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3018】 2
空地上的咆哮已经平息下来，胜利的欢呼声与垂死精灵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lqF33
就像秋天暴风雨过后鲜艳的枫叶一般，倒下的精灵遍布森林；月光在骨制的头盔顶上、甲壳制胸铠上以及折断的弓身上镀上了神秘的惨白。lqF33
角制筋弦的弓与昆虫角质打磨的剑就和它们试图阻挡入侵者的木精灵主人堆积在一起，用筋腱缝合的兽皮衣上点缀的羽毛与爪牙在这血腥的潮流中也无一例外染上了鲜红。lqF33
就像经过伊利亚克海峡的洋流一样流动，在它们周围散乱着被斩首的、被刺杀的嶙嶙尸骨——那些穿戴着皮革短衣，头上点缀着鸟首羽毛的木精灵伏兵的尸骨。lqF33
海盗们正对这场胜利进行吹擂，兴奋地高唱船号，或是用敌人的毛皮衣擦拭鲜红色的弯刀。胜利者抬腿狠狠践踏在敌人的胸腔上，嘎吱作响。lqF33
这群乌合之众胡乱叫唤着，带着胜利的狂热向内汇集，就像太阳撒下的光晕一样，最后汇集到龙船的皇者与皇后身旁——只有在这种最狂热的胜利中，他们才敢这么做。lqF33
接着那名甲板上的皇者高举起右手，剑刃上淌下了仍然新鲜的血，露出原本的黄铜色泽。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柄沐浴月光的剑尖看齐，喧哗声也渐渐停了下来。lqF33
然后他咆哮着：“抢！”吼声就像虎啸，穿透了整座丛林，让那些矮小的精灵们瑟瑟发抖。lqF33
船员们也便一同爆发出欢呼，脱缰的野狗般扑向精灵们的尸体，开始从他们的身上搜刮起餐食，以及一切他们能够掠夺的财物。lqF33
在那一场快船与精灵奔走的追逐战中，那群低估了对手的木精灵们终于没能忍住，转头对着长船上的水手们射出又一轮箭矢，之后他们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箭矢不仅没能洞穿圆盾组成的壁垒，那艘船没有因为防御变慢，反倒是以更加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来。lqF33
就在数十分钟前，“海妖号”便撞在了滩上，那些看起来醉醺醺的凶手们就跳了下来，在木精灵们来得及射杀他们之前，就将锋利的弯刀递到了他们的脖子边。lqF33
河潮冲刷在灰白色的岸上，带出淡红色的血沫，这片林地弥漫起了一股甜腻的铁锈味，在野生动物的嗅觉中，这是美味自助的信号。只不过这片林地中的喧哗与狂热制止了那些生灵的前进。lqF33
“我看到你那矮小的影子了。”他转过头，死死盯住了远离这片修罗场的林荫处。lqF33
那有几丛灌木，耸动几下，然后分了开来。一个矮小的木精灵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他的额头上顶着两根断角，就像是被人粗暴地用棍棒砸断一般。lqF33
精灵几乎是无视了那些船员们手中锋利的弯刀，径直向着战争霸主走去。lqF33
弯刀在海盗们的手中本能组成了一片钢铁荆丛，但船长开口了：“让他进来。”那些钢刀便移了开来。尽管海盗们仍旧警惕地死死盯着那个木精灵。lqF33
几只脚将地上的战利品往自己的方向扒拉了两下。那木精灵却是突然笑了出来：lqF33
说着，他更是加快了步伐，两双小短腿飞迈，以一个对这种体型的精灵而言难以置信的速度出现在黎明的面前。lqF33
木精灵耸了耸肩，从腰间的兽皮包囊内抽出了一把植物根茎。他没有回答问题，反倒是将那些根茎塞进了口中，咬下一大块，咀嚼起来。lqF33
“还好你把那些该死的狂信徒们干掉了。不然我可没机会采走这些珍贵的犬根。”精灵的声音有些含糊，舌头也有些大。lqF33
“一个身处森林，却不遵守苍翠誓约的木精灵？”艾蕾娜抬了抬眉毛，走过来。她的话让那个正在吃素的木精灵微微扬了扬下巴。lqF33
尽管他的身高比不过艾蕾娜·坠月，扬起了下巴也无法展示出自己的鼻孔。lqF33
“你哪里认识的这个家伙？”艾蕾娜靠在了黎明庞大的身体上，眯着眼睛打量着那正在与手中植物较劲的木精灵，“加林提，是吧？听上去和加林根好像呢？”lqF33
黎明低沉地笑了几声：“没错，就是那个加林根，这家伙可是木精灵中的一味毒物呢。我在哈路弗港口边的酒吧里见到的这家伙，当时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lqF33
“就像我们听说过的那样，在威伦森林里的木精灵们必须遵守苍翠誓约，不得伤害森林里的任何植物。lqF33
比较宽松的部落或许还能吃上用上一些三净五净的植物，而那些比较严格的部落甚至连自然落在地上的植物都不得使用。”lqF33
艾蕾娜听着黎明的话点了点头，这与她从书上，以及近来在这片陆地上听闻的说法相符。但是这个精灵……lqF33
