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源羽其人

　　丰川祥子有些踌躇看着眼前的高楼。lqHfH

　　在走到面前之后，这座高楼便仿佛参天的巨人一般，耸立在她的面前，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lqHfH

　　尤其是在她知道了这座公寓中究竟住着谁之后，这份压迫感便越发令人窒息。lqHfH

　　“源羽，真的住在这里的顶层吗？”丰川祥子喃喃自语道。lqHfH3

　　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丰川祥子接到了一个电话。lqHfH

　　打电话的人，是她当客服时的领班，对她可以说是颇多照顾，所以虽然不是工作时间，但是丰川祥子还是接起了电话。lqHfH

　　在那之后，领班阿姨那激动到甚至有些变形的声音就这么一下子灌进了她的耳朵。lqHfH

　　“喂，是祥子吗？请先别激动好好地听我说，真的有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啊，虽然我也很不敢置信，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整人计划而是真的。”lqHfH

　　“怎么说好呢，虽然经过了多次确认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敢信哎呀总之请冷静下来听我说。”lqHfH

　　劝别人冷静下来之前，你倒是先冷静下来比较好吧？lqHfH

　　丰川祥子在心中忍不住说道。lqHfH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身为立派社会人的她露出这般模样。lqHfH

　　对于这位领班会打电话过来的缘由，丰川祥子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lqHfH

　　在过了一会儿之后，领班终于摆脱了那种不正常的狂热状态。lqHfH

　　她向祥子道了声歉之后，便神秘兮兮地问道，“源羽这个人，你知道吗？”lqHfH

　　丰川祥子把手机往耳边贴了贴，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哪个源羽？”lqHfH

　　“还能是哪个源羽？”领班阿姨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余裕，在接到电话之时，她其实比祥子还要不堪，“你还知道别的源羽吗？”lqHfH

　　确实，如果提起‘源羽’这个名字的话，所指的人，就只有那一个吧？lqHfH

　　那个四年前如同彗星一般崛起的男人。lqHfH1

　　源羽的第一张专辑是古典音乐。lqHfH6

　　古典专辑是最难卖的，因为它太过高雅晦涩，绝大多数人的耳朵往往也没有办法听得懂音乐的好坏，以及不同音乐家之间演奏的区别。lqHfH

　　人们会去买古典专辑，往往是冲着音乐家的名气去的。lqHfH

　　但是彼时默默无闻、也从来没有在任何赛事上获得过奖项的源羽，却成功地让自己的第一张古典专辑卖到脱销。lqHfH

　　直到今天，那个记录在古典音乐界都可以说是不可撼动的。lqHfH19

　　……因为源羽接下来去玩摇滚了。lqHfH

　　摇滚之后是爵士，爵士之后是流行。lqHfH1

　　源羽以一年一张的速度发行着专辑，每一张专辑，都是同类专辑的巅峰。lqHfH

　　他甚至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音乐圈的鄙视链。lqHfH

　　毕竟，源羽这个鄙视链最上级的，也就是‘玩古典’出身的，都没有表现出对于其他流派的鄙薄。lqHfH8

　　那么，其他音乐人自然也不可能公然表现出这样的态度。lqHfH

　　那样的话，会被源羽的粉丝撕碎的……lqHfH

　　虽然名声如雷贯耳，但是源羽其实是一个颇为神秘的音乐家。lqHfH

　　他不喜欢社交，从未在任何平台上露过面，甚至连演唱会都没有举办过。lqHfH

　　大家只能从他的嗓音中，得知他是一名男性。lqHfH

　　丰川祥子当然知道源羽，她还是他的超级粉丝，之前家道没有中落的时候，源羽的每张专辑，她都买了好几份。lqHfH

　　即便落魄了，它们也是她最为珍贵的宝物之一。lqHfH

　　“就在刚刚，源羽的经纪人来电了。”领班阿姨用颇为羡慕的语气说道，“她跟我说，希望祥子你能到摘星楼参加一下面试。”lqHfH

　　“那个源羽，似乎要让你当他的助理。”lqHfH2

　　“……啊？”lqHfH1

　　谁？lqHfH

　　我？lqHf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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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思绪从回忆中拔出，祥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lqHfH

　　她从包中掏出小镜子，再次整理了一下妆容之后，便走到了摘星楼的入口处。lqHfH

　　但还不等她去拨打内线电话，面前的门就自动打开了。lqHfH

　　这不禁让祥子吓了一跳。lqHfH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正对着门口的摄像头。lqHfH

　　有传闻说，摘星楼采用了最为先进的人脸识别技术，只有被事先录入的人，才能踏入这栋超高级的公寓中，进而保证其住户的安全。lqHfH7

　　看起来，传闻似乎并不是假的。lqHfH

　　祥子握紧了手里的包包，里面除了必要的物品之外，还放着一些必要的防身物品。lqHfH

　　比如说电击棒、防狼喷雾、录音笔。lqHfH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早就设置好的，只要她在包外轻触某个地方，就能直接报警的手机。lqHfH

