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圣人彼得的随从，嘉柏丽和奈亚拉托菲斯需要随同布道。当彼得向民众灌输狂热思想，两人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看病，改善环境等等。42wd9
“谢谢，谢谢你善良的小姐。”当嘉柏丽为一位猎户包扎打猎留下的伤口，他的妻子连忙奉上了几个鸡蛋表示感谢，这是猎户一家为数不多的财产。42wd9
“我不能要。”嘉柏丽推辞了，但猎户的妻子坚持对方收下：“你一定要收下，如果我丈夫进城看病，先不说诊费，就连入城税我们也拿不出。”42wd9
“要不你觐见查理领主，撤销这些赋税吧。”手里的鸡蛋重若千钧，嘉柏丽告别猎户一家找到了奈亚拉托菲斯。奈亚拉托菲斯正在对一位重达三百斤，身材矮小，脸上长满雀斑的农奴女儿大献殷勤，被女孩打扰很不高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只有死亡和税收不可避免！”42wd9
在当时，欧洲各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人君自食其邑”。什么意思呢？就是“国王应该靠自己活着”。领地事务纯粹就是国王和领主的私人事务，而不是公共事务。什么救济穷人、修桥开路，全是他们的私事。你的私事你自己不管，别想靠老百姓集资替你管。42wd9
可是国王和领主不征税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无法维持领地运营和骄奢淫逸的生活，既然征税不被认可，但可以向农民收租。42wd9
如果突发事件，比如天灾人祸或者战争之类需要用钱怎么办？召集各大阶级的代表，不管是贵族还是小市民，是宗教还是修道院一起来开会。东拉西扯一大堆，为了共度难关，大家都要做应有贡献。相互谩骂扯皮到最后，回归主旨：每个阶级该出多少钱，出完钱，大家就可以回家了。不出钱，不给吃饭喝水上厕所，这会继续往下开，直到有结果。42wd9
但是，领主在领地拥有一定自治权，只要用适当理由可以设定一些赋税让民众缴纳，比如入城税和交易税。不缴纳就不得入城，你去其他地方，这很合理吧？我提供场地保护你们的商业行为，收取微不足道的佣金也很合理吧？42wd9
城堡外聚集了大约两万人，他们每天缴纳的赋税是天文数字，查理做梦都没有这么富有过。所以奈亚拉托菲斯竖起两根手指：“只有两种人不可原谅：断人财路和断人前程。”42wd9
嘉柏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尖叫，一位农妇惊慌失措的离开茅草屋，抱着孩子哭泣，她立即跑过去：“怎么了？”42wd9
从木板拼成的门中可以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啃食一只活鸡，鸡拍打着翅膀很快就了无声息，他大口大口咀嚼生肉，连毛带骨混合血液吞下去。42wd9
嘉柏丽看见他侧脸上的嗜血眼睛，拉着农妇和孩子离开这里：“是污秽，他被魔鬼附身了，必须告诉彼得大师！”42wd9
“吼！”中年男子被饥饿驱使冲向门外，奈亚拉托菲斯用一记祝福术让他平静下来，周围的人用木棍将其压制，把守城门的士兵捆住他严加看管。正在附近布道的彼得闻讯赶来，含一口圣水喷洒他的脸。中年男子吐出腥臭的黑色汁液，奈亚拉托菲斯用盐覆盖汁液，一道青烟升起，依稀可见哀嚎人面。42wd9
“我……我到底怎么了？我应该在家里睡觉，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们不要伤害我！”中年男子清醒过来，看见周围站满了人，还有士兵架在脖子上的长枪，想要站起来又发现被绳索捆住手脚，整个人濒临崩溃。42wd9
彼得施展祝福术安抚，用低沉嗓音说：“孩子，告诉我一切。”42wd9