“我是个被放逐者，姑娘。”加林提开口了，“或许是我那该被树精带走的父母起的名字，或许是我天生就是个这样子的精灵。我因为食用植物被放逐出了部落。”lqF33
接着他的话锋一转：“但话说回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好运？只有被放逐追杀之后，我才有了如今的自由。现在，正是我回到森林的好时机！”lqF33
精灵正兴奋着，却被黎明粗暴的低吼打断：“别废话了，我要的东西呢？如果你现在拿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然后泡进肉梅酒里去！”lqF33
加林提的脸色一黑，艾蕾娜却还在好奇地问：“肉梅酒？”lqF33
“一种用肉糜捏成团，加酵母酿成的酒。木精灵特产，有毒的。”黎明随口替艾蕾娜解惑，随后继续瞪着加林提。lqF33
他的手慢慢地摸到了剑柄上，大有对方没有给出满意的答复就剁了他那狗头的姿态。lqF33
只是艾蕾娜依旧还是随意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黎明的身上，就像她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里的氛围一般。lqF33
黄铜色的剑刃从皮剑鞘内缓缓抽出，木精灵放逐者的脸色也便愈发难看。直到那把宝剑抽出一半，他将手中连声喊道：“带来了！带来了！”lqF33
植物根茎摔在了地上，那精灵再顾不得口福，连忙从自己身上的皮袋子里抽出几分兽皮卷轴。lqF33
他将卷轴递到了黎明的手中，有些不安地摸着额头上的断角，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持剑的野蛮人。lqF33
卷轴被打开，黎明凶狠的眼神在纸页上暗褐色的字迹上扫过——那是用动物血液与昆虫体液混合制成的木精灵墨水——加林提生怕黎明对上面的内容不满意，随时准备躲避突然到来的攻击。lqF33
这种攻击并没有发生，但他也没能躲避成功。黎明那只蒲扇大的右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以比刀剑划过更快的速度抓在了加林提的肩头。lqF33
木精灵几乎要跳起来，可黎明的力量死死将他固定在那里，他只能猛一颤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硕大的海盗头子。lqF33
尽管身形矮小，但木精灵几乎个个都是敏捷大师，轻易间能够达到其他种族锻炼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灵巧。lqF33
加林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够以被放逐者的身份在森林中穿梭，轻易摆脱同族的追杀？lqF33
可一个瓦肯海姆人却能够轻易抓住他，甚至连动作都让他看不清楚。lqF33
光是想到这里，加林提已经亡魂大冒，那海盗头子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一个伴着许多血腥传闻的野蛮人，而是一个能够轻易诛杀绝大多数木精灵的屠夫。lqF33
“好啦，别吓唬人啦。”艾蕾娜略带慵懒的声音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她的长袍裙摆摇曳几下，轻巧地跃了起来，从黎明的手中抽走了那张卷轴。lqF33
落在地上，坦桑蓝色的眼眸在卷轴上扫了几下。“哦？上面提到我们要找的遗迹藏在了木精灵领土的腹地内部？”lqF33
“Emmmmmm，咦？还有织梦师的事情？”艾蕾娜的眼睛一亮，几乎要冒出光来。她立刻缠住了黎明的左臂，撒娇似的摇晃着。lqF33
黎明叹了口气，歪过头来，看着那比自己矮许多的姑娘，松开了手。lqF33
他退了几步，抽出黄铜锻造的宝剑，随手砍断了尸体堆中穿着最精致的一个木精灵头颅，剑尖一挑，那颗血淋淋的精灵头就飞入了加林提的怀里。lqF33
“你要的东西。”黎明随口说道，又斩断了一颗头，挑起并砸到了那个匆忙抱着脑袋想要逃跑的精灵，“站着。”他吼道。lqF33
“怎……怎么了？还有什么……什么事吗？”加林提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紧紧拽着手中头颅额头的双角，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畏畏缩缩的。lqF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