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这边当然有，但是自带工具的话需要根据保养时长提供相应的租金……对，维修的报价也需要我们过去之后当场给出。是，是，没错。八门的话，我们一般会出动四个人，两名钳工和两名……”43gUX
“……不不不，就算您这么说……是，没错，考虑到现实情况，我们这边确实能够承接委托换委托或者以物换物，但这也需要进行综合评估之后才能……不是，哪有这种说法，大家讲讲道理嘛……”43gUX
“暴力威胁在我这边可行不通啊。唉，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好好地坐下谈生意吗？”43gUX
叹了口气，我捂住话筒：“十分抱歉，莲见同学，能麻烦您一件事吗？”43gUX
“麻烦您跟我们的新客户解释一下，由于圣三一这边的单子，他们那边的维修保养可能要推迟两天。您就报一下身份，说一下我在这边处理相关事务就行。”43gUX
从表情上，我没法看出来正义委员会的二把手是否识破了我的目的。就结果来看，这位比我高上几个头的莲见同学只是单纯地接过了手机：“圣三一正义实现委员会，羽川莲见。基沃托斯机电维修保养公司现在正在履行与圣三一学园的合同。……挂掉了。”43gUX
胆子至于这么小的吗？我在钢盔团那边名声没有这么差吧。明明从千年那边抢活儿干已经很困难了……43gUX
一边感觉丢了笔生意有些可惜，我一边接过自己的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看着高了几个头的莲见，我拽了拽有些宽大的蓝色工装领子：“咱们走吧，莲见同学。……今天怎么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报价谈判吗？还得你亲自来？”43gUX
“是茶话会的命令，我也不是很清楚。抱歉，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请把武器留在这里。”43gUX
对话就到此为止了。我跟她的关系本来就是这种认识以上朋友未满的程度。若不是这两天，为了履行跟圣三一学园之间的改造维修保养合同，需要重新办理进校并且接触使用军工危险品的一系列手续，我这种小人物估计也不会与这位正义委员会的实际指挥人员有任何可能的交集。43gUX
“……早知道换身衣服来了。想着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赶紧说完就去干活儿的。”43gUX
不知道为什么，莲见的氛围跟平时有些不一样。被这么个大个子用某种带怨恨的眼神瞪了一眼，确实让我有些害怕。43gUX
既来之则安之。我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又尝试着把衣服上的油渍抹得均匀一些，跟着莲见同学走进了面前的建筑物。43gUX
跟圣三一学园签订的合同不算复杂，我司的主要任务是对圣三一炮兵部队装备的榴弹炮进行全方位维修及保养，同时尝试进行简单改进。不过，客户提出的改进需求有些奇怪：她们希望能够保证榴弹炮开炮时，在不影响性能的情况下，炮口冲击波不会波及到大约十米外进行茶会的茶具及人员。43gUX
讲道理，我本来以为这个改进需求才是整份合同的收费大头，也应该是最离谱的部分：对方希望性能不受影响，又无法对反后坐装置进行改动，这就意味着炮口制退器的制退效率不允许丝毫下降，在这种情况下将冲击波角度限制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又不能影响到火炮的炮口震动，这种优化求解问题确实过于严苛，我们甚至花了钱租了千年那边的高性能计算机，才终于在联合仿真情况下得到了勉强满足要求的拓扑方案——这里只能希望我们的甲方能够认为茶具的微小震动处于允许范围之内。43gUX
不过，实际接触到了圣三一学园的这批榴弹炮之后，我才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单纯——43gUX
“祝工，这群人开炮从来都不挖驻锄坑的！直接在柏油马路上开！而且说她们领导要求清完灰之后重新上一遍白漆，要白瓷质感的那种！”43gUX1
来自大徒弟的第一通电话让我听着就头疼。等实际赶到现场一看我才发现，榴弹炮的驻锄大部分都出现了严重变形，需要全部更换。圣三一的常用炮阵地在某个凉亭走廊建筑旁边的柏油马路上，这条路面本身具备神秘保护，所以路面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所有的力全部作用在了两条驻锄上，L118超轻型这炮设计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很接近应力屈服极限了，再在这种恶劣工况下使用，基本上每打一发都会产生塑性形变。43gUX1
“怪不得按照前线反馈的情况，最近炮打的似乎越来越不准了……原来是这么回事。”43gUX
“……说真的，这东西完全没有维修保养的必要。你们不如直接换一批算了，不差这点儿钱吧？”43gUX
“当然不行。这是具有历史和传统的重要装备，是一直以来奋战至今的伙伴，重视历史和传统的圣三一综合学园怎么可能就这么将它们残忍抛弃呢？——上面的人是这么说的。”43gUX
