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阳光渗透糊纸新窗，落在纯白的窈窕背脊，巧克力色秀发搭在实验外套肩膀，仿佛披上一层光晕。42neE
伊莎达瑞蹙眉凝视前方华丽被褥，那里躺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胖老者。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轻微，陷了入半昏迷状态。42neE
她的手指摩挲着纯白衣摆，涤纶黑短裙间，有两条性感的丝袜长腿盘坐交叠，也透出朦胧隐约的淡光，特别是那几乎完美的足弓弧曲线，更是夺人眼球。42neE
因为接连走动，又被鞋袜闷捂的缘故，丝袜内的脚趾微微摩挲时，那光滑细嫩的脚掌心析出一丝丝晶莹细汗，立刻就被连裤黑袜的包芯丝吸附。42neE
橙红阳光同样落在横放足弓间，形成弧线的阴影与闪耀清莹交错，更呈现出女性足底的轻盈美感。42neE
伊莎达瑞思考了一会，然后俯下身，端详身旁的《西赛尔内科学》，从摊开书页里的查阅注解条目，然后拿起银色听诊头，塞进老人丝缎材质的襦袢衣襟内。42neE
听诊器耳塞放入白皙耳轮，她听完老人的心音后，把血压袖带解开，套在皮肤松弛的上臂，同时伸出大拇指，将听诊头按在距离肘窝约两个横指的位置。42neE
伊莎达瑞右手快速挤压橡皮囊，血压臂套也随之膨胀。等大拇指感受到肱动脉的搏动点后，将银色听诊头推至搏动的最强位置；最后抽出手腕，上面佩戴有纤细的金色石英表，翠绿狐眼静静凝视，默数着表盘计数。42neE
不到一会，气囊放气，水银汞柱的刻度也随着嘶嘶声渐渐下降，等耳塞内的搏动变音至消失时，伊莎达瑞取下听诊耳塞，套在白皙的脖颈，秀眉蹙得更加深刻。42neE
这些外界的医疗器具是根据她的描述，紧急从村外一家叫做“香霖堂”的特别店铺中购买的。42neE
盐辰一跪坐在旁，满脸凝重地描述，伊莎达瑞仔细聆听虚胖老人的症状，又仔细对照摊开书本里面的条目，最后缓缓摇了摇头。42neE
“心率异常、高血压、或许血脂也……您父亲都一把年纪了，还无节制地暴饮暴食，很可能是脑部中风。如想要治疗，需要实施即便在外界也难度极高的开颅手术。”42neE
“家父倒下前，把对女人有心无力的怨恨感，化作每天大快朵颐酒肉的不良嗜好。他偏偏还听信妙手堂的黑田，以面容红光为荣，所以伊莎达瑞女士的意思是……已经没救了吗？”42neE
“很遗憾，我不是宗教故事里祈求奇迹降临，治愈疾病的先知；也不是低俗少女作品里，能凭借知识差距，就能赢取上层贵族好感的女主角。”42neE
她解开血压臂套，把老人的虚胖胳膊放到被褥上：“以我目前刚开始学习的医疗技术，这里药品与无菌设备极度缺乏，根本无法做出理想的治疗。除非依靠特有的超自然力量……”42neE
盐辰一听闻满脸失望，微微叹息：“唉，别想指望妖怪了，那帮家伙根本不会做善事，更何况是救人。哪怕是我熟悉的也不精通……明白了，看来只能为家父准备好后事了。”42neE
伊莎达瑞听闻，翠绿目光一凝：“盐少主的交际能力相当不简单呢。”42neE
“我目前只能建议患者卧床休息，注意饮食、电解质的平衡。保持身体清洁，轻轻更换病人体位，防止皮肤压疮。应该能活得久一些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妙手堂炮制的那些炼金术混合液，也不要再给患者强行灌下了，这样只会死得更快。”42neE
盐辰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好，我会照做的。也劳烦伊莎达瑞女士的诊查了，现在就请您移步到内院大厅休息吧。”42neE
伊莎达瑞坐下时环顾四周，这间半敞开的大厅大约四十平方米，右侧是闭合的推拉纸门，左侧是光照充足的和风内庭，虽不及雾雨府那般奢华大气，但也不逞多让。42neE
