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长枪与怨灵触碰瞬间，不再是虚无感而是粘稠感，嘉柏丽严肃表情随着这股阻力变得舒缓，又变得生动：“成功了，是实体！”3t6L9
随着坚韧术的光芒隐入怨灵，枪尖没入体内，蜘蛛网状裂痕从豁口出现并向全身扩散，最终如玻璃般碎裂掉落一地，其他的怨灵感知到同伴消亡，因恐惧四散而逃。3t6L9
一声闷响惊醒了嘉柏丽，远处原野扬起浓烟，拉扯缰绳驶向坠落地点：“奈亚拉托菲斯！”3t6L9
驴耷拉着舌头狂奔，突然脚下一软倒下来，嘉柏丽在地面翻滚，做好卸掉惯性准备却陷入非常松软的地面：“地面怎么了？”3t6L9
奈亚拉托菲斯就在不远处，嘉柏丽越靠近他的所在，地面越松软，就像是刚出炉的白面包，不得不借助长枪在地面挪动：“你还好吗？”3t6L9
“我不好……头晕，想吐……”奈亚拉托菲斯摔得七晕八素，拍打脸颊让眼前不停旋转的女孩稳定下来，抬头看向远处城堡：“被投石机从城里抛过来实在是太疯狂啦！”3t6L9
“投石机？从天上？对不起！”嘉柏丽想起自己的誓言，因为无能让对方陷入困境，愧疚油然而生。3t6L9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既然来了，先把安德鲁解决，否则今晚大家都不用睡觉。”奈亚拉托菲斯撑住地面站起来，一股弹性反馈回手掌，察觉与在天空飞行时的身体变化有关。捡起长枪又拉着嘉柏丽，一深一浅的走向不远处的驴，然后跑向山麓。3t6L9
与此同时，城堡守军射出箭雨阻拦死尸靠近，但它们没有痛觉不会恐惧，凭借本能行事。即使浑身插满箭矢也不会变更路线，这给了查理机会。3t6L9
城墙上的士兵和两侧箭塔同时射出火箭，用干枯茅草盖成的房屋成为绝佳障碍，熊熊烈火构成一座不可逾越的防御阵线，而死尸们如飞蛾扑火一般进入阵线，在火焰中得到净化。3t6L9
天空燃烧的迹象和滚滚黑烟提醒了效忠查理的骑士们，他们骑上战马整装待发，引领封地的侍从紧急支援城堡。3t6L9
此时，奈亚拉托菲斯感到双腿钻心的疼，伏在嘉柏丽的背后：“我好像感觉不到腿的存在。”3t6L9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活着已是万幸……也许已经断了。”对方忍受疼痛呼吸沉重，嘉柏丽割断缰绳把他捆在背后，双手抱住驴的脖子：“再快一点！”3t6L9
女孩消瘦身影说不出的可靠，奈亚拉托菲斯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在疾驰中看到了熟悉景物：“他在西边的山麓，我没有圣力，接下来就拜托了。”3t6L9
逃跑的怨灵受到安德鲁驱使再次返回，用令人绝望的嚎叫在两人耳边嘶吼，而这股嚎叫直接在奈亚拉托菲斯脑海中炸开，鲜血从耳朵、嘴角流下：“脑袋要裂开了……之前我还嘲笑‘浮动的恐惧’的容器。你说，我会陷入疯狂成为怪物吗？”3t6L9
“不会的，我说过会死在你前面！”重视之人濒临死亡激发了嘉柏丽的血性，蔚蓝瞳孔浮现一丝金色光芒——这是极其微弱的神性。长枪贯穿怨灵，枪杆荡漾出波纹将其净化。随后摆动枪口，仿佛预知另一只怨灵的移动路线，它恰好撞上来自取灭亡。3t6L9
“不可能！这股力量绝对不可能！”安德鲁与怨灵的精神连接中断，双手持握的鸟类内脏快速干涸，像是经历了十多年的时光流逝。顾不上仪式反噬，立即中断魔力输出，跨出魔法阵点燃毒烟。3t6L9
“啊呃！”没有祝福术加持，驴在耗尽体力之前冲出了亡灵死亡所弥漫的黑雾。嘉柏丽瞳孔中倒映出想要后退的安德鲁，举起右手并后仰，猛地甩出凝聚最后力量的长枪：“末日审判！”3t6L9
这道流光转瞬即逝，高速飞行的音浪震散了浓密毒烟，却不见安德鲁的身影。3t6L9
此时，驴已抵达极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不断抽搐。坠落瞬间，嘉柏丽用身体保护身后的奈亚拉托菲斯，承受身体与地面碎石摩擦产生的痛苦。3t6L9
