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梦中的自己似乎又一次又回到了皇家监狱的那间办公室里。面前是看不清表情的姐姐,身旁是已经成为永远的伙伴的大家,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滚烫的战火。她靠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但是脚步无论怎么前进,似乎都没有拉近自己与姐姐之间的距离。42SEQ
“能和我一起吗?”虽然知道结局,可梦里的黑瞳依然担关心地问。自然,赤瞳没有回应。42SEQ
“姐姐……”黑瞳自言自语着,她愣愣地注视不远处的姐姐,缓缓地向她伸出手,可是赤瞳这一次做出了动作。她拔出村雨,对准赤瞳的脸。刚才半空中划过的一下,活像是切开了空间。42SEQ
“姐姐,跟我一起走吧?”黑瞳看着赤瞳,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建议。她知道这只是个梦,也知道格林的尸傀不该在身边——更知道她看见赤瞳挥刀刺入格林的尸傀脖子这一幕,是假的。42SEQ
“你背叛了父亲,背叛了纳哈修领队,背叛了精英组的大家,背叛我的兄弟姐妹,黑瞳,”黑瞳一字一句地对赤瞳说着,“告诉叛军,这次算了。下一次,我会为我的兄弟姐妹们报仇。”42SEQ1
“姐姐,你被他们骗了。那是一条死路!那是一条……毁灭我们的路!跟我一起走吧……”42SEQ
“我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赤瞳刚说完,她身后激烈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增援来了。42SEQ
该死,这么快就来了!里面混编了特殊部队以外的其他士兵!黑瞳看了看身后,咬着嘴唇,转身从窗口跳了出去。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无法再忍,从脸上不断滑落,滴滴答答如雨水般。——42SEQ
然后黑瞳梦醒了。她突然坐起身,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她下意识喊道:“姐姐,不要走!”42SEQ
没人回答他。只有站在门口的拉伯克成了受害者。他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跟着一起惨叫。42SEQ
德萨林第五次从房门口路过。他的目光不知道第几次看着房间的芳香,微微眯起一只眼睛。自从拉伯克把黑瞳带回这处秘密基地之后,他就一直在门口徘徊,冷静地思考该怎么对她下手。42SEQ
根据档案记录,暗杀部队服用了大量药物。即使断药之后,体内对各种毒素也产生了抗体,甚至他们能以味道,分辨毒药的种类,下毒是杀不死她的;偷袭呢?刚才自己摸了死者行军……42SEQ
不行。在和柯尔奈莉亚战斗的时候,德萨林就感觉到,帝具使依然是有攻击空间隔离屏障,以突破自己帝具封锁的办法的。和黑瞳正面交手,德萨林不确定自己能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甚至不制造过激动静之前完成击杀。最糟的在于,如果赤瞳知道是自己杀的,她会怎么做?42SEQ
黑瞳而非赤瞳刺杀娜洁塔,并被说服弃暗投明,已经超出德萨林预料了;更让他厌恶的是,纳哈修被黑瞳变成了尸傀。德萨林一直在想办法给他灌输对帝国的不满,随着这些年南征北战,按理说已经初见成效。毕竟,连赤瞳都会被帝国的现状打击,何况是纳哈修这种绝对的聪明人。42SEQ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死了。怎么死的?黑瞳不说。然而德萨林绝不相信他们是战死的,连奥尔贝格神社都不能干掉他们,还有什么强敌能让他们战死,偏偏活下来的,竟然是黑瞳呢?如果是这样,那德萨林能不能合理地怀疑,就是黑瞳杀害了纳哈修他们,杀害了自己的战友们?42SEQ
纳哈修……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可德萨林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朋友,他也确定对方把自己也当做了他所在意的人。原本想要并肩战斗,共同建设新国家的构想,如今……全都成了泡影。42SEQ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到头来,德萨林只来得及做一件事:报仇。在索伦克那会是这样的,在巴特鲁斯那会是这样的,就连加入夜袭后,还是这样。什么重生一世,到头来什么也做不到。42SEQ