庭院内有曲折砾石路，两侧种满了成片的娇嫩月季花，颜色品种多到眼花缭乱，挤得视线色彩缤纷。42neE
大厅上方还有雕花的柳杉落挂，镶嵌在天花板的下方绕成一圈，木墙上挂着几幅书法的壁挂，脚下的榻榻米染成了纯白。对比雾雨府黑金风格的沉重色调，盐家的房间整体是白蓝色基调风格，带有一股新生的朝气。42neE
臀部的坐垫相当符合人体工程学，比雾雨家的金色蒲团更加柔软舒适，眼下的桌面摆满了瓷盘，里面装满糖渍团子与蜜饯果脯；还有一系列的奢华茶具堆得满桌都是。42neE
翠绿狐眼继续移动，视线落在左侧纸门，上面还有装饰绘图，描绘着樱花树嫩枝在粉红的花瓣雨中延伸舒展，远方的碧空之下，是凝白霜雪堆积的死火山口。当漫天樱花与凝结霜雪结合，映衬出独特的艺术美感。42neE
纸门边还有一座大型立式座钟，玻璃柜内的钟摆不停摇动，传出发条与齿轮啮合的机械声。42neE
“伊莎达瑞女士，您喜欢这幅纸门画吗？这是我为难画匠，让他根据外界的风景拟真画来仿制而成的。”42neE
盐辰一跪坐在桦木圆桌对面，瘦脸一直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42neE
“确实很美丽……不过你说拟真画？噢，你指的是富士山照片吗？”她立刻就明白那座雪山是日本的象征。42neE
“原来能装进风景的色彩纸片，在外界是叫做‘照片’吗？哈哈，真是一种神奇的技术啊，在村里是绝对想象不到的。”42neE
“我也很惊讶，盐家少主会对我们外界的事物如此感兴趣。”42neE
盐辰一蕴含笑意的黑色眼睛突然闪烁出光芒，那是一种对坚定信念的灼热渴望：“一旦见识过梦幻的天堂，还会对残酷的地狱留念吗？人类一旦认识到天与地的差距，还能保持初心吗？”42neE
“嗯……？”伊莎达瑞心里一动，细细品味他话语里的含义。42neE
盐辰一顿了顿，继续说：“我想要亲眼见识这大千世界，又怎能止步于这小小的幻想乡呢？”42neE
根据刚才的话语，伊莎达瑞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立刻推断出结论。42neE
那穿白色衬衫的鹰钩鼻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拿起木质小勺，从桌面的茶罐里舀出两勺青绿色的茶粉，木勺轻抖，落入黑色的茶碗中。42neE
他接着再掏出长柄大勺，舀出沸腾的开水倒进茶碗，最后拿起竹制的茶筅，放入碗中来回抖动。42neE
正所谓手轻筅重指绕腕旋，不一会儿，一碗青绿抹茶搅拌制成，淡雅清香弥漫大厅。42neE
伊莎达瑞盯着茶碗里晃荡的浅绿溶液，腾腾热气模糊了无框镜片，狐眼认命般地眨了眨。42neE
盐辰一把茶碗推到伊莎达瑞身前说：“我们有些人热衷以茶道来刁难对方。如对方稍有违反那些烦杂的茶道规矩，就会以此来嘲笑那个人是不懂礼仪的粗人。所以伊莎达瑞女士，在您看来，外界的规矩与幻想乡的规矩有何区别呢？”42neE
她真是受够日本人拐弯抹角地说法方式了，要是在外界就直接扭头走人。在和雾雨慊心打交道时，很意外他没有日本人的那种变扭感，说话方式至少能正常直白些，不弯弯绕绕。42neE
“呵呵，请您不用在意所谓的茶道礼仪，桌上的小食请随意取用。”盐辰一抬手邀请。42neE
伊莎达瑞悻悻低头看去，瓷盘内摆满盐渍蜜饯，由黄桃、青梅、雪梨、苹果、红枣制成，焕发的诱人光泽五彩缤纷，表面还裹着一层淡淡的白盐霜。42neE
她出于礼貌，只能伸手拿取一片黄桃放进嘴里，只打算稍微品尝一口而已……42neE
但翠绿狐眼立刻睁大，舌尖在颤抖，实在出乎意料，盐渍黄桃咸甜相抵，口感层次丰富，属于是欲罢不能的美味。42neE
这让她又忍不住把手伸向雪梨，多来了几口。淡色嘴唇连连咀嚼，白皙的手指继续捏起一颗青梅。42neE
