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都干了什么！没有锁定目标就施展随意祝福术？如果不命中还好，万一命中呢？”嘉柏丽揪住奈亚拉托菲斯的领口拼命摇晃，就在这一瞬间，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引发心悸，很快就无影无踪。3u2vv
“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难道，我已经命中它！仪式已经中断，那名巫师不知用什么方法掩盖了污秽的气息。但降临失败对施术者的伤害不可逆，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不要犹豫了嘉柏丽，为了正义赶快去消灭他！”奈亚拉托菲斯扯下帽衫，指着棚屋催促。3u2vv
强烈正义感引发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嘉柏丽用一根麻绳系住长裙腰间方便活动，提上罗马剑术纵身一跃从窗台跳出，建筑物凸起的轻灵身影在月光下如同舞动精灵。平稳落地缓缓站起来，凝视棚屋方向喃喃自语：“你说得没错，为了正义牺牲在所难免！”3u2vv
可是，身旁无人回应。嘉柏丽观察周围又看向后方，奈亚拉托菲斯和那头驴正在窗台上挥手，内心复杂的隐入黑暗。3u2vv
“啊呃……啊呃……”通人性的瘦驴流着眼泪，挥舞蹄子目送嘉柏丽奔赴战场。突然间，耳边传来奈亚拉托菲斯的话语：“我看错你了，原以为嘉柏丽在你心中很重要，没想到你竟然眼睁睁看着她与魔鬼战斗而在后方摇旗呐喊。即使胜利了，我也不会开心。”3u2vv
“生活就像一场远行的旅程，身边的每个人都是你的同伴，不管是否能陪你走到终点，都会给你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更不用说是并肩战斗的同伴！”对方的嗓音愈发严肃，驴内心涌上一股不安，直接被一脚踹出窗台，在建筑物中翻滚。3u2vv
做完这一切，奈亚拉托菲斯松了一口气，收拾这两天的意外之财准备逃跑。背着行囊左顾右看，随后前往东侧城墙。3u2vv
按道理说，前往魔鬼所在的相反方向可以避开敌人，他忽略了中世纪城堡只有一个出口，还有夜晚巡逻的卫兵。3u2vv
与此同时，嘉柏丽在狭窄巷子疾跑。一道黑影在眼前快速放大，左脚为轴旋转身体，毫厘间避开从窗户伸出来的竹竿，眼睛死死盯着第三间棚屋，飘逸的金色长发擦撞木质窗栏。3u2vv
“别走——”当棚车驶离棚屋的一刹那，嘉柏丽瞳孔微缩扔掉剑鞘，双手持握罗马短剑放在腰部，剑身朝斜上，剑尖直指对手脸部方向——保持犁位起势的突击姿态，用三个大踏步拉进距离，完美发挥出长剑利于劈砍而短剑利于戳刺的优势。3u2vv
安德鲁隔开剑鞘，一抹寒芒直逼面门试图贯穿自己。身体凌空时，嘉柏丽左手顶住剑柄，没想到一个高大的铠甲用长剑挡住了势在必得的一击。3u2vv
“铛——”伴随着金属相击脆响，长剑倾斜让短剑摩擦剑刃蹦出细密火星，铠甲单手挥剑甩开偷袭者。3u2vv
嘉柏丽几个后空翻卸掉惯性，当撞向房屋时把罗马短剑刺入墙壁维持平衡，腰腹发力一个翻身来到屋顶，这时才有时间观察阻挡自己的到底是谁。3u2vv
大量粘液从全身铠甲缝隙涌出，那股腐烂臭味扑面而来，而且不可能有这般身高的人背负几十斤的重量在地面灵活战斗，他们一般骑着大型战马，就连长枪和其他武器都由侍从承重。3u2vv
嘉柏丽看向安德鲁惊魂未定的模样：“奈亚拉托菲斯的猜测是对的，你遭到反噬实力大减，差点被我偷袭得手；污秽只是半成品并没有完全降临！”3u2vv
“对付你绰绰有余，约翰，杀了她！”安德鲁下发命令，驾驭棚车逃向吊桥。就是这半分钟的停歇，一大串颠覆“身为人”的认知的污言秽语在脑海中愈加嘈杂。3u2vv
「必须马上离开，寻找更多的血液安慰阿斯莫蒂尔斯，否则我会失去理智，成为祂的眷属！」3u2vv
面对只有战斗本能的污秽，嘉柏丽的敏捷优势得以发挥，利用狭窄坏境限制对方移动，一边绕着铁罐头奔跑，一边用手中短剑不断刺入铠甲缝隙。3u2vv