　　虽然不觉得、也不希望这是某人所设下的拙劣恶作剧，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lqHfH

　　在确认完毕之后，丰川祥子便一步步地走近了入口。lqHfH

　　大厅里面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影。lqHfH

　　比起真人，这里的主人似乎更加倾向于使用机器。lqHfH

　　在向一位机器接待员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丰川祥子便得到了更加明确的指引。lqHfH

　　她走到了大厅里面的电梯，电梯间甚至比祥子现在所居住的房间还要宽敞。lqHfH

　　根据机器招待员的说法，源羽此刻的位置，就是最顶层的32层。lqHfH5

　　电梯运行得出奇安静，但是祥子的心情却愈发地忐忑。lqHfH

　　在到达32层之后，厢门开启，视野顿时明亮了起来，往右手边看的话，便能看到那辽阔晴朗的春日天空，以及六本木大厦高耸的威容。lqHfH

　　松软的绯红色绒毯一直铺到最深处的玄关，左手墙边布置着水道，颜色鲜艳的鱼儿在里面成群地游动。lqHfH

　　这样的景色，自然可以说是美不胜收。lqHfH

　　但此刻的丰川祥子，已经无暇顾及这一点了。lqHfH

　　因为她听到了琴声。lqHfH

　　丰川祥子自幼便学钢琴，这个乐器，本来就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肉。lqHfH

　　几乎只听了一小截，她便听出了这首曲子的名字——lqHfH

　　约翰内斯·勃拉姆斯，《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lqHfH2

　　她也曾经弹奏过这首超难的曲子，但是，这里传来的琴声，却和她的，和任何一位钢琴家所弹奏的曲子都不一样。lqHfH

　　这不是她所了解的约翰内斯。lqHfH

　　巨匠那理性且富有情绪的面貌被凝缩，封锁在一个十六分音符大小的尺寸之内，再由勇猛又精密的指法分毫不差地切分。lqHfH

　　一言以蔽之，就是好快！lqHfH

　　太快了！lqHfH1

　　在各个变奏之间，连一跟头发丝般的空隙都没有，但即便如此，却完全不显得杂乱无序。lqHfH

　　仿佛它们本来就应该如此。lqHfH

　　在这堪称险恶的琴声中，原本和煦的阳光也逐渐消失，化作数千玻璃碎片四散。lqHfH

　　恶魔的随想曲在刀刃上舞蹈。每次变奏，挑衅性的主题便随之研磨得更快更光，不断现出锯齿状的杀意。lqHfH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祥子便已经忘记了呼吸。lqHfH

　　等到琴声停止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间宽广的房间中。lqHfH

　　一位青年男性正坐在钢琴后，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的左眼眼角处，有一颗泪痣正闪闪发亮。lqHfH5

　　‘和立希一模一样……’lqHfH4

　　丰川祥子下意识地如此想到。lqHfH

　　空气中依然还烧灼着钢琴的旋律。lqHfH

　　在这一片炽热的余韵中，他说道：lqHfH

　　“现在，把你现在的心情用语言表达出来。尽量用富有创造力的表现。”lqHfH4

　　咦？lqHfH

　　啊。lqHfH

　　丰川祥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叫过来面试的。lqHfH

　　但是，刚刚那充满冲击性的音乐，依然在她的脑海中回荡。lqHfH

　　那锋利如刀锋一般的节奏已经将她的理性完全击溃，现在还仍在重组之中。lqHfH

　　在对方那冷淡的眼眸中，丰川祥子的嘴巴就像坏掉的自动门一般，反复地张开又闭上。lqHfH

　　最后，实在被逼到绝路上的她只能吐出一句不算是回答的回答：lqHfH

　　“我能再听一次吗？”lqHfH3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lqHfH

　　反应过来的丰川祥子一下子低下了头，在心中懊悔地捶胸顿足。lqHfH

　　应该有更好的说法才对吧？你平常应对客人那出神入化的话术都到哪里去了？lqHfH

　　但此时的丰川祥子，却听到了笑声。lqHfH

　　源羽，在笑？lqHfH

　　在听到了刚才那堪称惊才绝艳的琴声之后，丰川祥子已经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了。lqHfH

　　她重新抬起头，便正好看到源羽脸上的笑容。lqHfH

　　那是不含任何阴霾的、极为纯粹的笑容。lqHfH

　　就好像是天真的孩童一样。lqHfH

　　他伸手指着眼前的少女，干脆利落地说道：lqHfH

　　“你通过了。”lqHfH8

　　“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lqHfH

　　这便是源羽与丰川祥子的第一次相遇。lqHfH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