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飞奔着，穿过院子中的金合欢树丛，踏上被火焰晒焦的房屋地板。地上布满了尘埃，粘附在他的动力甲、头盔和手上的备用弹匣上。lp5mF1
实验用武器导致的能量泄漏已经开始，仿佛有生命的崩坏能正试图割破他的皮肤，刺穿他的脸。lp5mF
现在，在这该死的地方，仿佛一切都在对他不利，一切都在讨厌他。lp5mF
甚至连废墟都像是想抓住他的腿，阻止他转移到另一个射击位置，好让背后的死亡之鸟追上他的脚步。lp5mF
他踩在坚固、锋利的钢筋混凝土天花板碎块上，在平滑的平面上旋转着身体以达成标准战术动作，刚刚完成自动装填的崩坏能步枪指向身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处。lp5mF
那里的土块四散，扬起一股好似小型炮弹爆炸后的尘埃云，沿着冠顶的某个地方散落致命的碎片，一声尖锐的啼鸣从中传出，继而露出自己的真面目。lp5mF
杜长扣动了扳机，紫黑色的能量闪光从他的枪口迸发而出，以至于头盔不得不主动关闭了夜视仪和其余观瞄系统。lp5mF
巨大的烟雾、灰尘和烧焦的地板碎片将天空一瞬间染成了暮色。极近距离的爆炸将身穿动力甲的杜长抛飞了半米，连院落的护墙都被撞毁了，犹如冰雹般的土块和碎片落在他的身上。lp5mF
在最初的三十秒里，他感到震惊，感到耳朵里嗡嗡作响。lp5mF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轻度脑震荡，快速调整了动力甲的腿部辅助系统，让他不至于像醉汉一样摇摇晃晃。lp5mF
冲击波震得他胸口发闷，咳嗽得相当厉害。他艰难地站起来，吸了口气，这种行为并不值得提倡，因为高纯度的崩坏能已经夹杂其中。lp5mF
感受到空气重新带给他力量之后，杜长立即用心灵能量安抚自己，摆脱刚刚经历的恐惧与虚弱。lp5mF
他手上的能量弹匣已经打光了，整整10发崩坏能弹药，消灭了大概4个突进型。相比于之前用了二十毫米机炮都必须上新弹才可能击破的情况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lp5mF1
但代价也相当严重，身体状况不佳的人估计打完两发这枪就会因崩坏病发而死亡。lp5mF
“该死，腰都开始疼了。”杜长喘了两口气，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从半塌陷、破碎和滚烫的裂缝中站了起来。他这时感到了头上的冷汗和僵硬的手指，以及手上火热且发烫的枪托。lp5mF
突然，他双脚用力向后一跳，避开了一柄划破烟雾的镰刀，眼睛因危险的本能而眯了起来。lp5mF
他筛选了此刻需要的感情，放大了其中需要的部分，仇恨与愤怒从他的心中溢出，带来了坚定的决心。lp5mF1
杜长踏在天花板碎片上向前冲去，淹没在灰色的烟尘中，他的钢铁战靴在四周的火光下闪闪发光，再低一点是死士黑金色衣服上的白色脑袋。lp5mF
他扣住从腰间挂点掏出的冲锋手枪扳机直到空转状态，在打光了一个弹匣之后看着那柄被崩坏能侵蚀的手枪不堪重负的在自己手里炸膛。lp5mF1
接下来他必须穿过整条街道，追上正在远去的步战车，帖木儿不懂得穆大陆的火炮引导，划定的范围过大，甚至是心算的格子法。lp5mF
这让他正处于炮击危险区内，如果不是身上这层铁皮和里面的高科技材质，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下室躲起来。lp5mF
杜长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快速行动起来。他将崩坏能步枪勉强装上了受损的外挂点。lp5mF
随后以百米冲刺的步态，跳过了弹坑，跨过遍地的尸体，一溜烟地朝着步战车驶远的方向跑去。lp5mF
奔跑途中，他没有看任何一具尸体，毕竟经过刚才崩坏能使用者的大清洗，整个郊区的死士几乎都被清理了一遍，街上的尸体可谓随处可见。lp5mF
他唯一需要警惕的是他钟爱的高马尾，那代表着射手死士正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他，他必须避开它的精准射击，离开它的追击区。lp5mF
从目前情况看，他并不喜欢空地。更糟糕的是，他左边的路口上布满了白色水坑，上面印着两个该死的影子，爆炸的火光正映照在它们身上。lp5mF