“大师！”随后，中年男子和盘托出。黎明时分前往原野寻找吃的，树皮野菜、食物根茎，甚至昆虫都是一顿美餐，如果恰好发现刚死之人再好不过，他的物品和食物、骡马都归自己。42wd9
“……时间我记得大概是太阳刚刚升起，我在土坡看见一个小洞，肥美的田鼠或者野兔就躲在里面……我用一根树枝伸进去，感觉有东西！我很高兴，因为家人能够品尝肉汤。”42wd9
中年男子让彼得检查手指的伤口：“我想掏出它，它咬了我，就是这里。后来我感到很疲倦，就随意采摘树皮返回家里，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42wd9
“你确定是刚咬的？”伤口已经完全溃烂，更有向手掌蔓延驱使。彼得用小刀划破掌心，黑色汁液滴落在地，在恶劣环境中也能闻到污秽的腥臭味。他继续在中年男子胳膊切开几道伤口，不停推拉挤压，直到黑夜汁液排尽，鲜血重回红色，再撒上生火做饭的草木灰止血。42wd9
奈亚拉托菲斯进入茅草屋，一些新鲜的和陈旧的树皮根茎堆在角落，仔细检查又放在鼻子闻了闻，察觉不出异常：“彼得大师，必须去那个小洞。”42wd9
“就是这里！”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彼得一行人来到土坡，奈亚拉托菲斯检查周围的地面、树干和石头是否有死灵魔法师留下的仪式痕迹：没有污秽的味道，就连风也很平静。42wd9
“挖开它！”彼得命人用农具刨开小洞，一只硕大老鼠迅速逃跑。嘉柏丽踩住它的尾巴，罗马短剑刺穿颈部。42wd9
老鼠遭手臂长的躯体拥有顽强生命力，遭到重创仍在挣扎，指甲盖大小的牙齿朝着人群张合：“叽叽叽叽——”42wd9
“上帝保佑，这还是老鼠？十斤还是十五斤？”饥饿的人们眼里只有对肉食的渴望，仅仅需要一只就能满足一家人的生活所需，但从这只老鼠浑浊得只有眼白的眼珠得知它已经被污染，或许更糟糕，很快退避三舍。中年男人的妻子伏在他怀中哭泣，庆幸丈夫捡回一条命。42wd9
奈亚拉托菲斯没有发现，对嘉柏丽摊开手。嘉柏丽一扭剑柄扩大伤口，老鼠瞬间死亡，黑色汁液从嘴角流出。尸体腐败融化只残留白骨，在地面形成一块黑色斑块。42wd9
彼得把圣水倾倒下去祛除污秽，在黑烟翻滚中告诫士兵：“发布告示，严禁民众进入陌生区域，以及抓捕食用田野上的野兽，夜晚不要外出……被咬伤的男子严加看管，我们不知道他是否恢复正常。”42wd9
污秽靠近城堡的消息开始传播，即使领主派遣了几队士兵在城堡外的居住区巡逻，但每个人都处在恐慌之中。42wd9
夜幕降临，环绕护城河的居住区亮起了火光，住在后方城堡城墙下居民烹煮食物的香气传到这里。还有余粮的家庭还好，那些没有存粮的家庭在恶臭中忍受饥饿，妻子和孩子喝水充饥，男人们提着农具偷偷外出觅食。42wd9
相熟之人结伴隐入黑暗，相信只要人多，污秽就不会靠近的传闻。不知不觉来到抓捕老鼠的山坡，向更远处寻找更多食物，因为不知道未来会如何。42wd9
深夜时分，外出的人们返回居住区，女人们从男人带回来的植物根茎挑选能吃的部位。运气好的家庭还能处理野兽尸体，享受久违肉食。至于无视禁令抓捕猎物有没有受伤，在饥肠辘辘的家人面前，男人们统一选择了隐瞒。42wd9
为了避免被卫兵发现，女人处理猎物尸体时不敢点亮火把，摸黑剥掉皮毛开膛破肚，不可食用的内脏部分和头部四肢丢进护城河，再把能吃的部分在布满漂浮物的河水中随意清洗几下，然后带回家中，砍成小段备用。42wd9
很快，烹煮食物的浓烈香味弥漫在夜空，每个人脸上挂着满足笑容。孩子不在哭闹，依偎在母亲怀里安然入睡，而疲惫的男人们闭上眼睛，无意识中舔舐嘴唇上回味无穷的油脂。42wd9
火把依次熄灭，皎洁月光笼罩大地。城墙上警戒的卫兵打着瞌睡，一只又一只老鼠啃食抛弃在护城河中的食物残渣，疯狂吞噬带血的皮肉和脏器，它们相互撕咬、抢夺，像是一场夜晚狂欢。42wd9
棚屋里面的东西被教士搬回教会销毁，并把此处列为禁地，奈亚拉托菲斯和嘉柏丽只能返回房间与彼得一同居住。42wd9
