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布鲁萨沐浴在烈日中，山间露出几处阴凉的阴影，吸引着无所事事的青年。4123r
提洛来到了一处宣布效忠埃萨部族的布鲁萨部族前，事实上，只要埃萨人的监督官没有来到部族里，那么这种口头上的效忠形同废止。4123r
他命令周围的希尔顿战士高声召集村民，他要传达来自来自全希尔顿和布鲁萨人的保护者——洛泰尔的意志，一场百骑长的选拔就要开始了。4123r
他的身前摆着一块巨石、一截枯木，在枯木上放置着成套的弓箭，一捆镶铁片的标枪、一柄铁剑和一套锁子甲。在锁子甲的旁边，一把长矛插入土中，长矛上挂着一顶护面的头盔，而在一旁的木桩上，拴着一匹毛色顺滑的马，她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不满地连打了好几个响鼻，烦躁地用前蹄刨着泥土。4123r
村民们是被驱赶着聚集了起来，但迫于提洛身边骑兵的刀子，他们不敢抱怨出生，只是疑惑地看着的一幕，其中有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听到“百骑长”，露出了不明所以的怀念神采，咧着嘴笑着。4123r
在那位整合了希尔顿和布鲁萨的约安尼斯国王治下，许多希尔顿的工艺和制度被引入了布鲁萨，希尔顿井然有序的官僚组织结构深刻地影响了国王的内心，他希望整合布鲁萨力量的念头愈加浓厚。4123r
儿时在布鲁萨长大的经历告诉约安尼斯，部族的取消绝非一蹴而就，而为了尽可能消除分散的部族所带来的集权缺失，他仿照西方的罗穆，在各个部族中设置“百骑长”，赐予他征募勇士、保卫乡里的权力。在约安尼斯王朝黄金时代，只要百骑长自己认为恰当，他便可以在部族大会中一票否决所有他认为违背王国利益的决议。4123r
看着聚过来的村民，提洛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说道。4123r
“凡是有勇士能够举起巨石，并且坚持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成为本村的百骑长，得到布鲁萨守护者的庇佑，成为王国军的一员。”4123r
“亦或者用弓箭和标枪射中远方的靶子，十发击中八发，亦可以成为百骑长。”4123r
一个扣着肚皮的农夫听完后没有绷住笑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像是几只嗓子发炎的癞蛤蟆一起唱歌。即使“百骑长”这个名字早已埋藏在了布鲁撒人对于古代的回忆中，这种事关统治的问题也不是能如此开玩笑的。4123r
在约安尼斯时代，百骑长是国王在布鲁萨权力的延申，是国王助手和鹰犬，在地位上，与村长甚至地方男爵等同，在国王集权达到顶峰时，百骑长事实上成为了山区的贵族和总督，为国王源源不断送去马匹和男丁。4123r
百骑长有自己的属民，每周都能够领取哈迪斯堡方面拨去的粮食补给，甚至能够以国王的名义征募士兵。也正因如此，百骑长通常会在那些国王中意的近臣和久经沙场的老兵中选出。4123r
靠搬石头、射箭就选出了百骑长？这可真是......难以言说，布鲁萨人都是天生的猎手和战士，恶劣的生存环境让每个男人都从小习得用剑的本事，从小养成关于奶制品的饮食习惯也让他们个个力大无穷。4123r
至于那块石头，只要不是没那根玩意的希尔顿太监，都能举起来！可谁会相信这样做就能被提拔成百骑长呢？4123r
农夫们调笑着，对着那块石头指指点点，时不时讲出一个庸俗的笑话，引得气氛十分欢快。可提洛和一旁希尔顿战士却一脸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4123r
在人群中，一个男人死死地盯着那块巨石，许久没有眨眼，眼球中都冒出血丝。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跨了一大步。4123r
那是一个身高两米浑身横肉的男人，身后站着他的妻子，这个面色黝黑的农妇死死地拽着男人的衣袖，试图把他拽回来，可男人轻轻地推开妻子，走到巨石跟前，回头盯着提洛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来。4123r
众人看到男人相信这种鬼话，便带着看好戏的心理观察接下来发生的一幕。4123r