很快,这机会稍纵即逝。拉伯克走进房间,开始向黑瞳解释发生什么。德萨林收起目光,往楼上做掩护的书店里走——然后不出意外,遇到了站在走廊深处,手里夹着一支烟的娜杰塔。42SEQ
“看来拉伯克来得很及时。”她以和前世一样的吊儿郎当的语气问道,“那是你的朋友?”42SEQ
德萨林看着背后的走廊,不满的神情溢于言表:“那是……我曾打算拉入革命军的伙伴。”42SEQ
娜洁塔一手放在德萨林的肩上,安慰道:“世事无常。战斗中,总会有伙伴不断倒下。”42SEQ
“大人,如果他在战斗中牺牲,我只会缅怀他的。”德萨林冷哼了一声。若有所指地回答,“也许,我们当初就该在林子里解决掉她的。这种人加入革命军,会让真正的人才退避三舍!”42SEQ
娜洁塔静静地听着德萨林的抱怨。然后,她一只手搭在德萨林的肩上。娜洁塔属于是很擅长给人以亲和力的类型。从她手掌中传递出来的,那种被重视的感受,和上一世简直就如出一辙。42SEQ
没有多余的话,德萨林冷静了下来。娜洁塔这才解释道:“不是每个人的过去都光辉万丈。我也曾镇压过反抗重税的村子,布兰德杀害过多位帮助革命军的异民族头领,玛茵参加过黑帮,雷欧奈曾是贫民窟著名的骗子。小萨,我记得你也曾镇压过同情革命军的塞卡人。如果想要追究每个人的过去,那你会发现没有一个是好人。她曾经所做的,在加入革命军后,记得要放下。”42SEQ
放下?放下对故友的愧疚,和可能对是他仇人的家伙并肩作战?德萨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42SEQ1
“没关系,没关系。有些事情,不是朝夕之间能够明白过来的!”娜洁塔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突然一把搂住德萨林,拉着他返回黑瞳的房间,边走边说,“快跟我来。一天天窝在书斋里一点都不锻炼,这种作息模式真是太不健康了!别推辞,这可是来自你的领队最重要的任务!”42SEQ
房间里的黑瞳睁开双眼,在尖叫一声,愣了一瞬间后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不行不行,姐姐……不能这样离我而去……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等等我,姐姐等等我啊!”42SEQ
“诶?等等,你要去哪!”戴着防风镜的绿发小个子拦住了黑瞳,“你身体还没恢复……”42SEQ
黑瞳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个子,想了许久都没想出自己在哪见过她。于是问道:“你是谁?”42SEQ
“我说你啊,是把我当空气吗!”拉伯克直接炸了毛,“我可是好心好意把你带回来的!”42SEQ
就在两人争论的时候,拖着德萨林的娜洁塔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对上黑瞳一脸迷茫的眼神,她微笑着打招呼:“哦!黑瞳,你醒了吗?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冒风险带你去找医生呢。”42SEQ
“想都别想,”娜洁塔身后响起雷欧奈轻佻的声音,“博尔医生那边,忙得团团转了……”42SEQ
一头金发御姐挺着一对巨大的凶器,从两人身边挤了进来。然后她直接在黑瞳反应过来前,将这个黑色JK萝莉揉进怀里,一边用凶器摩擦一边说:“但是不要担心啦,就连拉伯克这个笨蛋都很在乎你呢!刚才他可是用各种方法拜托我!要不是百兽王实在不乐意,不然你早就醒了!”42SEQ
“没错……你说谁笨蛋?”拉伯克气急败坏地反问。他对女性的态度都很好,雷欧奈除外。42SEQ
两人的争执即将把话题带偏之前,娜洁塔把他们拉了回来:“都冷静一点。听我说,黑瞳。这地方位于帝都的一处三不管地带,所以不用担心被找到。你没有受伤,休息一段时间即可。”42SEQ
黑瞳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向下,看到了德萨林。四目相交只有电光石火的一次,随即闪开。42SEQ
娜洁塔明显没有注意到两人眼神里的波动。她一拍手,对雷欧奈说:“既然大家全都到了,把布兰德叫过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做简报。小萨,跟我们介绍一下皇家监狱接下来发生的事。”42SEQ
