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戴尔移动城邦，中央高塔，“死魂灵熔炉”所在地。3tF1V
除了那些尚对死亡威胁不以为意的萨卡兹孩子，生活在卡兹戴尔的普通萨卡兹很少来到城墙之上。3tF1V
瑞安怔怔地望着这座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似乎可以听到无数不甘的魂灵正在哀嚎咆哮。3tF1V
变形者集群先是化作了那天的萨卡兹模样，随后显现出了本体的原貌。3tF1V
瑞安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有那般才华的萨卡兹同胞不可能寂寂无名——两位殿下虽然在政治观念上有所分歧，从平民中发掘人才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有落下。3tF1V
无论如何，他曾经与这位王庭之主相处愉快，于是瑞安实话实说道：3tF1V
变形者的碧绿色眼瞳变的更加凝实，他想了想，随后认真说道：3tF1V
“现在形势不太好，等这座城邦的危机度过以后，我们在你的部门里留下一个分体也无妨。”3tF1V
“好了，闲话少絮，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谈一谈——信使先生，或者说瑞安部长。”3tF1V
瑞安转过视线，用一种认真而避免失礼的眼神注视着黑衣术士，他的模样与闪灵有九分相似。3tF1V1
摄政王身边的护卫、皇家科学院的院长，传承至今的古老血脉......这是他的种种面具，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3tF1V2
望着赦罪师的幽深眼瞳，瑞安忽然联想到【往日余晖】中的那片漆黑的阴影，还有那句低喃——3tF1V
“但在此之前，作为传统，我需要为萨卡兹的领袖们施以祝福的仪式。”3tF1V
“自从加入巴别塔后，我投身于建设萨卡兹的家园的活动中，我没有偷懒，我没有丢弃目光所及的任何一位同胞，我也没有犯过大错——虽然这样说有些无耻，但如今非交战区的繁荣有我一大份功劳。3tF1V
所以我不明白，阁下，我请问，我有什么罪？”3tF1V3
“身为一名萨卡兹存活在泰拉大地上，便是你无可逃脱的罪孽。”3tF1V3
“......”瑞安无法反驳，于是他朝奎萨图什塔稍稍低头：3tF1V
赦罪师举起法杖，紫黑色的清澈光芒轻轻笼罩在瑞安的身旁，仿佛晨光与虚无的完美融合，比闪灵抑或夜莺的法术都要高上一筹。3tF1V
“一种空灵寂静的感觉，说不上糟，但也说不上多好，最重要的是——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萨卡兹仍然是萨卡兹，苦难依然存在，道路仍未明晰。3tF1V3
“你是魔王的亲密信使，也是她的高级官员，无需对我如此礼遇。3tF1V
我只是摄政王殿下的一介侍从而已，无权过问那些关乎萨卡兹未来的大事，所以就与你谈一谈我的家事吧。”他感慨道：3tF1V
“啊，奎萨辛娜，我的好姐姐，还有丽兹——我们家族的实验室里最完美的试验品，她和它现在如何了？”3tF1V
瑞安觉得十分荒谬，但竟然下意识地把夜莺和‘它’对上了号：3tF1V
“......都挺不错的，就是精神状态有些逼戾，仿佛一片压迫的阴影正在追逐着她，还有她。”3tF1V
“她？不，你念错了，或者说你理解错了。”赦罪师摇摇头：3tF1V
“你执着于赋予那个容器以人的尊严，我那位胞姐也是如此。实际上这只是你们在感性上被它显现出的些许人格欺骗了而已。3tF1V
你须知：丽兹只是一尊被兢兢业业的科学家们灌注了人造生命力的容器，只是在奎萨辛娜的高超技术下显现了一种模拟性的人格。3tF1V
它的一切拟人性的表征，都是由于我们调整了相关的参数，产生了正向的非预知性的意外结果而已。”3tF1V
“我与夜莺小姐交谈不多，但她所展现的温柔一面、以及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不是什么模拟出来的人格，而是她对这片大地的真实回馈。”3tF1V
“你所见的它那些虚假而片面的温柔，不是因为它天生纯洁无暇、或者是什么圣灵先王的转世，而是因为它本就未曾经历过完整的人生。”3tF1V
“丽兹能以保留自我的人格而多一刻留存于大地之上，便是它的幸福。3tF1V
我已经非常仁慈地给予了它数千个日月的额外时光，这已经大大耽搁了皇家科学院的实验进程。而奎萨辛娜却仍不满足，意图以自我流放来反抗赦罪师一族的共同决定，这不是尊重大局的选择。”3tF1V
赦罪师看到了他眼中深埋的一丝...厌恶，奎萨图什塔对于来自同胞的这种不理解感到可惜，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3tF1V
“你觉得我们肮脏？你觉得我们有悖于人伦道德？觉得赦罪师黑暗而扭曲的生命形态是对萨卡兹一族文明的抹黑？”3tF1V
“可是赦罪师一族从上万年前便是这样过来的，我们天生如此，不是因为我们偏要如此。3tF1V3
是创造主们替代我们选择了生活方式，而不是我们故意挑选了这种扭曲的道路——当然这是你们的评价与判断，我并不认为自己的生命有多么奇怪。3tF1V1
我们犯下许多罪孽，但罪孽的根源并非来自于我们本身。3tF1V
“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们呢？你既然能对于那美丽而虚妄的空壳予以一丝真切的怜悯，为何就不能对于我们这些扭曲却真实的生命多一点包容？”3tF1V7
“我要说的话语已经了然，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想法——”3tF1V
