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它放在我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之后吧，以及，给不愿意的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尽管离睡醒才没多久，帕维尔语气就已经带上了一丝虚弱，这也难怪，在两次接近精神过敏的压力反应之后，还能与他人对话并保持逻辑和语言通顺已经非常不易了。437N2
“我愿意交出我的所有，您需要用我的什么都悉听尊便。脑子也好，灵魂也罢，但我不能为其他人做决定。”这是相对标准的交易辞令了，直到这种情况下，总督大人依旧希望付出价码的人仅有他一个，要是能再拉上一些帝国虫豸垫背就更好了。437N2
可回应他的结果却不是肯定和宽容的，小女巫一手托腮，另一手的直接轻轻敲着桌子，像极了谈条件时候进行磋商的姿态。“我需要足够数量的样本，能够形成可以称之为社会的东西才行。”437N2
“因为我的实验目标是观察对特定亚空间实体的作用，为星球赋予和谐的生态和社会环境是达成这个目标的手段，正是这样我才能向您保证它会成为您梦中的美丽模样。”437N2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的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参与其中，不分主动或被动。您的意识和对这个世界的爱令我动容，但我不能为此放弃实验本身。”赛缇娜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些许惋惜，这是她所不能退让的部分。437N2
“而且，您的人民几乎不需要付出代价，您知道的，哪怕是您在梦中所见之寸缕，于我所见的那些枯槁的灵魂，粗糙机械与伤痕累累的身躯交织而成的生命，都应当是一种更好的生活。”437N2
误以为自己的解释和引导的效果不佳，小恶魔有些着急地将现状与设想的未来拿出来对比，可回应她的只有些微的摇头与沉默。437N2
总督大人和坐在窗沿上的女孩对视了又有数秒，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他的眼睛里是赛缇娜所不理解的某种东西，小女巫可以感受到人对恶魔的谨慎与排斥，可以察觉到帕维尔对整个星球的责任，却不能理解他为何要阻止自己——对于小赛缇娜所学和所知的一切，不可能有凡人会眷恋无趣到让精神枯萎的生活而不寻求希望的。437N2
不知道是谁先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坚持，双方几乎是差不多同时撇过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437N2
“我知道，您见过了底巢，可能也见过了这座巢度的所有阶层，我并不是要给那些贪恋权势与地位的蠹虫们以逃离的机会，但总有些东西值得人们为之坚持乃至殉道，它可能是一柄锤子，一条流水线，或是一片街区，一间商店。人们会固执地守着这些对他们，不，对我们来说最后的一点儿宝贵之物，抗拒着变化。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也是我所骄傲的。”437N2
帕维尔的语气不疾不徐，简单的阐述着自己要求的缘由。和他对自己的官员们鼓舞士气，或是对着人民演讲的时候一样，真诚，充满煽动性和说服力。437N2
言毕，这种有些干枯的中年脸庞又一次转过来，发现那更年轻和超凡的小家伙正双手托腮，摆出兴致盎然的姿势聆听他的话语。437N2
“我知道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祝福那些真正忠诚和荣耀的灵魂，按你们文化里的说法，是这么形容的吧？我会用非强迫的手段说服他们，让这些值得骄傲的人和他们的精神一并成为这个星球的精神，和通过梦境的展示来说服你一样。而对于仍然不能接受的——”437N2
在停顿和长音中，小女巫放下了双手，指节间相互摩挲着，思考着接下来可能是最重要的回答，又经过了数个呼吸，经过了一小段踌躇和思想斗争，小女巫给出了她的答案。437N2
“我会尊重他们，放他们去继续相信那金灿灿的偶像，无论是以死明志留名，还是彻底远走高飞，我都尊重他们的选择。” 可以说是尊敬和回答，也可以说是最大的让步，她掌中魔法的光辉从手掌开始，甚至将整个胳膊都快笼罩在青玉色的光芒下。437N2
那份燃烧的绿色契约从她的掌心析出，小女巫正趴在墙上，用手中的羽毛笔在正文的最后一条条补充方才商议的条款。437N2
“还有别的要求吗，现在写做这份契约的附加项，会比之后再商议别的条目更节约时间和精力。比如将昨晚的梦境刻录成可以留档的录影，为您短暂的屏蔽各种信号和魔法效用，或是一大桶草莓味的爆米花？又或者——”调皮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则恰到好处的往侧下瞥去，恰好会议厅和客舍都在那个方向。437N2
总督大人稍微比较了一下各项选择的得失，最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恳求小女巫对整件事的直接原因们动手。437N2
“我倒是希望能让这三位泰拉来使能看到我的人民是如何辛勤和挣扎着生活的。要是能用您的力量与梦让他们看到苛稅之下我们毫无希望的未来，但凡他们还要一点怜悯和同情的话，有一点理智就会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税务是何等的不负责任。”437N2
“嗯嗯，您还是没有放弃从各方面努力的希望，您尝试抓住所有道路机会的样子真让我心满意足，至于这项附加服务的费用——我就拿走您的这瓶红酒好了。”一手再度抓起刚放桌上不到两章的红酒瓶，另一手则将充满扭曲文字的羊皮纸铺在了帕维尔的面前，和他第一次见到时一样。437N2
娟秀的字迹和工整的字迹上下并行，用羽毛笔和钢笔写就437N2
“这没问题，那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从工业区的产能加倍开始还是底巢的环境净化行动甚至从城外开始，这些应该都可以由我决定？”437N2
“那您可要抓紧点儿了，五十年的时间可不一定够像这样分配给所有对自己的生活和家园有感情的人。”437N2
“而且你得自己解决你惹出来的所有事情，在这个时代，既然宗教还在运作和宣布异端。”437N2
“感谢您的提醒，帕维尔先生，除了姐姐和妈妈可还没有谁轻松抓得住我，我是魔法森林里灵活的妖精。”437N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