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萨人是反罗穆人的，这洛泰尔当然知道。布鲁萨人是希尔顿人的传统盟友，俩家在某一时期甚至并成一国，这洛泰尔同样知道。kX6J6
可洛泰尔仍然要“平息”这场叛乱，而不是选择站在希尔顿人的老朋友一方。kX6J6
布鲁萨人的问题十分明显，它的独立性实在是太大了，高耸的山脉和陡峭的山路构成了天然的城墙，任凭能工巧匠们再怎么花费心思，也建造不出要比自然的伟力更加利于防御的存在。kX6J6
如此特殊的地形造就了布鲁萨人贫穷的普遍印象，却也让这里成为了失势的冒险家、避难的贵族、逃兵和走私贩子的乐园，在平原政权无法触及的崇山峻岭里的石头巢穴里，遍布着小型的定居点。无论是黑暗精灵还是罗穆人，他们在山区的势力，哪怕是鼎盛时期，也只存在于马场和几个修道院，这地方居住着大部分的平原人，但他们的财富却大于近乎所有的山民的总和。kX6J6
山民和所有平原人的斗争几乎被写进了布鲁萨人的基因之中，被现实的戏剧一遍遍重演着。kX6J6
洛泰尔的队伍很快开拔，在路上看到了落单的山民，这些人在知道了洛泰尔的目的之后，十有八九都愿意加入洛泰尔的队伍。kX6J6
投机者四处都有，这并不奇怪，但他们中无论是相对体面一些的山民，抑或是衣不蔽体的，如乞丐一般的人，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似乎帮助洛泰尔就是在消灭他们的仇敌。kX6J6
洛泰尔看见，即使同为布鲁萨人，他们的语言似乎也不尽相同。提洛反复地询问重复几个单词，山民也反复地回答，期间手舞足蹈，每当说到能够相通的词汇后，双方都会高兴地拍拍对方的肩膀。kX6J6
然后他们便放弃了，因为他们发现与其这样，还不如用夹带着罗穆单词的希尔顿语来的效率要高得多。kX6J6
最终，洛泰尔终于了解到了这些山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古至今，布鲁萨山区分为数十个零散的部落，彼此不相往来，每年只有固定的时间里，他们才会聚在一起贸易，青年男女们也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幽会，聚会结束后便再也不相往来。kX6J6
山区的团结在历史上只有过两次，在对抗巨人时出现过，当黑暗精灵的长鞭触及山区也出现过，所有松散的部族聚成了一个大联盟，孩子们歌颂同一个勇士，男人们追随同一个领袖，各个部族的女人们把长矛和盾牌堆在同一块空地，武装了同一只军队。kX6J62
而罗穆人的出现也按动了布鲁萨人团结的警铃，可这次警铃的声音却更加刺耳。一位年轻的部族首领在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继承了他所在部族首领的位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吞并了山区中心的数个部落，隐隐有统一整个布鲁萨的趋势。kX6J6
他并不满足以一个松散的联盟领袖，而是想要让整个布鲁萨山区只能拥有一个声音、一道政令、一个领袖，投降的部族长老被剥夺了权力，派遣而去的忠诚仆从接管了权力，而拒绝接受调遣的部族，他们的鲜血会喂饱山坡上的果树，让明年的收成丰盈无比。kX6J6
洛泰尔听到，有人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个黑暗精灵婊子生的种，不算真正的布鲁萨民。还有人说他得到了远古支配者的赐福，统一的布鲁萨山区只是第一步，他的下一步是带领小伙子们东征兰锡，把所有邪恶的尖耳朵的脑袋都插在长矛上。kX6J6
现如今，大部分部族都已经归在这位新崛起的领袖旗下，只有一个以希尔顿移民为主体的山民部族还在苦苦顽抗，而这个消息也已经过时许久，这些布鲁萨人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希尔顿部族是否已经停止抵抗。kX6J6
“他的名字叫什么，他的部族以什么命名？”洛泰尔问道。kX6J6
“埃萨，他名为埃萨，尊贵的大人，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熊熊的烈火，他的部族亦以此为名。”kX6J6
消息有几成真假，洛泰尔不曾得知，他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前进。kX6J6
黑暗褪去，清晨的雾气弥漫着山道，让人看不真切前方，洛泰尔命令士兵们戴好头盔，将盾牌护在身前，紧紧地盯着浓雾的方向，以防突然出现的偷袭。kX6J6
士兵们带着一种史诗般的兴奋，一声不吭地工作着，任何资深的罗穆教官都会对他们的士气感到惊诧，这些人从小便受过诸圣教义和希尔顿传统的熏陶，愈发被神化的洛泰尔在他们眼中是圣徒再世，只不过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位圣徒，而他们则是古代史诗中追随圣徒左右的武士。kX6J6
洛泰尔没有否定这层身份，但也没有大肆宣传，是了，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没有一个圣徒亲口承认自己是圣徒！kX6J6
很快，在众多本地向导的指引下，洛泰尔的战团在一处山坡上，可以远远地望见希尔顿山民部族的驻扎地，那是一座堡垒状的诸圣牧首塔。洛泰尔的视力极好，哪怕相离如此之远，还是可以看见埃萨山民的调度尽管看似混乱，但也称得上各司其职。kX6J6
许多衣着羊毛织物的埃萨贵人正在指挥着人数远多得多的战仆们，伐木、搭建长梯、编织防箭牌，贵人们嘴上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诅咒什么，一列列军仆正在把山道上堆积的尸体运走，以免妨碍人员调度。kX6J6
布鲁萨人擅于制作结实的盾牌，只要在外面蒙上牛皮，就能挡住四十步之外的箭。一些罗斯地区出生的罗穆士兵倒是很不屑，两只斧头在手中旋转，仿佛在跳着舞蹈，他们对洛泰尔说，若是布鲁萨人敢于向他们举起盾牌，他们就会投掷这些斧头，砸烂他们的防御。kX6J6
埃萨部族的营地里面升起了袅袅烟火，地面潮湿而泥泞，尽管春天的太阳很暖和，天气却仍寒冷，到了下午，埃萨山民都有些疲乏了，昏昏欲睡的，只不过在强硬的命令下，几架长梯被搭建好了，一排排的挡箭木板也制作完成，山民们开始在修道院前面列阵了。kX6J6
没有来晚，希尔顿山民仍然在抵抗，但看尸体的数量和埃萨山民的援军势头，也撑不了多久了。kX6J6
洛泰尔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随着紫袍圣徒的一马当先，无声的号角吹响了。于此同时，埃萨山民也开始对修道院的新一轮进攻，有声的号角此起彼伏。kX6J6
牧首塔上，一百多弓手开始接连射击，想要逼却埃萨山民的进攻，可随着梯子一架架地搭在了墙上，埃萨山民终于在最坚固的墙头拓展出了一小片空地，后续的山民战士不断接替前面倒下的人。kX6J6
但可还没等胜利的喜悦传播到每一个埃萨山民身上，正在登上墙头的山民便发现，队伍的后面人声大噪，尖叫声、刀剑碰撞声和血肉的轰鸣声错杂在一起。kX6J6
可还没等前面的埃萨山民聚集好队形回援，一发巨石大的炽热火球便砸到了山民最为密集的城墙底下，空气顿时变得干燥起来，与此同时，牧首塔的大门被打开了。kX6J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