“难道你打算袖手旁观——就像两百年前的那位仁慈而软弱的以勒什殿下那样？”3tF1V3
赦罪师不解，不解就要求索，这是身为叩击门扉者的、簒王之王的本能。3tF1V
“这几乎是所有的可能性了，难道在我的认知之外，还有其他的选择？可那些缥缈而虚无的选择几乎都已被验证过，它们无法成为拯救我们的道路。3tF1V
你不想对我们一族的种种行为做出评判，那你该怎样面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呢？”3tF1V
“是的，我对于赦罪师一族的行为无法评判对错，但您也应该明白——从来如此，并不一定代表它就是正确的。”3tF1V3
“太过执迷于过往，最终也一定会困顿迷茫于无尽的众魂哀嚎，萨卡兹的历史太过沉重，我们可以从中汲取动力，但一定不要纠结于那些血与火。3tF1V
所以萨卡兹...我们需要更多的年轻人，更多新锐的生命力，旧日的余晖无法带来新生的希望。3tF1V
自称传承于古老的赦罪师家族，已经多少年没给萨卡兹带来新的道路了？”3tF1V5
“有理。”3tF1V4
“你的确称得上变形者阁下的赞誉，你的确是孕育于萨卡兹族群的未来。”3tF1V
“好吧，好吧，诚如你所说，赦罪师族群的一些家事在整个卡兹戴尔、乃至整个泰拉世界都只是些许小事而已，远远比不上你将要面临的苦难与抉择。快去吧，孩子，摄政王殿下正在会议室内里等着你呢。”3tF1V2
“去吧，如果你感到紧张，可以先找我们，我们可以先变成特雷西斯陪你训练。”3tF1V1
瑞安觉得不太至于，摄政王殿下展现给他的同胞的并不是冷酷暴戾的形象。3tF1V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大开眼界。”变形者有些期待地看向赦罪师。3tF1V
“那就是旁观咯？你真是一点都不会变，我们倒是有些羡慕你了。”变形者感叹道：3tF1V
“不过——你的旁观，便是对他、以及他的同行者们的最好的支持，你的耐心十分充足。”3tF1V
“当然了，我的时间还很充裕。魔王权柄的门扉尚未被吾等锤叩而开，我会一如既往，在深沉的阴影中为族群带来新的希望。3tF1V
“你在两百年前，对于那一对兄妹似乎也是抱有相似的态度。”3tF1V
“呵......”赦罪师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燃烧愈发旺盛的死魂灵熔炉，并举起法杖低声念诵道：3tF1V
“我——奎萨图什塔，从远古漫步至今的真理追寻者，愿意向众魂献上最虔诚的祷告，赦免你们的罪、赦免所有沉沦于黑暗虚无的同胞们的罪。”他抬起权杖，像曾经无数次的那样。3tF1V
“你学会了说谎，即使它看起来不堪一击，但这也许并非坏事。”3tF1V
“你应该稍稍抬起头来，这样才能让别人为你戴上桂冠。”3tF1V
“......不是我干的。”3tF1V4
“那个赦罪师首领身上有伤，难道军事委员会被袭击了？”3tF1V
“不，是我造成的。”3tF1V1
阿斯卡纶立刻联想道了赦罪师的那些令人作呕的实验，或许奎萨图什塔这个疯子把主意打到了特蕾西娅的身上。3tF1V
谈话实在是无法进行下去了，不然自己要被憋死，阿斯卡纶深呼一口气：3tF1V1
“左边第二个入口的第三个房间，都还保存着，去吧。”3tF1V
“那么，那个年轻人又是如何凌驾于他之上，得到包括他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认可与赞誉？”3tF1V
“等他来，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阿斯卡纶产生些许期待感，她竟然有些想发笑。3tF1V
“看起来奎萨图什塔没有做什么小动作，他已经过来了。”3tF1V
瑞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与其交错身形的阿斯卡纶低声说道：3tF1V
“呃？殿下还要我长脸？那她不就变成厚脸皮了？”3tF1V2
阿斯卡纶忽然想一刀攮死他。3tF1V1
面前的领袖有着一副坚实的身躯、冷冽的面孔，似乎是与特蕾西娅截然相反的气质。3tF1V
“你就是瑞安，特蕾西娅的信使，在两个月内便使“巴别塔”焕然一新的内政部长，曼弗雷德他们对你评价颇高。”3tF1V
“无需多礼，我并不比特蕾西娅的脾气差，闲话少说，情况不太好，我们来谈一谈吧。”3tF1V
“接着说，你需要什么层面的帮助？”特雷西斯微微点头。3tF1V
“我缺少乌萨斯的情报，只要他们的态度不明晰，我们就无法精确判断维多利亚的战略。”3tF1V
“你打算在这里留下多久？”特雷西斯却没有立刻回答。3tF1V
“特蕾西娅殿下那边的营地建设已经走向正轨，我回去也帮不上太多忙了，不如趁现在让新一代的年轻人好好成长一番，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3tF1V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巨大的地图旁边，交叉纵横的红蓝色线条展示出了前线的紧张局势。3tF1V
“卡文迪许的态度我可以预料的到，只要我不打算率大军进入伦蒂尼姆，这位野心家也会想尽办法尽可能多地收集我的‘罪证’，来为他的下一步行动找到充足的借口。”3tF1V
“至于乌萨斯......”特雷西斯将一封信件从沙盘上拿出来：3tF1V
“孽茨雷来信，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的首领贝尔加大公，还有他的得力战将刻尔克子爵，正在瞒着乌萨斯的皇帝，暗自向南方边境——也就是卡兹戴尔的北境，运输大量武器弹药。”3tF1V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