“安德鲁逃跑了。”嘉柏丽侧着头看着他，奈亚拉托菲斯却松了一口气：“我们得救了。”3t6L9
虽然两人对此战结局的看法不一致，但不否认今晚能睡个好觉。奈亚拉托菲斯仰望星空，第一次觉得这位女孩也许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看，如果身体再胖点，皮肤长满脓包和尸斑，嘴里有獠牙，四肢变为触须状就最好不过了。3t6L9
失去安德鲁主持降临仪式，死尸自相残杀。领主的正规军很快抵达战场，高速奔腾的骑兵化为洪流摧毁面前的一切。3t6L9
污秽围城危机解除，城堡得救了，可是彼得的麻烦才刚刚开始。3t6L9
到了第二天，查理找到了彼得：“大师，我的领地发生变故，或许你们应该离开了。”3t6L9
其实，除了昨晚的变故，支援而来的骑士们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彼得等一干狂热信徒在法兰西王国四处宣扬圣战，富足的东方对水深火热的西欧农民有着致命吸引力。不仅是大量抛售财产导致物价飞涨，在教皇组建军队东征的消息传开后，为了获得食物前往耶路撒冷，他们纷纷砸碎了粮仓的铁锁和链条，甚至还推翻了一位领主。3t6L9
彼得没有说什么，看一眼城堡外地狱般景象，又看向昨晚活下来的人的惊恐目光，同意了：“我会在莱茵河畔继续等待东征的队伍。”3t6L9
在穷鬼瓦尔特等八名骑士的带领下，由农民组成的毫无战争经验的杂牌军向莱茵河畔进发。这只军队绝大多数人的兵器都是烧火棍、铲粪叉之类的木制农具，扛把九齿钉耙的已经算是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其他诸如水壶当头盔、锅盖当盾牌之类的情形也都不足为奇。还有不少人用大车拉着他们的家眷一道出征，整个队伍上有老下有小，看上去像一群逃荒的难民。3t6L9
彼得骑着驴，意气风发走在最前面，每经过一座村庄、一座城市，队伍就扩大一分，很快人数达到两万之巨！3t6L9
大多数人一贫如洗，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对生来就贫困不已的生活也没有任何的留念。他们背着行囊、赶着驴车离开家乡，不像是和塞尔柱人作战，更像是前往耶路撒冷观光。3t6L9
此外，还有来自英国、北欧、意大利、西班牙的各路人马正在陆续赶来。这支杂牌军总的人数难以统计，只能说让同时代的各国贵族相形见绌。3t6L9
从天空向下俯瞰，蜿蜒大军形成一道细线向莱茵河畔汇聚，而一道微不可查的黑点脱离大部分从另一条路线前进。3t6L9
腿脚不便的奈亚拉托菲斯躺在装满各种物资的牛车上，悠然自得的吃着干粮。嘉柏丽驾车，牢记彼得的叮嘱：如果那名流浪巫师的目标是你们，你们只能解决问题之后再与我汇合，上帝保佑。3t6L9
在彼得绘制的地图上，自己所在位置距离莱茵河畔不远，但现实中却相隔几百公里。3t6L9
“我们还有时间，你说对吗？奈亚拉托菲斯？”话虽如此，嘉柏丽深知幕后推手一定会让他们与安德鲁再次相遇。3t6L9
“没错，我会给他试试我的绝招！”奈亚拉托菲斯尝试新得到的力量，集中注意力凝望地面，一道五十厘米长的土刺拔地而起，体内的力量相应消失了一部分。看着汇聚黄色光芒的手掌，估算土刺能达到的高度，陷入沉思：足够五发，如果灌入全部力量威力会更大！其实只要命中，一发就足够了！3t6L9
天黑之前，牛车进入了一座荒凉村庄。倒塌墙壁和干枯水井，再加上各种杂物散落一地，说明村庄里的人迫不及待加入了东征大军。3t6L9
“虽然离开彼得大师，我们的目标会变小，但现在看来也许更加显眼。”嘉柏丽寻找一栋拥有三面墙的房屋为住所，夏天的法兰西北部地区不冷，如果遭遇强盗还能减少被攻击的方向。3t6L9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里环境不错，先让我养好伤。”奈亚拉托菲斯在对方帮助下，一瘸一拐进入里面床的位置，抓紧时间清理能坐下的区域。3t6L9