“吼！”一直被戏耍，约翰发出野兽嚎叫，长剑猛地挥落恰好嵌在棚屋主梁。3u2vv
“就是现在！”嘉柏丽抓住机会把短剑刺入对方腹腔，粘液飞溅，这股粘稠把短剑也卡在约翰身体里，突然看见了隐藏在面甲中渴望血肉的猩红眼睛，立即弃剑想要逃离，却由于地面湿滑摔倒：“糟糕！”3u2vv
约翰一把抓住嘉柏丽的脑袋，高高举起又猛地砸向地面。就在她即将重伤之际，瘦驴发出“啊呃啊呃”的嘶吼，一头撞在铠甲上。3u2vv
脱困瞬间，嘉柏丽在地面翻滚，拉开距离后才发现手中已经没有武器，那把罗马短剑仍然嵌在对方腹部，粘液将它包裹，逐渐成为铠甲的一部分。凡人不可能用血肉之躯对付污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她还没跑，约翰就先离开了。3u2vv
“谢谢你，驴先生！”嘉柏丽抚摸驴的脑袋，驴不会说话，所以不会告诉她只是迷路了，再加上光线太暗才不小心撞上。3u2vv
奈亚拉托菲斯从城墙东侧跑到吊桥，而那些卫兵也从城墙东侧一直紧追不舍。听见后方呼喊，咬着牙在心中腹诽。3u2vv
他的体力几乎耗尽，双腿灌满铅，更不用说身后沉重行囊。速度越来越慢，几乎挪不动脚步，如果使用神术会暴露身份，丢掉财物更不舍得。可是，在上绞刑架和活下去必须做出选择。3u2vv
「什么偷，我只是替物主拿回他们的东西，只不过找不到物主是谁……好重，谁能帮帮我！」3u2vv
就在这时，一辆棚车从前方驶过，驾车之人赫然是流浪巫师安德鲁。3u2vv
“你终于来了，那些卫兵在追我！”奈亚拉托菲斯看见了脱离困境的救星，把行囊扔进车里，速度不减的一个滑铲从车下方滑过，用最大音量大喊，随后跑向安德鲁前进的相反方向。3u2vv
“有同伙！”，“他才是主谋！”，卫兵可以接受小偷在城堡里逃窜，最终束手就擒，不接受对方大摇大摆带着财物离开，停下来用弓瞄准远处幽影，箭矢发出划破空气的尖啸声。3u2vv
安德鲁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见弓弦声，几枚羽箭钉在车体微微颤抖。此时也顾不上抵御疯狂，一边驾驭棚车加速逃离，一边咬破手指画出玄妙符号，呼喊后方拦截敌人的约翰马上保护自己。3u2vv
“得救了……”脚步声越来越远，说明安德鲁已经把追兵引走，奈亚拉托菲斯靠在棚屋休息，呼吸还未喘匀，重物奔跑的闷响就接迥而至。3u2vv
他已经没有力气逃跑，既然神术不能用，只能选择其他的方式。掏出胸针用尖端割破掌心，低声念诵咒语：“以‘伏行之混沌’的名字召唤：笛手侍从！”3u2vv
血液滴落地面泛起一阵涟漪，笛手侍从从中央出现，朝着闷响传来的方向吹起令人烦躁的曲音。3u2vv
奈亚拉托菲斯捂住耳朵抵御疯狂，就连追赶约翰的嘉柏丽也是如此，但单调的亵渎音色在约翰耳里却是一首安眠曲。他奔跑的脚步越来越慢，逐渐变成疾走，最后是缓行。3u2vv
当一盏盏油灯亮起，周围民众咒骂大晚上制造骚动的人，约翰的消融速度更快了，大量脓水从铠甲中涌出，最终只有铠甲部件掉落一地，笛手侍从也遭到污染，返回异空间修养。3u2vv
“是贵重品，应该能卖几个里弗尔。”奈亚拉托菲斯两眼冒出灵光，屏住呼吸进入脓水中，洒出盐和圣水净化污秽，用小刀敲打铠甲部件查看品质。突然看见了一把似成相识的罗马短剑，抬起头才发现嘉柏丽已经在不远处。3u2vv
“奈亚拉托菲斯，我承认我小看你，你果然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同伴——你不会抛弃同伴逃跑！”3u2vv
“啊……嗯……没错，我身体没有你这般强壮，所以只能躲在后面偷袭。”既然对方误会了，奈亚拉托菲斯就顺势隐瞒真相，嘉柏丽用拳头拍打心脏：“如果有人要伤害你，必须从我的尸体跨过去！”3u2vv
与此同时，安德鲁与约翰的精神联系中断，痛苦哀嚎在大脑中回荡。每回荡一次，那股疯狂就加深一分，身为人的认知就减弱一分。3u2vv
「会死的，我会死的……不，高贵的巫师安德鲁怎能变成阿斯莫蒂尔斯的眷属？我不要变成眷属，我要变成眷属的支配者，成为阿斯莫蒂尔斯的仆人寻找残卷的秘密！」3u2vv
