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丽洛特所预料,白宁打算自残制造真实伤口,从而博取达米尔医生的信任。在一同接受了洛伦索等人的训导后,她们几人搭上马车,出发前往江口街区。409ls
白宁和丽洛特、都莉珂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路上她没怎么出声,皮肤苍白、嘴唇几无血色,模样实在叫人放心不下。409ls
“白宁姐,你身体不舒服吗?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少女关心道。409ls
今天女工穿着灰褐色裙袍,膝盖位置摆着一把装饰精美的银色短刀。那是洛伦索借给白宁,用来造伤口的工具。409ls
按神父的建议,白宁需要用小刀割开手腕上的血管,营造出可怖的惨状,但又不能真的危及生命。洛伦索还嘱托都莉珂,如果白宁下不了手的话,就让她来。409ls
车上的时间里,丽洛特试图和白宁聊聊天,放松对方的心情。然而白宁都是敷衍过去,没让谈话持续多久。409ls
种种表现都令都莉珂怀疑,这位纺织女工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上次相处时,白宁虽然生活困难,脸色忧愁,但并未如今天这般。409ls
按理说,能让梅塞洛神父为她做了担保,她的为人应该是可信的。409ls
但这次任务牵涉到伯德海姆教邪异的“真神”,都莉珂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409ls
出教区,沿江口路一直往下,不用多久就能抵达江口街区。负责驾车的神职者将马车停在距离诊所不远的街口。这里有提前到达的同伴,将侦查的情况转告丽洛特。409ls
洛伦索带领的后备队已经做好埋伏,达米尔医生暂时没有离开诊所,任务可以开始。409ls
是时候了,白宁下了决心似的低吟。她像对待圣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起银色小刀,缓慢地从护鞘里拔出利刃。409ls
丽洛特为白宁捋起袖子,在她手腕上找出神父指示的位置:“动作果断些,疼痛反而会少一点。如果不好下手的话,就让小都来吧。”409ls
“没关系,我应该行。”白宁礼貌又坚定地拒绝了丽洛特的提议。她的棕色眼眸倏地萃聚精神,好像又有了光亮,手中握着短刀也不再颤抖。409ls
她右手持刀,对着左腕根部凭空比划了好几下。最后,白宁狠下心来、深吸口气,将小刀锐利的刃锋抵在皮肤上,接着用力一划。409ls
几乎是同一时刻,钻心的疼痛自伤口迸发而出,疼得白宁眉头紧皱。409ls
然而,她们期望的状况没有出现。那道不浅的伤口虽然渗出鲜血,却远远不到喷血的程度。这个伤势恐怕没法让医生急到忘记警惕——达米尔搞不好连看都不会看。409ls
深度明明不浅,为什么出血如此之少?都莉珂看着面色愈发惨白的白宁,心态焦急起来。409ls
幸好有丽洛特这位冷静镇定且经验丰富的搭档。她仔细检视了白宁的伤口和状态,接着询问:“白宁女士,你有贫血症吗?”409ls
“皮肤缺乏血色,容易感到困倦和疲惫,这是贫血症状。也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你的血压低,不容易出现大量流血。”丽解释道。409ls
白宁手捂着嘴,脸色已经白得发青。她的声音发颤,极恐惧地说:“怎么会……任务会因为我的贫血而失败……?”409ls
丽洛特安慰说:“不要乱想,没关系的,我都会处理好的。”409ls
安抚白宁后,丽洛特打算立刻找到在此潜伏的教会同伴,将最新情况转告对方。如果白宁真的无法胜任,她只能让都莉珂独自行动,或者想办法解释自己的再次出现。409ls
时间紧迫,开弓没有回头箭,丽洛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409ls
然而,就在她转身走出没几步路,只听得一声低沉凄厉的悲鸣自身后传出。409ls
丽洛特惊讶地回过身,竟看到白宁蹲坐在地上,双手反握着小刀,捅进了自己腹部。泛银的刀刃,被穿透的灰裙,还有白宁的双手上尽是淋漓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409ls
离妇人更近的都莉珂被白宁果断的自残行为惊呆了,但她立马反应过来,试图挤压创口止血并大喊道:“丽,快给她止血!”409ls
利刃还刺在妇人的身体内。但血管丰富的腹部是要害部位,纵使白宁患有贫血,依然是血流如注。都莉珂试图采取行动止血,但却无从下手。她摁了一下伤口边缘,流血倏地增加,吓得她赶紧收回动作。409ls
面对这种要害部位的大量出血,别说都莉珂和丽洛特,就连专业医生都会感到棘手。丽洛特蹲到白宁面前,迅速检查了情况,表情异常严峻。直觉告诉她,这个情况不是她能处理的。409ls
白宁的目光正因快速失血变得涣散,脸色青白:“丽洛特小姐…..都莉珂小姐……这样我应该派上用场了吧?”409ls
“丽,该怎么办?”都莉珂急得眼眶发红。她没想到自己只一瞬没看住白宁,竟然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她更想不到,白宁为了教会的任务,竟然会做出这么过激的动作。409ls
该怎么办?丽洛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用疼痛来清醒自己的头脑:先做紧急处理?但眼前的状况很可能是她的急救知识无法应对的。找教会的人?可万一这边没有擅长治疗的神职者,可能会耽搁最宝贵的治疗时机。抑或是……409ls
一连串的习惯动作后,丽洛特盯着都莉珂认真道:“现在送她到达米尔医生那去,赶快!”409ls
即便有别的疑问,也不管了。都莉珂点头,拉过白宁的手臂用肩膀扛起,支撑着妇人站起身。由于姿势改变,挤压使得伤口顿时又涌出一大股血液。她们所在的街角位置弥漫着血腥味,已是一片狼藉。少女顾不上那么多,决定对丽洛特的选择信任到底,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将白宁送到诊所。409ls
到诊所门前的路只有五十米。都莉珂不停地唤着白宁的名字,可后者已渐渐不再回应,不知是不是因出血而失去意识。伤口处始终在淌血,在她们行经的巷道中央画下一条醒目的长长血迹。409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