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斋顺着后族怀恩手指的方向看去，拐角处走廊尽头的黑暗浓重的有些不合常理，一种介乎于水渍和霉斑的东西正沿着墙根飞快蔓延，在黑暗中闪烁着不详的荧绿色，看起来就像某种远古的象形文字正在被某种不可见的存在快速涂抹到墙上。f1qJL
随着这种不明物质的扩散，原本还算的上七成新的混凝土墙面正在迅速的变得斑驳、陈旧，就像是它被夺走了时间。f1qJL
那些东西的扩散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越过了李思斋向他身后蔓延而去。f1qJL
“不该这样的，太快了。”她念叨着，李思斋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出了慌乱。f1qJL
“大人，我知道您还没有完全信任我，但我接下来的话，您必须认真记住。”和刚才的古灵精怪、没个正行完全不同，现在这个长着阿尔图罗脸的人工智能，脸色沉的像是能拧出水来。f1qJL
“我已为您开放这副身体的所有权限，请您在脑海中检索荒域这个概念。”f1qJL
面对眼前这片像是菌毯的物质李思斋的心中仍有疑虑，他甚至怀疑这是后族怀恩为了说服他而设置的计策，毕竟这个所谓的阈域侵蚀基本上就是掐着点来的，他这边刚要拒绝后族怀恩，那一边阈域就来了。f1qJL
但李思斋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对策了，因此他几乎是抱着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活来的心态，在脑中检索起了‘荒域’这个概念。f1qJL
随着‘荒域’这个概念一同涌进脑海的还有“邪魔”、“塌缩”、“罗库山要塞群”、“盗火者军团”、“荒域远征”、“邪魔的四头主神”、以及“远征胜利后的荒域大开发计划”，当然还有“李思斋荒域返程途中遭到不明生物袭击这一词条。”f1qJL
在飞速阅读完所有词条后，李思斋此刻只有一个感想，妈耶，你这邪魔四神不会是叫恐虐、奸奇、纳垢和色孽吧，这大远征竟然真他妈的打赢了，斩首四神，你比帝皇都牛逼！f1qJL1
“不清楚。抱歉，大人，我们辜负了您。直到计划执行前，我们都没查清幕后元凶究竟是谁，我们甚至不知道您当年在荒域里究竟碰上了什么。”后族怀恩神色黯淡，“按理来说，盗火者军团和不朽者军团两支亲兵团全在，他们就算是拼死也会把您护送出来，十亿人就在那三个月间失踪了，不声不响的，愣是没能翻出一丁点水花。”f1qJL
李思斋的关注重点和后族怀恩不一样，他听见了一个通常只会出现在天文学方面的数字，“多少？你说那两支跟着他出征的亲兵团加一起有多少人？”f1qJL
“十亿，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其中不少人是跟着他从萨尔贡起兵，打满了全场的超级精锐，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们会全军覆没，但历战军团的战士确实带回了李思斋战死的消息……”f1qJL
李思斋确信自己没有因为耳鸣或是其他原因听错了，有个叫李思斋的神人，三个月，打光了十亿人，还都是百战老兵这个等级的。f1qJL
在他隔壁的另一个泰拉，弗拉克斯围城之战，打了17年才死了1400万人，你不到一年抖落了10亿亲兵，而且这很可能还不算后勤的人数……f1qJL1
“不是，就这么个小地方他是怎么养得起10亿精锐战士的？”f1qJL
“大人，待会儿再感叹您的伟大吧，阈域扩散的速度还在加快。”f1qJL
“在罗库山要塞失守后，有鉴于阿尔图罗·吉亚洛女士的英勇牺牲，大部分守备军团得以顺利的撤回泰拉，保留了大量的有生力量。”f1qJL
“也可说是一心求死，我想李思斋的噩耗传来的那天她就下定决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我想他可能只差给她一个名分了。”f1qJL
后族怀恩强行扭转回了又要跑偏的话题，“为了拖延时间，我们关闭了所有和荒域相连的通道，也彻底失去了对荒域的控制……”f1qJL
“你们也失去了信息的来源，面对正体不明的敌人你们甚至都没法备战，如果连那两支身经百战的亲兵团都没能扛过一年，你们这么做泰拉的情况只会更糟……抱歉，你继续。”f1qJL
后族怀恩一副我果然没看错人的表情，“您说的没错，现在看来封闭泰拉无疑是一次彻底的战略失误，但我们当时刚失去您，所有人都慌了神，在巨大的悲痛中，几乎整个社会都停摆了，当时的临时决策层不得不出此下策来争取时间，以求重整旗鼓。”f1qJL
看吧，这就是搞极端个人崇拜的下场，那个李思斋到底是有多傲慢，他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能打赢？连点像样的应急措施都没留下？现在这个一问三不知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完全就是他的责任，李思斋腹诽到。f1qJL
后族怀恩继续解释道：“荒域突破泰拉的现实维度所造成的扭曲空间，就被称为阈域，和荒域一样，在这个空间中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如果我们放任这处阈域继续扩大，最终的结果就是打开和荒域相连的大门，将整个阈域拉到现实的维度。”f1qJL
李思斋理解她的意思了，最小的弧度也能划出最完美的圆周。阈域是荒域对现实世界入侵的一个弧线，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个弧线就会缓缓扩大，直到把整个荒域拉进泰拉，或是把整个泰拉拉进荒域。f1qJL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那个李思斋是什么时候对上荒域和邪魔的？如果阈域的侵蚀来的这么早、这么广泛，根本来不及他一统泰拉，泰拉早就沦陷了。”f1qJL
“大人。”后族怀恩一时语塞，“我想应该是因为荒域里面没有时间的概念，而穿越者的灵魂却是永恒的，而邪魔又是靠灵魂来认人的，他们是冲您来的。”f1qJL
“你想？”李思斋诘问道：“作为一项末日决战计划的一部分，你们连这种程度的应急预案都没有吗？”f1qJL
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只剩庄重与悲戚：“您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就因为您曾一次次的挡在我们身前。我刚刚才还在您面前夸下海口，说您拥有做任何选择的权利，如果您依然坚持的话，我现在就能带您离开。”f1qJL
“先站起来说话，我真的讨厌你现在这副奴才样。人类的天性是挺身直立……”f1qJL
后族怀恩站直身子，昂首挺胸，接着李思斋的话说到：“挺身直立，骄傲而无所畏惧！”f1qJL
“是的，大人！他还说要么他倒下，要么所有人都能站着迎接曙光。”f1qJL
嘁，大英雄，真他妈帅，要是你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别让我给你擦屁股就更帅了。f1qJL
李思斋掂了掂手里的锤子，他感到疑惑，不知道这究竟是后族怀恩演的一场戏，还是却有其事，他更有点心虚，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f1qJL
但气氛已经到这儿了，他还能说，他现在就要逃跑，然后东躲西藏的躲这些随时可能在他脚底下爆发的定时炸弹（阈域）一辈子吗？他不想一辈子都担惊受怕的。f1qJL
“当然！”后族怀恩又恢复往常的气势，“我这就为您指路，只要我们找到侵蚀的始基，我就有办法处理！”f1qJL
或许每一个英雄最开始都要面对自己内心的诘问，有一点阿尔图罗没有说错，当命运降临的时候，你就要面对，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f1qJL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