在水坑的正前方，战斗仍在继续，机炮正在对着眼前的怪物猛烈地扫射，子弹落在地上发出叮叮作响。火焰和雷霆将突进型崩坏兽扫倒在地，并将它们打成了飞灰。lp5mF
眼前损毁车辆的火光将一层厚厚的黑色面纱喷射到整个天空。火灾产生的烟雾到处弥漫，长长的橙色火舌刺穿了灰黑色的雾气，闪烁着地狱般的光芒。lp5mF
在烟雾中，杜长注意到了圣殿级的转向，它手中的长矛突然向他躲避的方向伸来，尖头撕开柏油与砖石，将细小的碎片打散到四周。lp5mF
但杜长幸存了下来，在圣殿级转向的那一刻，他就侧身避开了那个位置。lp5mF
圣殿级随后撞翻了道路上的一辆汽车，又挥动长矛撕开了一辆损毁步战的正面装甲，它的车体的装甲扭曲得像一张纸，前端像黄油一样被划开，然后像罐头一样被捅了个大洞，正越过杜长的头顶挡住他的去路。lp5mF
这使得他不得不撞开侧面的护墙，向社区内跑去，而战车级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奔跑在楼群中的小人，它的后腿准备发力，仿佛下一秒就能用自己的小短腿支撑起那巨大的体重，然后向杜长扑过来似的。lp5mF
可能任何学过生物和医学的人都不会相信杜长接下来的所说的东西。嗯，梅比乌斯可能会相信。但这该死的战车级确实会飞扑，而且就是用那两条小腿蹦起来的。lp5mF
当战车级刚刚摆出发力的姿势时，两颗火球便在它凹凸不平的头部外壳上爆发。lp5mF
杜长在头盔内听到了来自友军频道的两条消息，“天使”已经用掉了他们携带的最后一枚反坦克导弹，正在登上城郊边缘的五层楼以引导之后的空军攻击。lp5mF
同时，先头的穆大陆友军装甲部队终于开到了远郊区，那些炮弹就是它们跨射打过来的。lp5mF
而在他的右边、左边和后面，已经开始变薄的黑暗被耀眼的闪光刺穿。火炮的怒吼声中夹杂着重炮的沉闷轰鸣声和迫击炮的突然爆炸声。一束束明亮的火焰从城区中喷出，照亮了正在奔跑的士兵身影。lp5mF
杜长能听到炮弹在自己头上飞过，伴随着它们的尖叫声和口哨声落地。lp5mF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帖木儿的校正声，不时还有杜长上气不接下气的纠正。因为帖木儿说得太快导致他的俄式通用语让友军炮兵误解了位置，有的坐标甚至是他下一步要跑到的地方。lp5mF
他同时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也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又一发炮弹飞过他的头顶击中圣殿级的盾牌时，他还清楚地请求调整了一下坐标。这让帖木儿一度语塞，给灰色的天空增添了某种黑色的幽默感。lp5mF
下一刻，爆炸的明亮火焰出现在刚刚恢复力量的战车级头上和圣殿级背后。调整后的炮击将泥土与沥青再次掀起，混凝土碎片四散开来，再次击打在大道上狂奔的步战车和动力甲上。lp5mF
杜长以他有生以来的最快速度冲到了倒车的步战车旁。但由于自己的重量和位置，他只能步行跟随，并回头再次观察炮弹爆炸的地方。lp5mF
“这是还给你们俩的礼物，”他一边喘着气，一边逐个音节地说。lp5mF
终于，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到达了目标，他听到有人喊道：“炸弹来了！”lp5mF
来的并不是一发钻地炸弹，而是一发奢侈的战术导弹，它的发动机在夜空中清晰可见，像一颗微小的流星一样缓慢地飘过天空。从他们头上的某个地方再次加速，即将抵达目标。lp5mF
爆炸的震动从身后传来，巨大的棕黑色蘑菇云在逐渐明亮的天空中升起。身边的士兵们开始欢呼，但是杜长神情严肃地看着爆炸的地方，并低声向帖木儿说着什么。lp5mF
铅灰色的天空中，奄奄一息的圣殿级依然悬浮在地上，它身上的装甲大部分已经破损，巨盾上也都是破口，但它就是屹立不倒。lp5mF
在第一名士兵发出恐惧的声音之前，一颗耀眼的绿色星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坦克引擎的轰鸣声终于从远方传来，整整两个装甲连将火力集中在从烟雾中走出的圣殿级身上。连续不断的爆炸喷泉和粉碎弹药形成的钢铁飓风终于撕裂了仿佛不可能突破的壁垒，圣殿级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地上，消失在黑色的能量中。lp5mF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