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盖房子
拆毁一栋曾经富丽堂皇随时间流逝经营不当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的房子不是什么难事，历史上有很多人都做到过这一点，但唯独盖房子，尤其是在旧房子的废墟上盖一栋新的能让很多人受到遮蔽和保护的新房子就很难了。lrsvV1
历史上的张角起义不到一年就病亡阵中，别说是盖房子的经验了，就连拆房子的经验都算不上特别丰富，现在也只能和陈默一起边摸索边尝试。lrsvV
在张角召唤陈默来到这个世界并裹挟流民攻占北爱尔兰首府贝艾儿法斯特的第三个月，冬天来了。lrsvV
对于才子佳人来说，冬日是雪月风花赏菊品梅的好时节；对于高门显贵来说，瑞雪兆丰年这雪下的越大来年的收成说不定就越好；但对往往发不出自己声音也总是被人忽视的那一拨农民来说，冬天是要命的。lrsvV3
冬天意味着困苦，冬天意味着寒冷，冬天意味着在取暖和冬衣上付出更多的支出，骑士老爷到这个时节可以为自己从容地换上大氅，贵族老爷也有与冬日白雪匹配的华装，没人会去在意一年大半的劳作成果都要被拿走的百姓怎么去度过这个冬天。lrsvV
坐在雪地中的陈默接住了一片落雪，看着那片雪花于掌心融化，打了个哆嗦的他用新学的火球术点出零星火花，勉强驱散一点寒意。lrsvV
“你不是说这个时代更接近神代么，可我记得神代不是‘一切愿望都得到实现和满足的时代’吗？”lrsvV
“神代当然是一切愿望都可以得到满足实现的时代，可庶民的愿望好像从来都不被算成是愿望。”lrsvV
“就没有谁试着想要改善一下吗，毕竟这里有魔力、有法则、有神秘，百姓的生活完全可以变得更好。”lrsvV
“你这话说得就像一个人被掐着脖子，快要被掐死了，有人说用中药，有人说用西药，还有人说跳大神，反正就是没人说松手。”lrsvV9
“可是手砍掉以后又要怎么办呢？”lrsvV7
城内大多数有顶的房屋都被让给老病苦弱了，为了能多腾出点空间给别人，陈默和张角只能搬到城墙上来办公。lrsvV
光是解决这已经壮大到六万多人的黄巾众的吃饭问题就已经让他俩劳神伤力了，贵族老爷们收刮来的金币财宝在仓库里堆积如山，可到了真正需要让大家都能吃饱饭的时候却发现贵族老爷们的金币财宝根本没有一点作用。lrsvV
不，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陈默用这些财宝跟附近还没有来得及祸祸到的领主们私底下以远高于市价的价格交换了一批粮食。lrsvV
即使明知道黄巾众如果活过了这个冬天下一个剑指的目标便是自己，附近的那些领主却在财帛金银那让人目眩神迷的光彩下迷失了自我。lrsvV4
会卖出绞死自己绳索的从来不止是后世的资本家，还有每一个心存贪念与侥幸的赌徒。lrsvV
虽然有粮食进账，但还是杯水车薪，当百思不得其解的陈默找到从攻城战中侥幸活下来的贝艾儿法斯特前护民官的时候，他问护民官以往的冬天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lrsvV
明明战争已经夺取了许多人的生命，按理说爱尔兰的总人口应该减少了不少，负责主要粮食分配的也从大腹便便奢侈铺张浪费的贵族老爷变成了和大家一起挨饿的倒霉蛋陈默，可粮食却还是不够吃。lrsvV
陈默虚心地向曾经的护民官求教，得到的答案却让人无法接受。lrsvV
“为什么粮食会不够吃呢，我找到了教会的修士，他们说往年这个时候城市甚至有余力开办庆典额外消耗掉一批粮食来庆祝丰收的喜悦。”lrsvV
“大人，您把吃不饱饭的人们都聚集到一起，还想让这么多人都安全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粮食又怎么可能够用呢？”lrsvV7
“每年冬天都会死掉一大批人，有饿死的也有冻死的。”lrsvV
一枚雪花落在陈默的鼻尖，冰冷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从回忆中惊醒。lrsvV
此刻张角也确实翻阅完了他递交过去的竹简，陈默带着几分紧张地观看张角脸上的表情，出于身为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自豪陈默很自信地拟定了一些恢复生产、运用科学常识发展农业的办法。lrsvV
但，看着张角脸上的表情，他就熟练地知道自己搞砸了。lrsvV
因为以前还在当大学生的时候，提交论文初稿给老师看的时候老师看他的初稿和张角看他的竹简也是用的一样的表情——那是看不可燃废弃回收垃圾时的眼神。lrsvV
lrsvV1
毕竟以前老师说他的论文投给SCP人家SCP都不一定敢收的时候，陈默还敢大声地吐槽人家SCP可是有一套严格的对收容物管理并监看的审查制度，老师你举例子也不举个好点的。lrsvV1
张角坐正了身子，几天没吃饱饭的陈默倒是没有多少力气像他那样正襟危坐。lrsvV
“这就是两千多年后的太学生的水平吗？”lrsvV4
“古代太学生的含金量还是要远比两千多年后的大学生高得多的。”lrsvV
“总之，你这套太想当然了，连什么运用化学知识制取简易化肥啊，生产肥皂啊，手搓玻璃啊都搞出来了，根本不行。在没有配套工匠与专业设施的此世根本就不划算，就算是用魔术制取也极费功夫，做出来了大概率也是奢侈品，不能说没有价值可我们现在恰恰最不需要的就是金银与奢侈品……”lrsvV18
张角说的并没有错，什么香水、肥皂、琉璃对现在的黄巾军来说都统统用不上，如果是想聚拢财富贝艾儿法斯特仓库里那堆积如山每一寸每一块都浸着血与泪的海量金银还不够吗？lrsvV
当不列颠的大地也如同过去的炎汉末途时那样十三州兵起、乱世催生，金银更换主人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最后的胜出者大抵能揽下全部的财富、荣耀还有权柄。lrsvV
可黄巾并不是来求胜求财的，陈默觉得这群人甚至不是为了荣耀而战，如果非要去问，恐怕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也还是只有那个回答：为了活命。lrsvV
放羊的人杀了不知道多少只羊才攒下如此财富，可当其中一只羊迷迷糊糊地站上牌桌接手这惊世滔天的富贵时却买不回一条已经逝去的生命。lrsvV
有这么一句老话，获取财富与权柄最大最快的途径就是摧毁一个王国，而比之在那之上还要更盛的即是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度。lrsvV
当你摧毁一个王国可以轻松地攫取前人遗留的权柄与财富，可权柄与财富却并不足以建立一个新的国度。lrsvV
拆房容易盖房难，黄巾本就孱弱，接下来每一步都会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lrsvV
“我的人才选拔与管理制度都被大贤良师否了，不知大贤良师又有何高见？”lrsvV
“当然是先把信徒分作三十六方……”lrsvV3
“不许玩你那套老掉牙的跳大神作案手法！”lrsvV1
就在城墙上的两个人眼看着正要就房子的盖法吵起来的时候，一个戴黄巾的探子冲上了城墙，他先是恭敬地对着陈默与张角行了一礼，然后再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报告。lrsvV
“大贤良师，还有二当家，我们在城外捡到一个穿紫色铠甲的骑士！”lrsvV
“捡到了……一个骑士？”X2lrsvV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