其中的跃跃欲试者，此时也消停下来。当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时，众人都不认为这是真的，但真的当有人站出来时，众人反而有一些怀疑的希望了。4123r
卓亚，也就是男人问道，他瞟了一眼石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乎有些不屑，那可是两个成年男人才能举起的巨石！4123r
“要坚持十个呼吸的时间。”提洛胯下的马绕了一圈，提洛连忙把马头调转回来，回答道。4123r
“就是让我扛起来到山头跑一个来回都不成问题。”男人又道，这显然就是吹牛了。4123r
声罢，卓亚摆好架势，双手把在巨石的两侧，摆腰用力，一气呵成，巨石竟真的被他一点一点提于胸前。4123r
嘈杂的人群顿时沉默了，所有人都在默默地计算着呼吸的次数，尽管还是不愿意相信提洛，或者所谓的“希尔顿王子”的承诺，但他们还是不自觉的为前面的男人感到紧张。4123r
巨石被抛下，霎时尘土四扬，卓亚满脸通红，缓缓喘着粗气。4123r
“别告诉他，他会杀了你！”卓亚黑头土脸的妻子哭叫着大喊。4123r
村民们警惕地望着提洛一行人，他们期待着这群外乡人要以怎样的丑态违背承诺。4123r
突然，士兵们抽出了武器，利剑出鞘的摩擦声让村民们更加警觉起来，一些村民翻墙逃跑，妇女将孩子护在身后，随时准备逃跑，稍微胆大一些的布鲁萨农夫握紧了手中的农具，戒备着希尔顿士兵。4123r
提洛身旁的一位希尔顿战士突然向前一步，行了一个希尔顿挥拳礼，对其极为恭敬地说道，他的身后是两个拴在绳子上的埃萨战俘。是新鲜抓到的——在部族围城战即将结束时，他们悄悄地向战场外逃窜，直到昨天凌晨提洛才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战士抓住了他们。4123r
“卓亚大人！您今后便是本村庄隶属于守备军的百骑长，您的合法地位和权力将由全希尔顿人的王子、哈迪斯堡临时执政洛泰尔和他手下一千柄利剑来捍卫！因破晓之名，诸圣共鉴！”4123r
说话的同时，士兵们一拥而上，将长矛上的头盔戴比约恩的头上，把那把弓和佩剑挂在他的腰间。在比约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强撑着他的身体，帮他把锁子甲穿戴整齐。4123r
提洛亲自牵来了战马，把他扶在马背上，把长矛递给他。4123r
“大人！我们在您的辖区附近发现了埃萨人的逃兵，您可以招募他们，售卖他们，杀死他们，但最重要的是，这取决于您的命令！”又上前一位希尔顿战士，手里牵着两名战俘，“大人，请下命令！您想怎么处置左边的这名埃萨人？”4123r
“我，我，埃萨人，杀......”卓亚本来想要说，我怎么可能会杀死一名埃萨战士，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疤，他们是久经战阵的老兵！4123r
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只说出“杀”和“埃萨人两句话。”4123r
“遵从您的命令，大人！”希尔顿人手起刀落，将左边的埃萨人的头颅砍下，晃晃悠悠滚到了卓亚脚边，让他连忙避开。4123r
“您想要怎么处置右边这名？”看到了自己同伴的下场，剩下来的埃萨战士已经接近崩溃了，口里塞着的破布让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和同伴奔跑了将近一夜，但还是被抓住。经过漫长的拘押后，被押送到了这里，见证了一场离奇的闹剧，而最恐怖的是，这场闹剧的下一个受害人就是自己！4123r
“招募我！招募我！”终于，他艰难的吐出了口中的破布，几乎是嘶吼地恳求道，一旁的士兵用剑柄侧击他的腹部，让他痛呼一声，但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憋出几个字来。4123r
新任百骑长的卓亚目光呆滞，他转过头去，看向自己乡亲们的眼睛，试图从他们那里知道，这是一个另类的恶作剧，但收获的只有震惊和嫉妒，许多人跺脚懊恼着，为何自己没有率先上前。4123r
提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带着笑意。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云霄，直抵天空。太阳照射之处，无数个“百骑长”正在诞生。4123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