“简直是脑子瓦特了。……下次用的时候哪怕不挖驻锄坑，起码也垫上枕木吧。”43gUX
——等等。仔细想想，不会就是跟她们炮班人员的这番对话，被茶话会发现了吧？要不然一单保养维修改进生意，也不至于……43gUX
不，应该不会是这种小事。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报价问题。43gUX
……刷炮套装的一天租金开两十万可能确实有些过分，可炮口制退器的改进设计成本实在太高了，纸面上提那么高的数据对双方而言都不体面，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补一下——不知道这个理由她们能不能接受……43gUX
时间不会因为我的思考而停止流动。不知不觉，我周围又多出来了几个正义实现委员会的人。考虑到我的武器在门口就被没收了，比起邀请和护送，现在倒更像是胁持。43gUX1
“到了。”走到门前，莲见停下脚步，“你们留在门口吧。我带枌生同学进去。”43gUX
我本以为自己应该会被带到某个会议室或会客室，但真的没有想到门后面是一个大露台。露台的中间放着一张夸张的长桌，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点心，以及一套看上去很贵的茶具。43gUX
唔，这瓷器的颜色倒是眼熟……好像跟榴弹炮上刷的漆色号一致。为了调出来那玩意儿，我还费了老大力气……43gUX
“失礼了。这位是基沃托斯机电保养修理的总工程师，枌生祝同学。枌生同学，这几位是……”43gUX
“啊啊，不用，我知道。毕竟都是大人物。”摆了摆手，我看着坐在桌边的四个人。圣园未花，百合园圣娅，桐藤渚。还有……唔。43gUX
三大人物到齐了。看来不会是报价单那么简单的问题。而且隐隐约约也在瞪着我。不过这第四个人……43gUX
“啊哈哈……当然不是。我是被渚……和未花她们叫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震撼了整个基沃托斯的老师正在轻轻摸着未花的头，似乎在安抚对方。听到我的话，他尴尬地笑了笑，“可以叫那个地方‘夏莱’吗，祝酱？联邦搜查部这个名字，总感觉不太习惯……”43gUX2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原本在喝茶的百合园圣娅打断了老师的话。放下茶杯，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钻到了老师怀里，坐在大腿上：“嗯。舒服多了。”43gUX
“因为老师是‘你们’叫过来的。”点点头，面对明显有些不稳定的另外两人，“圣娅酱”一副恬静寡淡的样子，“我和老师都是客人，理应全都坐在客席。”43gUX
“那么老师，借你的胸膛一下。我觉着有些不舒服，先睡……呼……”43gUX
“圣娅酱！！！老师！！！我也要在老师的怀里睡！！！唔……”43gUX
不，光环都没灭，肯定没睡吧。再说了，那样睡能舒服吗？会落枕的。43gUX
羽生同学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露台。唉，我还以为是来谈正事的……43gUX
不管怎么说，着凉了总归不好。跟老师交换了眼神示意他别动，我脱下身上这件可能还算干净的工装，给对方盖上，然后拉开旁边的椅子，自顾自坐了下去，对上了桌子对面那位“渚大人”的眼睛：“抱歉，我就先擅自入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尽快把事情谈完。工期有点儿赶。”43gUX
“啧，又是银发小个子……”43gUX2
“实在是抱歉，没能及时招待您入座。”将茶杯放下，桐藤渚，这位在场看起来唯一正常一点的人终于跟我展开了对话，“……看来，您的右臂确实如传言中的一样……”43gUX
“啊。似乎是天生的。我也记不得了。听说百鬼夜行那边也有个大人物跟我状况差不多。”用左手拍了拍右边的肩膀，我点点头，“请放心，缺一条胳膊不会妨碍工作。这点您完全可以对我司抱有足够信赖。”43gUX
“对，只有一半。也许吧，我也不关心。”这倒可能是我自己的独一份了。端起面前的茶杯直接喝到底，我清了清嗓子，“那么，能先把报价的事情确定下来吗？说来惭愧，这单生意目前垫付的费用已经让我们公司的财政捉襟见肘了。”43gUX
“啊啦，这件事情，可能不应该跟茶话会直接对接吧？”43gUX
“当然可以做主。您交过来的报价材料我也全都看过了。虽然有些细节上需要确认，但总体价格是圣三一可以接受的。”把手优雅地放在腿上，渚微笑着说，“但是，在此之前，茶话会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43gUX
“正义实现委员会的夜间巡逻队有报告，似乎发现您和老师半夜在，嗯哼，”脸有些微微泛红，她继续说，“在圣三一的校园里，有些不恰当的举动……”43gUX
“就是就是！”突然站了起来，旁边粉发的圣园未花一副气冲冲的样子，“老师，还有祝同学，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哦？当然我是相信，老师是绝对不会抛弃他的公主的，但是……”43gU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