伊莎达瑞心中其实明白，这些腌制的蜜饯含糖量太高，不利于保持自己的身材与健康。但当喝下原本不习惯的翠绿抹茶，微苦流过舌尖，却偏偏能中和掉嘴里的甜腻，搭配果脯吞咽时，产生了令人无法抗拒的邪恶魅力，简直堪比伊甸园里的毒蛇诱惑夏娃吃下禁忌之果。42neE
圆桌对面，盐辰一神色平静，静静看着伊莎达瑞将满桌的盐霜果脯一扫而空，女人一旦起了兴致，对甜食的渴望确实令人生畏。42neE
“嗝——真、真的不必了，谢谢您，盐少主。身材要紧……”42neE
伊莎达瑞脸蛋尽力保持着高冷，但身体绷紧，自觉得用上博士资格考试时的全部脑力，才能把拒绝的话语给说出口。42neE
“果然您和那位一样，同样喜好甜点。您能享受真是太好了。”盐辰一此时瘦脸面露真诚的笑容，不再带有一丝的虚伪。42neE
“盐少主你真是个危险的男人，很擅长命中女人的弱点！”42neE
伊莎达瑞举起茶碗，凑到面前遮住白皙脸蛋，装作喝下一口抹茶样子，她不想让对面男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窘迫表情。42neE
见两人的气氛打开了，盐辰一心想也是时候该谈正事了。42neE
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放在桌面，是一枚精致沙漏，只有半根食指大小。42neE
沙漏相当精美，底座两侧装饰有繁密的螺旋镶边，可奇怪的是，淡黄沙粒全聚集在上侧的压花玻璃球，没有因为地球重力而流入下侧的玻璃球，好像彻底固定了一般。42neE
伊莎达瑞神色一变，翠绿狐眼紧盯着桌面上的奇特工艺品：“您这沙漏是怎么回事，中间是不是有碎石卡住了？如果不是魔术道具，就又是违反物理法则的荒诞现象。”42neE
“呵呵，就请伊莎达瑞女士理解成一点儿小小的保险措施吧，它没有漏下沙粒，就代表房间很‘干净’。”42neE
“干净？看来盐少主真的很喜欢装神弄鬼呢，到底什么意思……”42neE
“只是稍微聊了一小会，我就发觉盐少主的眼界高明，比起其他村民确实要出许多倍，可谓是志向远大。难道您是准备要有大动作？”42neE
“呵呵，现在这个小世界相对平静，我们衣食无忧，还有养育我的家族扎根在此。妖怪们强大无比，又何必去做玩火自焚的危险举动呢？”42neE
伊莎达瑞盯着黑发男人的瘦脸许久，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迹象、信息。可什么也没有，只有黑眼稍稍眯起，眼角两侧浮现出细微笑纹，流露出装模作样的虚假笑意。42neE
不肯透露吗……哼，先前这家伙话都说一半，故意吊人胃口吗。42neE
“我倒是很疑惑，伊莎达瑞女士为何要选择留下来呢？竟然会放弃丰富多彩的外界，选择这个贫瘠无趣的囚笼。”42neE
“算是半分强迫还有半分的自愿吧，这里具有的超自然力量，是外界绝无仅有的奇迹，我想要去彻底研究它。算是人类对未知的渴望，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好奇心吧。”42neE
“好奇心吗……几年前，我也曾经与愿意留下的外界人深入交流过，他的思想观念非常新颖，还给我讲了许多外界的故事。只可惜他不顾警告，屡次触犯村里禁忌，还不到几天就被神隐了。”42neE
盐辰一缓缓讲述时，深邃的黑瞳微动，刚才看向大厅落挂的眼神回来了。42neE
随即他凝视对方的翠绿狐眼说：“伊莎达瑞女士，要知道过度的好奇心会招来灭亡。出于友好，我必须提前警告您在玩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42neE
面对涉及性命的忠告，伊莎达瑞抬起细眉，神态突然变得刻薄，讥讽说：“感谢盐少主的提醒，既然我选择留下，也早就为求知欲而做好献身的准备了。反倒是您现在不也是在玩危险游戏吗？”42neE
