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医生再次开口道：“小姐，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她依旧非常虚弱，今晚恐怕还没法脱离危险。我建议让她留在这里，继续观察。若是到明天还没什么异常，基本上就没问题了。”lhTiZ
都莉珂舒了口气，不只是因为任务的顺利推进，也是因为白宁的性命安全。lhTiZ
医生停顿一下，接着答道：“你再等会，等我把这里都收拾好。”lhTiZ
都莉珂没有说话，耐心等待达米尔的下一步指示。她心里其实已经基本有数：lhTiZ
除非达米尔掌握有教会资深神职者的虔愈祷词，或者伊西丝疗愈魔药那种级别的神奇力量，否则一名普通医生想在这十几分钟里止住如此严重的出血，几乎是不可能的。lhTiZ
都莉珂在尼隆的教会医院见识过外科手术里的出血情况，深刻地明白这点。lhTiZ
如此推论，布帘后的达米尔很可能用了“福音灵药”，从而在短时间里控制住了出血。少女的预感这样诉说着。lhTiZ
又过了六七分钟，医生收拾完诊台现场，拉开了帘布。坐在靠背椅上的都莉珂立刻从位子上弹起身，朝达米尔靠过去。她看到医生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表情略显疲惫，白褂新沾了些许血污。lhTiZ
而躺在诊台上的白宁，依旧双目紧闭没有意识。无血色的面颊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看上去情况比先前好了很多。lhTiZ
如医生所说，她腹部的创伤果真停止了出血。都莉珂能看到伤口处涂满紫黑色的药膏，覆盖在敞开的刀伤上，使得伤口处不再流血。lhTiZ
达米尔走到墙边，将沾血的白褂挂到吊勾上，又洗了个手，最后来到外厅的安乐椅边，示意都莉珂过来。lhTiZ
少女乖顺地回到外厅，弯下腰扶着裙子坐到达米尔正对面的靠背椅上。她抬起头，等待着医生下一步的指示。lhTiZ
“其实，原本我今晚有事要外出的。可是你姐的情况确实危重，我不放心让她回家休息。”他一边说，一边拾起毛毯，坐进安乐椅里，“所以，我打算观察一晚。今天晚上她就留在我这，明早她应该能正常醒过来，如果情况稳定，就能和你回家了。”lhTiZ
“若是一切顺利，回家后的注意事项我明天再跟你说。目前的重点是让你姐姐安全度过今天晚上。”达米尔随手取出裤口袋里的手巾，擦拭起那副圆框眼镜，“关于这点，你倒是不必担心。今晚我会守夜，有什么情况我会处理好的。”lhTiZ
“你的话，待会回家，帮你姐带一套干净保暖的衣服来，给她收拾收拾。你自己也是，衣服上都是血污，赶快回去洗澡换衣吧。不干净的状态下最容易染病，别自己也病倒了。”说着，重新戴好眼镜的达米尔抬起头，用温和的表情望着都莉珂。lhTiZ
直到这时，都莉珂才想起身体的异样感是怎么回事。她身穿的粗布长裙，在扶着白宁来诊所的路上已经被她的血液浸湿，在背部留下了一大块血迹。现在血迹凝固，结成整块的血渍。又黏又冷又硬的，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lhTiZ
少女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您，医生。但您看起来已经很累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让您为我姐姐守夜。不如让我来照看结界吧？您就暂且休息，如果有事我再来叫醒您。”lhTiZ
这个提议的真实意图，当然是留在达米尔的诊所内，找机会继续寻找线索。lhTiZ
医生没有立刻回应，从他的疲态来看自己的话确实切中了他的内心。然而，迟疑过后达米尔还是否掉了都莉珂的提议：“没关系，我应付得过来。明天顺利回家的话，你还得辛苦照顾你姐姐，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lhTiZ
见对方态度坚定，都莉珂也不好再说什么，避免医生起疑心。她作为难状，低下头小声问道：“那个，医生，诊费该怎么付？我一定会尽力凑钱的，但我们家里确实困难……”lhTiZ
达米尔轻轻颔首，望向少女：“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让我想想。按照一般情况，为你姐姐用的药剂加上治疗费用，花费起码在三万克朗以上……”lhTiZ
这个数，对她而言都不是一笔小钱，更何况白宁。对于尼隆下城区的居民而言，这是笔几乎不可能拿出的钱。lhTiZ
都莉珂立刻回想到，白宁的儿子小时候就得过一场重病，花光了他们家里的积蓄。为了治疗，白宁欠下了大量的借债，在后来很长时间里靠工资，变卖遗产甚至卖掉自己的头发来还债。lhTiZ
一条性命，究竟值多少钱呢？对于这个问题，都莉珂不敢去想。lhTiZ
潜意识告诉她，达米尔的收费不贵。以生命标价的话，甚至很便宜。lhTiZ
沉吟许久，达米尔重新说道：“你先尽量凑钱吧，剩下欠的钱就请你们在我这里做义工，慢慢还。明天你姐离开的时候具体再谈，估计要立个契。”lhTiZ
“好的，我一定全力筹钱。”都莉珂不停地低头感谢，脑中则冷静地分析着医生提出的条件。lhTiZ
达米尔提出的要求不算离谱，称得上合理。但都莉珂的担忧在于，这项义工的工作内容。如果达米尔医生真的是福音升格派教徒，那么这项义工的内容就很可能与教团有关。最起码也是他考察潜在传教对象的过程。lhTiZ
按照都莉珂的推测，接受了福音灵药的白宁应该会被吸收进福音升格派内部。她觉得灵药的神奇效力，很可能是来自邪神的赐予。因此接受治疗的人如果不接受入教控制，很可能会泄露教团和邪神的秘密。lhT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