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举起双手,把武器高举在头顶,一个个走向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希尔顿士兵,然后把头盔、皮甲、刀剑、长矛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战利品堆在士兵面前,堆成了一座座小山,直到小山堆成了山,遮盖了士兵的视线。3tF07
埃萨山民的士气勇冠希尔顿,这种高昂的士气让他们在多数正面对抗的战斗中都能压垮敌人,然后一个个砍杀他们的后背。然而战争却不只是光看着哪边的人士气更高,策略和后勤同样是重中之重,就比如洛泰尔迅猛的攻势切断了这股埃萨山民的后路,并在他们不上不下地进攻城墙时,突入了他们的后方,与牧首塔内的守军一块里应外合,从而奠定了胜利。3tF07
当然,看着这些敬畏他如敬畏神祗的山民的目光,洛泰尔知道,他那一发先声夺人的火球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不少埃萨山民赤裸着上身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小撮盐,围在洛泰尔身边,要不是有亲卫的阻拦,他们恨不得直接趴到洛泰尔马下。3tF071
“他们说什么?”洛泰尔问一旁的提洛,这个偶然解救的布鲁萨混血儿表现出色,虽然还不足以进入洛泰尔的亲卫队,但这几日却总是伴随他左右。3tF07
“这是山区的仪式,殿下,他们说他们都是个顶个的勇士。”提洛看着这群远方的穷亲戚脸上热切的表情,“他们希望成为您的战士,只要您将那一撮盐拿起来,在他们的额头上搓两下,他们就会誓死效忠您。”3tF07
“哦?”洛泰尔来了兴趣,“你们埃萨败了,为什么勇士?”3tF07
这下轮到提洛诧异了,要知道洛泰尔跟提洛学习布鲁萨语仅仅是前两天的事情,虽然发音略有些古怪,但是意思确实明白无误的。3tF07
埃萨山民顿时嚷嚷成一片,他们激动地重复着“埃萨”“埃萨”,用手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指了指墙底下,示意是洛泰尔的火球让他们没有了战斗决心。3tF07
紧接着,他们纷纷跪了下来,用小刀割了一缕头发,又划了一下手腕,将头发渗透了鲜血,将它们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呼喊着什么。3tF07
“这是布鲁萨人最高程度的效忠,殿下。”提洛还没等洛泰尔提问,就开口道,“头发象征着布鲁萨人的家庭,鲜血象征着他们的生命,这是布鲁萨人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而现在他们要将它们交给您,这是没有任何保留的效忠,即使您日后没有任何理由地杀死他们,也是符合传统的。”3tF07
沉默降临了,跪地的埃萨山民见洛泰尔不发话,纷纷沮丧地哀嚎起来,这样的效忠都不被接受,证明效忠者是懦夫而非勇士,对荣誉的打击是很大的。3tF07
突然,埃萨山民手中的血液和头发凭空上升了起来,汹涌而来的寒意降临在周边每个人的身上,让他们牙齿打颤,这种非自然的力量震撼着他们的内心,但命令却让他们不得不挺直了胸膛。3tF07
洛泰尔跳下马去,捏起一撮粗糙的盐粒,一个个抹在每个埃萨山民的额头。3tF07
“大人,您拯救了我们,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不知道您向哪一面旗帜致意?”3tF07
洛泰尔的队伍整理了战场以后,被迎进了牧首塔中。他们看到了疲惫的守军战士,他们长相介于希尔顿人和布鲁萨人之间,衣着大多是布鲁萨式的,有的还裹着头巾。洛泰尔甚至看到了一些脸上抹灰的女儿和孩子手里都攥着长矛,手臂上的血迹显然是湿了又干。3tF07
让洛泰尔惊讶的是,率领他们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女牧首。3tF07