“呵呵，看来您也察觉到了，我手里的确有些特别渠道。所以对比不知变通的迂腐雾雨家，选择我们盐家不是更加明智、更能满足女士您的求知欲吗？”42neE
极具诱惑性的言语后，盐辰一用力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桌面的金纹小沙漏正色说：“请原谅先前的故意卖关子。我盐辰一现在想正式邀请伊莎达瑞女士您，成为我们盐家的一份子。如果您同意加入的话，关于刚才的疑问，我会全力解答。自然还有更多的好处……”42neE
面对男人的邀请，伊莎达瑞双手抱胸，迟迟没有回话，脑中在飞速思考。42neE
这家伙故意在我面前展现资源与实力，虽然半遮半掩，但似乎确实有两下子。42neE
妄想用秘密情报来利诱我？你太小看我了，盐辰一。为何就不能自行收集调查情报呢？而且盐家与雾雨家的分歧斗争不是新来的外人能参与的。目前应该要保持中立，哪边都不站队选择，自然能两头都吃。42neE
得出相当贴合犹太人的结论后，她缓缓开口说：“盐少主，感谢您的盛情邀请。但我与雾雨家已经订下契约，要在雾雨家旗下的妙手堂办事呢。”42neE
“唉，伊莎达瑞女士，您或许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盐辰一的表情很失望，把瘦脸拉得更长了。42neE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不过我会继续展现我们盐家的实力和诚意，相信您今后一定会选择我们。”42neE
“盐少主先别着急下定论啊，在这个艰难时代，现代人身兼数职并非什么新鲜事儿。”42neE
伊莎达瑞推了推的无框眼镜说：“虽然我与雾雨家定好了契约，可不代表不能与您订下新的契约……”42neE
她的狐眼炯炯有神，那张原本冷淡的脸蛋露出狡黠，张嘴瞬间，一旁的落地座钟发出齿轮发条咬合的声音。42neE
老式大座钟的时针指向了五点，沉闷报时声顿时回响在蓝白大厅。42neE
随着一阵悠然的报时音乐声，伊莎达瑞柔软的淡色嘴唇频繁翕动，盐辰一的脸色变幻不定。42neE
当悠扬音乐结束的瞬间，盐辰一摸了摸鹰钩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伊莎达瑞女士，您真比我想象中要更加的圆滑啊。”42neE
随即他探出胳膊，越过桌面，率先朝犹太女人伸出了手。42neE
“那些外界的诊疗道具您就收下吧，就当是见面礼。我会让下人连同厚书一起送到您的家中，反正就是些外界的古怪玩意，我们村民也不会使用，在您的手上更能发挥价值呢。”42neE
院子外种植的月季花丛沐浴着橙红的夕阳，色彩缤纷的花瓣微微摇曳。42neE
她刚走到月季花妆点的小径时，听见身后传来盐辰一的声音。42neE
“抱歉，差点忘了。请问我这身装束打扮，在伊莎达瑞女士您来看如何呢？这是我根据外界的书籍参考的时尚搭配。”42neE
伊莎达瑞回过头，巧克力色斜刘海下的狐眼微眯，以现代女人的审美标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消瘦男人，站姿有些局促。42neE
“您打扮得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简约商务风格，很有现代文明的感觉。您如果穿这一身出现在外界，都不会有任何不便呢。”42neE
“感激不尽，那我就放心了。”盐辰一伸出手指，调整了一下白衬衫的领口，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42neE
临近傍晚时分，覆盖蔚蓝天空的橘红阳光渐渐下落，盐家大院前的黄土路仿佛铺满了一层鎏金。42neE