寂静夜晚，她听见“悉悉索索”声响，睁开眼就看见奈亚拉托菲斯已经站在窗前：“你感觉到了？风的味道变了。”42wd9
“不，我看到了！”奈亚拉托菲斯目光所及，护城河聚集了数量庞大的红色光点，以至于呈现出护城河的形状：“是老鼠……”42wd9
很快，当护城河里的食物无法满足鼠群，它们把目光转移到熟睡的人们。42wd9
“啊！是老鼠！”，“好痛！”，一声声惨叫惊醒了打盹的卫兵，他亲眼所见城墙下一位想要求救的壮年男子被鼠群淹没，当潮水散开只露出一具白骨。而且越来越多的老鼠爬上城墙，从下水道钻进城镇。42wd9
“该死的！”卫兵如梦初醒，立即敲响铜钟，感觉肩头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才发现老鼠已经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牙齿。42wd9
“啊——”他大声呼喊，拉扯咬住脸颊不放的老鼠，用力过猛再加上老鼠不松口，一大块皮肤被扯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42wd9
一只瘦小一些的老鼠从嘴巴挤进卫兵身体里，胸膛凸起让他惊慌失措在地上翻滚，双脚胡乱瞪着。短短一分钟就咽下最后一口气。随后，血淋淋的老鼠破腹而出，招呼同伴享受着难得的美味。42wd9
沉闷钟声响彻耳边，安德鲁站在山麓，眺望亮起灯光的城堡，脚下正是布置好的魔法阵，他双手抓着两只血淋淋的乌鸦，用悲恸的语调哭常：“复活吧，惨死又不甘的亡灵！”42wd9
降临仪式启动，五芒星和圆形魔法阵泛出紫色光芒，仿佛在地面燃烧的火焰。四处游荡的怨灵被咒语吸引，化成飘忽不定的虚影环绕他身边。而一具具残缺不齐的尸体似乎接受污秽力量洗礼，纷纷站起来张开腐烂或空洞的嘴巴，对不公的世界发出无声嘶吼。42wd9
这一切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以安德鲁为圆心呈扇形向前扩散。即使面对阵中强大死灵们无法忍受的尖叫和恐怖且无法听懂的怨语，他仍然目视前方，目视陷入恐慌之中的城堡。42wd9
“为何有这么多老鼠！”嘉柏丽使用罗马短剑拍飞悍不畏死的老鼠，拯救彼得的士兵用火把驱赶，只有奈亚拉托菲斯矗立在窗台，不甘示弱与之对视。42wd9
“查理领主派来士兵将我们带到教堂，那里是安全地点——快走！”42wd9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如果不战斗，又能走到哪里去？”42wd9
彼得已经离开，嘉柏丽催促滞留的同伴，却遭到奈亚拉托菲斯的呵斥，她挡住门口，用身体阻拦。42wd9
鼠群如潮水般向城堡涌来并肆意奔跑，吞噬所有能吃的东西：木头、粮食、牲畜还有人。奈亚拉托菲斯掏出胸针抓握，用尖端割破手掌，念诵祷文：“以‘伏行之混沌’之名召唤：笛手侍从。”42wd9
血液滴落，笛手侍从从虚空中出现，下方浓郁血腥味让它摇头晃脑，很享受这种感觉。奈亚拉托菲斯把小东西放在肩膀：“你能让老鼠离开吗？”42wd9
笛手侍从头部两侧的眼睛各自转动，鼓起腮帮吹响了亵渎笛声，一股莫名的、单调的、不可描述的音符在城堡上空响起，化作一团音波向周围席卷。42wd9
距离奈亚拉托菲斯最近的人们捂住耳朵在地面翻滚，血管凸起、面露狰狞，想要用吼叫宣泄痛苦，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脖子堵在咽喉里，就连嘉柏丽也放弃抵抗，用意志力坚持着。42wd9
与人类相比，体型较小的老鼠遭遇灭顶之灾，它们陷入疯狂撕咬同类，最后爆体而亡。42wd9
笛手侍从耗尽力气返回异空间，奈亚拉托菲斯还来不及高兴，一声惊呼让心脏沉入谷底：“死人，外面有好多好多会动的死人！”42wd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