“嗯，说的也是，彼得大师他们人多走不快，我们的时间很充裕。”嘉柏丽捡起枯枝点燃篝火，用牛车上的粮食和器皿烹饪一锅香甜可口的燕麦粥。而奈亚拉托菲斯为没有闲着，地面清理干净后，铺上一块粗麻布——这是两人的睡袋。3t6L9
篝火不仅能烘干潮湿地面，更能驱赶夏季无孔不入的蚊虫，并且劳碌一天后能吃上一口热食，对流浪的两人来说是莫大恩赐啦。3t6L9
嘉柏丽小心翼翼避开地面爬行的蜈蚣，奈亚拉托菲斯接过破碗喝着。燕麦粥营养丰富，含糖少、脂肪少、热量低，作为粗粮容易产生饱腹感，换而言之饿得快。3t6L9
一碗下肚，奈亚拉托菲斯仰望星空：“我获得了新的力量，是土元素。”3t6L9
“土元素吗？我也是……”嘉柏丽对同伴没有隐瞒，那丝神性就在体内被精神力温养，假以时日必能重回巅峰，成为炽天使伽百列。3t6L9
此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她拔出罗马短剑大喊：“谁？”3t6L9
外面的几道人影不过被烹煮食物的香味引来觊觎者，他们躲在黑暗里，从墙后露出的眼睛里充满对燕麦粥的渴望，只是畏惧武器不敢逾越。3t6L9
“是村里的孩子们，让他们进来吗？”嘉柏丽收起短剑，对这些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又被饥饿困扰的孩子充满同情。3t6L9
“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帮助了第一次，后面还有无数次。”3t6L9
“我们还需要逗留一段时间，他们能帮上不少忙，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3t6L9
奈亚拉托菲斯善意提醒，很快就败在嘉柏丽的哀求目光。无奈之下把一些木屑丢进瓦罐里，接着搅拌几下变为他们常吃的食物：“一人吃一点。”3t6L9
得到允许，孩子们迫不及待围在瓦罐旁，用树枝或者瓦片作为汤匙，把滚烫的粥往嘴里送。不多的燕麦粥被喝光，就连瓦罐里面的汁水都是如此。3t6L9
很快，孩子们收拾这间破屋子，对牛车上的粮食眼馋不已，他们知道只有干活才有东西吃，也知道两位旅客不会逗留太久。3t6L9
工作结束，嘉柏丽为他们处理伤口，奈亚拉托菲斯询问其中一位年龄大些的孩子：“村里的人只有你们吗？其他大人呢？”3t6L9
“大人们都去耶路撒冷，我们的家人都死于‘圣安东尼之火’，村里也没有其他人。”他很害怕，也很紧张，特别是那把罗马短剑。3t6L9
“有，村尾住着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她还带着一位孩子……每天傍晚，她家里都会弥漫肉香，不过窗户遮掩严实，不知道煮些什么。只不过我们饿得难受，向她讨要东西吃，但她每次都拒绝，说食物只够孩子一人吃，无法帮助我们。”3t6L9
“村尾？小溪旁边的磨坊？”进入村庄，奈亚拉托菲斯远远看到它，不过每天都吃肉过于匪夷所思，说不定会引来落魄骑士抢劫。3t6L9
“会不会吃尸体？”嘉柏丽第一时间联想但污秽和魔鬼，一路走来唯一不缺的就是死人。奈亚拉托菲斯让孩子们离开这里：“明天我们去看看，顺便借用磨坊把小麦磨成面粉，做成黑面包吧。”3t6L9
到了第二天，奈亚拉托菲斯和嘉柏丽见到了这位名叫阿狄丽娜的女人，以人类的审美来说，确如孩子们所说很漂亮，她还带着一位三岁左右的孩子坐在磨坊前晒太阳。3t6L9
“是来磨麦子吗？很久没看见有人使用这里，所以我暂时借住。”3t6L9
“我们也是借住。我的同伴受伤了，过几天就离开这里。”3t6L9
“请随意使用。”阿狄丽娜牵着孩子返回房间，嘉柏丽把麦子倒入石磨让轱辘碾压。奈亚拉托菲斯思索对方的苍白脸色，如果不是天生如此，就是失血过多的迹象，而窗帘恰好挡住了窗户。3t6L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