洛泰尔不是没有见过女性的教职人员,但是她们多数在专门的修女院里祈祷和耕作,希尔顿牧首尽管没有明确的要求,但一般只有男性才能充当牧首。3tF07
罗穆教会则更加严格,在出现过修道院女院长通过勾引皇帝打压异己的事情后,明确制定了“肋骨不得率领全身”的新规。在罗穆典籍中,女人只是诸圣用男人的肋骨制成的缺陷品,只有依靠“拥有着完整肉体”的男人,才有足够的能力带领文明向前进。3tF07
女牧首套着件白色的麻布袍,一头长发顶着倒梯形的牧首白帽,帽子两边延申出来宛如白兔的“两臂”来,帽子上装饰着各类鲜艳的野雉羽毛,这倒是布鲁萨地区独有的了,绕过那圆圆的丰满和曲线有致的波涛汹涌,白袍的下缘一直垂到脚面,只露出素色的靴尖。3tF07
眉毛浓如粟色毛笔勾勒出一般,两只杏仁般的琥珀色眼睛正带着笑意,可洛泰尔能透过她内心身处的情绪之雾看出,她此时的紧张和警惕。3tF07
“我是哈迪斯王朝的最后子嗣,全希尔顿人的王子,哈迪斯城的临时执政,此次前来,是为处置‘布鲁萨问题’。”3tF07
尽管洛泰尔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也抵不住他一席话中透露出来的威力,女牧首头上的情绪雾气之中,那本来带有一些疑惑和警惕的黑点瞬间变成了红色的惊讶和不可置信。3tF07
“原来您是一名伟大的哈迪斯人,尊贵的大人,拜见您是我罗珊·阿巴瑞斯的一生的荣耀。”女牧首的腰瞬间弯了下去,身体微僵,语气止不住地颤抖。3tF071
无论是市民的揶揄,还是贵族的嘲笑在哈迪斯堡生活了二十年的洛泰尔都已经习惯了,他不知道的是,在广大的希尔顿东部,乃至于辐射到布鲁萨,那里每一篇有关历史的古代史诗中,哈迪斯家族都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地位,击败巨龙、驱逐精灵、溺死矮人和侏儒,把丑陋可悲的异形驱逐出这片美丽的土地,让破晓(音为“希尔顿”)之音传遍每一个智慧种族的耳中。3tF07
只是由于最近数十年软弱无力的希尔顿王当政,以及洛泰尔的私生子身份,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名字背后所包含的荣耀。3tF07
“牧首,我有事情要拜托你。”洛泰尔背过身去,从窗边俯瞰远方的重峦叠嶂,那山峰高得似乎要将过路人吞入腹中。3tF07
“无论是什么,阿巴瑞斯家族都是您最忠实的奴仆。”罗珊脸颊发烫,能迁往布鲁萨山区生活的希尔顿人,祖先多数是生活所迫的穷人和农奴,就连冒险家们都不愿意在这个没有半点油水的山沟沟里浪费时间。3tF071
但哪怕生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谁又没有一颗振兴家族的热心呢?3tF07
罗珊不断地强调自己的家族名称,便是想要抱上洛泰尔这样一条粗如泰坦巨人的大腿。3tF07
“你是布鲁萨本地的希尔顿人,知道本地人的事宜和传统,可以抵抗埃萨人直到现在,证明了你的管理能力,而一直坚守诸圣之道,让你的忠诚展露无遗。”3tF07
“我希望恢复我的祖先曾经的事业,将布鲁萨重新置于希尔顿国王的头衔之下。”洛泰尔拔出佩剑,立于胸前。“而新的布鲁萨,无论是公爵领也好,总督领也罢,都需要一名新的布鲁萨牧首统制诸圣事物。”3tF07
罗珊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身前的汹涌压弯了她的后背,不断粗重的喘气声从她口中传来。3tF07
洛泰尔沉默了一阵,他回过头来,凝视着这个勇冠男儿的女牧首。3tF07
“跪下。”洛泰尔说,罗珊顺从地招办,两手合拢,栗色的眼睛向上抬起,望着眼前的男人。3tF07
“向我效忠。”洛泰尔继续说,两只手指划过剑身,一副慵懒的样子。3tF07
“向全希尔顿人的王子效忠。”3tF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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