包铁大门前，伊莎达瑞快步离去，白衣的盐家家仆们朝她鞠躬道别，倾斜细长的影子伸向实验外套的纯白衣摆。42neE
“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虽然达成了口头协议，但前提条件极为苛刻呢……”42neE
伊莎达瑞又是一脸漠然，把双手插进实验外套的口袋内，快步穿过中心区的热闹聚星町。42neE
人来人往的村民人流中，木质餐车似乎在贩售特色豚骨拉面，已现身在街道中央，从漆黑帘布内挤出浓郁的肉香味，甚至盖过两侧长屋透气小窗溢出的烧菜油烟味。42neE
伊莎达瑞屏住呼吸，快步走过这片香味浓郁的街道，决定直接回家继续看书，晚餐当然不吃了。42neE
在街道的人流中，她微微一愣，突然发觉了一个眼熟却意外的浅灰色人影。42neE
那是一颗毛头圆脑袋，他满脸大汗，正抬起亚麻和服脏兮兮的袖口，抹过汗津津的额头。42neE
毛头男孩五官线条柔和，样貌本来混在人群中几乎是察觉不到的存在。42neE
只因为他身后背着成捆的干柴，数量多到高出身体，并向两侧突出，让来往的村民只能不停地给他让路，使得那单薄的身形相当显眼。42neE
“唔，记得那衰小子好像是叫赵英凡，同样是外界幸存者呢。”42neE
这时毛头男孩的褐黑圆眼突然也睁得老大，像反光的镜面般，越过汹涌的人流，直直盯着伊莎达瑞。42neE
伊莎达瑞摇摇头，心想自己这身实验外套确实引人注目，或许得考虑破费购买一套当地服饰了……既然都被看见了，那就过去闲聊两句吧。42neE
犹太女人挤过来往的村民们，径直背着干柴的毛头男孩。42neE
随着她的靠近，赵英凡好像很震惊，他向左右两侧望了望，确定对方是要来找他自己后，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42neE
“对、咦……？噢，你是那天留下的美国人小姐，下午好啊。我就说村里怎么会突然有现代医生呢。请问你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是从哪来的呀？”42neE
伊莎达瑞低头一看，胸部高耸，尺寸确实足以自傲，能将扣紧的实验外套前襟撑出陡坡曲线，银色听诊头夹在乳沟中间，随着步伐微微弹跳。42neE
这副打扮确实像外界的医生，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没注意，把用完后的听诊器导管和耳塞一直挂在脖子上，甚至还把脖颈肌肤都压出了红印。这是否代表自己确实有当医生的潜力呢？但听筒耳塞挤压耳道时，实在是很不习惯。42neE
犹太女人走到赵英凡面前停下说：“记好了，我叫伊莎达瑞.卢瑞亚。还有我不是美国人，是犹太人。难道在你的认知中，除去黑发黑眼以外，其他人类都是昂撒民族吗？我们西亚人种与他们差别可大了，分辨的眼光还有待提升啊。”42neE
“唔，可西亚与欧美人种外貌确实很像啊，我真的分不清啊……”赵英凡伸手挠头。42neE
“罢了，你想知道听诊器是从哪来的吗？那就和我交易吧。”42neE
“咦？我身上没钱，要怎么交易啊。平时都是吃美奈烧的饭菜，当然好吃极了。可偶尔也想换换口味，比如日式豚骨拉面什么的……好香啊！”42neE
赵英凡目光明亮内满是渴望，落在缓缓经过的拉面餐车上，漆黑帘布垂落，看不清餐台内部，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来，不禁让他吞了一大口唾沫。42neE
“我对你财务窘境深感同情，需要借贷吗？利息只要……”伊莎达瑞见状，脑袋浮现放贷念头，眼前的天真男孩简直就是上好的待宰羔羊。42neE
但她立刻咽下脱口而出的荒唐话语，营业员般的微笑僵在脸上。42neE