一枚羽箭正中肩膀，越来越多的弓箭手出现的城垛让近在咫尺的城门变得可望不可及。剧痛和绝境摧毁了安德鲁的理智，顾不上暴露秘密，用颤抖的手把羊皮卷塞进口中并拼命往下咽，可是如此狭长的物体怎能吞得下？不过直觉告诉自己，想要活着必须把它植入体内。3u2vv
又是一道破空声，羽箭刺穿咽喉，安德鲁眼里只有狠厉，兽牙小刀割开腹部把羊皮卷塞进去，又用最后的力量加快伤口愈合。肉芽蠕动并连接，很快就看不出肚子里藏有东西。3u2vv
“快放下栅栏，不要让他逃了！”一位军官举起油灯照亮城门下的把手，几位士兵用力旋转，厚重闸门落下发出牙酸的声响。3u2vv
此时，外出布道的彼得返回城堡，一位骑士察觉城堡的异常，提起侍从马匹悬挂的长枪纵马奔腾，快速通过吊桥贯穿安德鲁的身体，耀武扬威般把他高高举起。3u2vv
帽衫脱落，露出安德鲁真容，这是一位秃顶且脸上和头上长满黑斑与脓包的丑陋老者，只有眼白的眼球也说明他污秽的身份。3u2vv
“哼，原来是不洁之物。”战马嘶吼，骑士扭动长枪把尸体丢出城堡。如此武勇，城墙上的士兵举起火把高喊：“查理领主大人！查理领主大人！”3u2vv
“噢——”查理升起面罩，驾驭马匹双脚站立，举起长枪迎接士兵们欢呼。3u2vv
“撒上圣水，用火焚烧。”彼得吩咐两位侍从把尸体拖走，避免打搅查理的雅兴，不经意看见了棚车上散落的财物，眉毛微微高挑。一位大臣心知肚明，招呼自己的侍从：“把那些被污染的物件全部送到大师房间里驱魔！”3u2vv
“不，只有上面几个小物件遭到污染，其余由大人清点比较好。”3u2vv
三言两语中，神权和王权对赃物分配完毕。两位侍从随后把安德鲁丢在了荒野，没有喷洒圣水，也没有用火烧毁尸体，以为他会同患上“圣安东尼之火”的人一样，最终成为野兽的食物。3u2vv
与此同时，奈亚拉托菲斯与嘉柏丽检查了安德鲁居住的棚屋，找到地窖祭坛，从遗留的手稿中看见与残卷相似的文字，说明他对此有研究。3u2vv
“我看看。”从那些残留羊皮卷中，嘉柏丽解读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阿斯莫蒂尔斯。印象中堕天使和恶魔中都没听说过祂，应该是一位不入流的魔鬼。3u2vv
奈亚拉托菲斯四处寻找《死灵之书》的残页，但一无所获，而五芒星旁空无一物的书架说明它被安德鲁带走了，两人只能返回房间等待。3u2vv
很快，彼得众星拱月般回来了，把侍从奉上的那些精美小物件投于地面，做出视钱财如粪土的悲愤表情：“珍宝不能污染我的信仰！”3u2vv
“彼得大师，那位邪恶巫师在吊桥身死，他的尸体呢？”奈亚拉托菲斯捡起一个精美首饰，动作自然收入怀里。彼得对奈亚拉托菲斯留恋外物深感痛心，又把那枚首饰收进口袋：“孩子，不能让世俗之物污染你向往圣洁的纯粹灵魂。我已经让人处理了。”3u2vv
当远处一道璀璨光芒刺破夜空，说明事情也许不是这样。彼得三人立即前往抛尸之地，哪里还有安德鲁的尸体。奈亚拉托菲斯用油灯照亮地面，由粘稠汁液形成的爬行痕迹隐入黑暗：“他还活着，不知道变成了什么。”3u2vv
“我知道如何找到他，羊皮卷记载着一些德鲁伊教团的巫术，只不过是凯尔特语，需要翻译。”嘉柏丽弄懂了安德鲁的真实身份，他不是流浪巫师，而是曾经让古罗马帝国皇帝凯撒大帝感到恐惧，不得不出兵剿灭凯尔特人祭司。3u2vv
彼得也想起典籍上的记载，如果塞尔柱人是异教徒，那么德鲁伊教团就是必须铲除的异端：“德鲁伊教团不是灭绝了吗？相传德鲁依教士精通占卜，对祭祀之礼一丝不苟，擅长历法、医药、计算、化学、天文和文学，同时也是执法者、吟游诗人和探险家。他们在树林中居住，用金镰刀砍伐神圣的橡树果、用活物献祭、用草药和橡果施放幻术和护身符、用毒蛇毒液浸过的魔蛋控制他人，甚至灵魂互换，再以梦境预知未来。”3u2vv
“怪不得那位巫师能豁免死亡，或许付出了严重代价吧。既然如此，这位德鲁伊教士知晓残页奥秘，如果残页在他手中就是一场灾难！”安德鲁死而复生，玩弄灵魂又掌握降临仪式，从某种意义上，只要给他足够时间，倾覆一座城镇轻而易举，所以奈亚拉托菲斯用真诚目光看向嘉柏丽：“今晚就别睡觉，把羊皮卷翻译出来，为了正义牺牲在所难免！”3u2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