除了拉伯克抱怨了几句,很快又归于安静。随着布兰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这个小房间之中,德萨林点了点头,翻开笔记本,解释道:“首先,皇家监狱已经被封锁了。我试着想潜入进去,没有任何结果。警备队司令欧贾从里面点头哈腰地跑了出来,估计这件事很快会被掩盖下去。”42SEQ
欧贾死不足惜。关键在于,德萨林注意到一位“老熟人”,赛琉。皇家监狱不是帝都警备队掌握的管辖范围,欧贾更是媚上瞒下的翘楚。也只有赛琉这种头铁到有些魔怔的“正义使者”,才敢闯进皇家监狱里,过问这件事。欧贾之所以跑进去,大概是给赛琉的冒冒失失收烂摊子的。42SEQ
“此外,赤瞳倒也不是下落不明。大概一小时后,我看到他坐上马车,是往皇宫那边走的。我至今还没找到混进皇宫的办法……无所谓了。也许下一步,得去弄个能进皇宫的正经身份。”42SEQ
嘴里汇报的同时,德萨林却在惋惜另一件事,和黑瞳一样的事:“太糟糕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说服姐姐,跟我一起来这里。不过我知道,暗杀部队精英组在皇宫中,有个办事处。”42SEQ
德萨林听得双眼一亮。上一世皇宫因为被至高帝具摧毁,大部分建筑作为废墟被堆了多年,最后因为缺乏维修经费,彻底任其化为一地瓦砾。这一世有机会重入皇宫,瞻仰那座奇迹一眼,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他赶紧将纸笔给黑瞳,关心地问:“能把路线画出来吗?”42SEQ
黑瞳双眼的瞳孔渐渐地睁大,然后又突然收缩起来。她摇了摇头,德萨林眼里的光熄灭了。42SEQ
但是这会,明显黑瞳更需要帮助。她撇了撇嘴唇,小声说:“我……我什么都没有了……”42SEQ
“想哭就哭吧……黑瞳。”雷欧奈见状,坐在床边,将黑瞳抱在怀里,以温柔的语气说道。42SEQ
“不……我,我是自愿选择这条道路的,我没有哭泣的资格……”黑瞳嘴里的话还没说完,雷欧奈就抱住了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感受到雷欧奈的温暖,黑瞳终究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42SEQ
面对着如此温馨的一幕,所有人露出了笑容——除了德萨林。他收起笔记本,退出了房间。42SEQ
十分钟后,随着散得只剩两人,黑瞳这才道谢说:“雷欧奈……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42SEQ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嘛。”雷欧奈大大咧咧地笑着,“既然如此,我们去洗个澡吧!”42SEQ
书店的地表区不大,地下室大得有些离谱。两人来到了浴池里泡澡。随着温水漫过脖子,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畅快的声音。雷欧奈的表情像是醉了:“感觉劳累瞬间就消失殆尽了!”42SEQ
“真是麻烦你了。”黑瞳站在澡盆里,水就已经漫到了胸口。说起来,多久没这么惬意了?42SEQ
“那么,就用肉体来偿还吧。”雷欧奈不怀好意地建议道。黑瞳双眼一闪,雷欧奈立刻靠近并开始上下其手。黑瞳反击时才发现,雷欧奈的身材惊艳四方——甚至超越了黑瞳的举目所及。42SEQ
“你怎么那么熟练啊!”雷欧奈没想到黑瞳还能反击,双方的“战斗”僵持了。随后她赶紧一把推开她的手,说道,“哦对了,你原来的衣服因为撕坏了,老大特地给你准备了新衣服!”42SEQ1
五分钟后,好奇心极重的黑瞳就穿上了新衣服。那是黑色的上衣和裙子,手臂处以及腰侧面都有着红色甲胄的防护。德萨林看到的瞬间,立刻露出错愕的表情:那是上一世赤瞳穿的衣服。42SEQ1
看着黑瞳焕然一新,娜洁塔拍了拍手:“非常好!用最小的牺牲来革命,我们暗杀部队即将为这个使命而战。在革命军起势之时,我们将趁乱讨伐让帝国陷入腐败的欧内斯特大臣等人!”42SEQ
所有人都发出了兴奋的赞同之声,甚至包括德萨林。即使他知道,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小。42SEQ
“另外,我们今后的据点会坐落在帝国的近郊,建造完毕后就搬到那里去。除了小萨之外,其他人就以那里作为活动的主要据点;至于小萨,为了方便你的工作,你继续使用这处活动。”42SEQ
“了解。”德萨林点了点头,回应道。之前他向娜洁塔提交下一步计划,所以留在了帝都。42SEQ
“不如我们取个名字?娜杰塔……大人。”拉伯克突然提议,在与娜洁塔对视时脸一红。42SE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