“咳咳，没钱也没关系。但珍贵的情报我可不会随意提供。你能拿出对等的情报来和我交换吗？”42neE
喂，大姐你是从威尼斯来的放贷奸商吗……大家都是外界人，怎么还那么计较的啊。42neE
赵英凡心中嘀咕后，眼神有些不满：“那你想要知道什么情报？”42neE
“嗯……你就告诉我那天午宴过后的下午，你和那帮蠢货们去往博丽神社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莎达瑞微微思考后说。42neE
“咦——那件事的话。我……”赵英凡低下毛头脑袋，神色有些哀伤。42neE
“我知道超自然力量的事，所以这与不透露村民的规则不抵触。你就放心说吧。”42neE
赵英凡表情痛苦，闭上眼好一会儿后，缓缓睁开褐黑眼眸，虹膜深邃朦胧。42neE
他深深凝视无框镜片后的翠绿眼眸，缓缓开口说：“嗯……好吧，我们换个地方。”42neE
赵英凡一把将满载的柴火与手提竹篮后丢在地上，背部倚靠在斑驳的墙面，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随即小巷内响起低沉又轻微的声音。42neE
或许是多日以来积累的巨大精神压力，让他无法忍耐，只能向犹太女人满足倾述的心理需求。42neE
“……出村后一路上本来非常顺利。可我们抵达博丽神社山脚下的参道时，那个叫城田香胧的女孩原来是……”42neE
伊莎达瑞是合格的倾听者，她安静地双手抱胸，时不时点点头，斜刘海晃动。42neE
“整体逻辑没有大问题，但我还是很在意一些小细节。就比如……你为什么没有跟那帮蠢货们登上参道呢？”42neE
赵英凡心头顿时一紧，唔！自己经历过那些的怪诞经历，简直不可言喻，可千万不能告诉伊莎达瑞小姐。否则绝对会连累到她。42neE
“因为来到幻想乡后，遇见过一位救过我性命的无私女孩，她长有透明翅膀……不是人类，但很可爱呢。呃、那时候我就意识到还不能回去……必须要向她当面道谢。所以最后决定不登上参道。”42neE
“噢……因你还想见到那个不是人类的‘可爱女孩’？”42neE
听闻暧昧的原委，伊莎达瑞毕竟也是女人，嘴角微微勾起，表情似笑非笑，翠绿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42neE
“唔——对、对的。城田香胧她在给那个不能说名字的存在办事。”42neE
赵英凡避开目光，脸色微红，连忙扯开话题：“从她的话语来看，人类只要能遵守规矩，妖怪就不会为难我们呢。”42neE
“嗯……好吧。还算是不错的情报，在午宴时，那娃娃头的哭闹女孩竟然不是人类吗。村里看来也不是想象中得那么‘干净’啊。”42neE
“唔？”赵英凡歪了歪脑袋，不太理解她口中的‘干净’是什么意思。42neE
“当然，我们犹太人品行高洁，当然会遵守先前的契约，哪怕是口头约定。”42neE1
伊莎达瑞举起夹在丰满胸前的银色听诊头说：“这只听诊器是从在村落北侧一家名叫香霖堂的店面买到的，沿着北侧大门分叉出的小路，走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抵达。那家店面开在黑森林入口的边缘，号称专门买卖外界物品，还有各种珍贵物品。而且好像还接受以物易物的交易呢。哪天有空时我也会过去逛逛。”42neE
“很好，那我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再见。”伊莎达瑞是效率派，懒得过多废话，立刻把双手揣进实验外套的口袋，走向小巷出口。42neE
他凝视纯白外套的背影刚转身，突然心里一动：“那个、还有，我现在觉得伊莎达瑞小姐好像变了，没有前几天那么冷冰冰的了。那时还想和你握手都……”42n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