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角lqhyv6
“为什么要造反？”lqhyv2
“大贤良师告诉我们，人病了要吃药，可这天病了要吃人。”lqhyv
“那大人，一碗米粥管用，我们命贱喝稀粥也行，你能给吗？”lqhyv6
大汉轻车将军带着自己的骑兵队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言辞不恭头戴黄布的刁民，虽说他只是个杂号将军但也有自己的动力甲和激光刀，英姿飒爽威风凛凛。lqhyv12
他和他带来平乱的骑兵队是大汉最精锐的力量的一个分支，作为将领的他更是少年成名，是这朝堂之上极少数官职并非买来的俊杰。lqhyv
反观眼前的刁民，衣衫破烂，瘦骨嶙峋，看上去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倒，但刁民看他的眼神中居然没有敬畏。lqhyv
预想中的求救和讨饶并没有在耳边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脸上的一滩脏污：lqhyv
将军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冷漠地用带刀锋的副刀抹过了刁民的脖子，再揩了揩脸。lqhyv
当将军怀着期待看向眼前，却讶然地发现那具瘦骨嶙峋一阵风就该能吹倒的无头尸体好端端地立在那里，他又推了一把，才让尸体迎风倒下。lqhyv
副手关切地拉着缰绳朝自己靠拢，年少成名的将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然后提马便带着众人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lqhyv
在这流民遍地伏尸千里的青州大地上张角并不难找，人最多还有流民不断往那个方向跑的地方就是了。lqhyv
在一处破烂不堪木头搭的祭台上他见到了张角，那是提拎着一把破剑在台上抽风的一个老头。lqhyv1
说实话，和他想象中的妖言惑众从中取利的暴民头子完全不同，台上的那个老人并没有任何妖道的感觉，看上去只是个落魄老道，他的衣着和边上的流民一样破烂，他边上的那些拥众头上也没有绑戴黄巾。lqhyv
少年成名自诩俊杰的将军傲气地看向老头，自以为已经稳取平乱首功的他显得是那么的从容不迫，竟有闲心和暴民头子交谈：lqhyv
“为什么没有黄巾？”lqhyv1
“人太多了又太穷了，就连渠帅都没法做到人手一根。”lqhyv
“给别人了。”lqhyv3
老道每说一句脸上的皱纹就挤成一团，即使被他主刀的赤焰光辉摇摇指着，这个不知死到临头的老家伙看上去也没有半分慌乱。lqhyv
直到这里，老道脸上才流露出那么一点诧异，他困惑地看向他。lqhyv
“我刀不快？”lqhyv1
将军抽出那柄朝廷发下的激光利刃，绚烂的赤焰光辉舞作一团。lqhyv
下属应声而动，百千铁骑奔行此处，声若奔雷滚尘惊天。lqhyv1
在傲然和快意中将军再度问向台上的老道，他长刀遥指，身下骏马嘶鸣：lqhyv
老道淡淡地回答，带着笃定还有那大逆不道到了极点的确信。lqhyv
“还有汉庭。”lqhyv6
“昔秦王收尽天下之兵铸以为高达十二，阿房星舰来去纵横千万里，秦王自诩德兼三皇功盖五帝，践皇帝号，千古出一，现在，他和他的秦朝还在吗？”lqhyv12
高台上的老道既没有抽出长刀也没有披上铠甲，他只是和高台上的其他人站到了一起，在老道那难听沙哑的哼哼声中，其他那些衣衫破烂手上只有草叉木棍的暴民和他一起唱了起来。lqhyv
那是一首童谣，早在台上那个妖道带着暴民起来开始造反以前就有流传，将军甚至在崔寔的《政论》上见过。lqhyv
但不管是他还是圣天子又或者圣天子亲近的宠臣都没有一个人在意过这首童谣，直到今天再度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他才堪堪想起。lqhyv
“发如韭，剪复生……”lqhyv2
老道的声音并不好听，与他唱和的那乌泱泱的暴民们的声音倒是很大。lqhyv
这是将军第一次看见有暴民居然敢提着草叉正面迎向奔驰中的骑兵，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麾下那来去万里从无一败的精锐的败亡。lqhyv7
高贵的骑军将官被两个暴民按住了头，发出了求救和讨饶。lqhyv
激光附着的长刀割开暴民的头颅只需一瞬，千挑万选出的战马踏碎暴民的贱身也只需要刹那，但不管是长刀还是战马都被乌泱泱的人潮吞没。lqhyv
将军以为他只需要带着部下像往常那样简单地一冲，这些暴民就会不战自溃；将军以为就算暴民不溃他也可以靠着手中长刀胯下战马杀出一条血路。lqhyv
“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lqhyv6
当“小民从来不可轻”的山呼从这头响彻到那头，当马上的将军被他最看不上的暴民拽下去夺走佩刀扒掉甲胄押上高台的时候，他还是一脸的迷茫。lqhyv
他甚至没有见识到传说中天公将军使驭的雷法与咒术就被暴民制服，他看向老道，很努力地昂起首想要俯视老道却被人按住，跪倒在地。lqhyv2
“怎么可能有人不怕死呢，我们……只是活不下去了啊。”lqhyv5
老道伸出了手，旁边的人群瞬间沸腾，把自己手中简陋到极点甚至无法被称之为武器的东西递了过去。lqhyv
那是他从没在军营中听过的嘈杂叫声，营中健儿们的喊声从来整齐划一，但这群暴民的声音却盖过了他此生听过最响亮的军号。lqhyv
老道从边上的人手中接过了一把勉强能算是刀的东西，老道把刀搭在了将军那已经没有动力甲胄保护的脖颈之间，老道再一次发问：lqhyv
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夸耀话的将军却只看见老道叹了口气。lqhyv
“就在刚刚，有人病了，我端着一碗符水找过去，我告诉他他病了，最好的药方是一碗米粥，咱们命贱喝稀粥也行，我这里没粥，但我知道哪里有粥，把这块黄布戴上……”lqhyv1
老道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沙哑难听，不带有任何蛊惑或是巧言。lqhyv
“——我带你去取。”lqhyv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