴身的地方：“我自己来吧。……现在的老师，是会被月影踹的。”kXZfD
“因为佳代子同学说过……”目光锁在马背上，她感觉到，残布所紧贴的心脏砰砰地跳着，“月影她，相当喜欢祝总工。”kXZfD
把机枪的零部件收纳到马鞍上是项简单而枯燥的工作，所需要的无非就是一点点耐心。用袖子擦掉额头的汗水，日奈拍了拍月影的脸，这匹极通人性的好马便跪了下来。跨在马鞍上握住缰绳，她抬起头。蔚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仿佛……kXZfD
怀揣着如此荒谬的问题，她在马背上一摇三晃，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而生活却永远不会留给人足够的时间用来思考。就在她恍惚地下马之时，路过房间中传出的争吵声突然激了她一哆嗦：“你怎么敢！？你是怎么敢的银镜伊织！！！？？？”kXZfD
“就因为几个人的一面之词，你就没头没尾地去进攻了凯撒的阵地，甚至把带过去的两个人都留在那边了！？今天又有一名学生失去了光环，你知道我们的人手有多紧张吗！？”kXZfD
亚子那愤怒的喊声甚至让门外的日奈都感到了魄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明显被压了一头，伊织声音里带着委屈和反抗：“……我不是，把物资带回来了吗？那么一大卡车……”kXZfD
“物资当然很重要，但人更重要！是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我知道了，就是因为那个什么夏莱的对讲机是吗！？你是盼着老师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大计划，所以才……”kXZfD
“跟舔脚混蛋没有半点儿关系！不要把我当成那种……一压就垮、听风就是雨的家伙！”kXZfD
立刻争辩了起来，伊织同样提高了音量，似乎相当生气：“根本原因，在于要塞的这些人完全不可能守的住！除了把宝压在那个山稻少尉身上，我们还有什么出路？亚子前辈你来告诉我，还有什么出路！？你倒是指一条出来啊！！！最开始就没有信号，现在又停了水，下一步是什么？电力、燃料、食物，还是逼过来的自律兵团！？”kXZfD
“帮他们一把，送两个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待在那边，起码在他们的战斗结束之后，还会有人记得这个要塞，记得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我才不会指望什么大计划。哪可能有什么大计划？”kXZfD
眼看矛盾愈演愈烈，日奈习惯性地想要推门而入，又被瞬间的犹豫所阻止。痛苦地咬了咬牙，感受着老师赠予的那块残布，她深吸一口气，把惶恐用力塞进深处：“都不要吵了！！！”kXZfD
老师当回了老师。这种时候，委员长，也必须当回委员长才行。她想。kXZfD
日奈的突然出现明显让房间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亚子。几乎是要扑上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委员长？你没有受伤吧！？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些危险的……”kXZfD
用上曾经那种冷峻的语调，日奈拽了拽黑色的手套：“安静些。”kXZfD
“事情的原委我都听到了。”毫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日奈拿起桌面那份关于供水中断的报告——这么短时间内能够给出这么详尽的调查，亚子的工作能力倒是一如既往值得赞扬，“伊织虽然是擅自行动，但在希望确实飘渺的情况下，也不无道理。”kXZfD
“所以，物资获取、调查残骸、带回外界新情报的功劳，就没有了。想办法恢复供水这个当务之急交给你。越快越好。哪怕恢复不了，也要给个更详尽的报告出来。”将手上的文件扔给突击队长，日奈指了指外面，“……再叫上那位浅黄睦月。把我的重机枪拿去用。拆解了放在马鞍上。……这次，可别再把人随便扔到外面。”kXZfD
正了正臂章，终于反应过来的伊织挺起腰杆，一并脚跟，提起枪走出门去。看了看仍然处在震惊中的亚子，日奈敲了敲桌子：“……能给我泡一杯咖啡吗，亚子？我想尽快看完这些天以来的情况报告，然后去找伊吕波。你应该有整理吧？”kXZfD
声音终于从疑惑变成了欣喜，亚子急忙跑到了柜子前，不知道是在找文档还是在找咖啡豆：“请等我一下。我马上就……”kXZfD
“之后留点时间出来，亚子。……老师说，他要找你认真道个歉。”kXZfD
坐在椅子上，日奈能听到亚子轻微地抽了两下鼻子。动作慌乱了一下可嘴上仍不留情，后者那抬起手的动作虽然被柜门遮掩住，但很明显是在擦拭眼泪：“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委员长你……”kXZf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