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像这样，将礼装视作你精神的延申。礼装自带运算与记忆，简单的动作只需要下达指令。”3vCy21
“『Dilectus incursio』-自动防御”邢清酤用刚学来的蹩脚拉丁语命令月灵髓液，聚集在他脚下的水银液珠在下达命令的瞬间变换了形态，滴水不漏地将袭来的魔弹尽数抵挡。3vCy2
“嗯，熟悉了礼装的基本操作后，接下来就该步入正题了。”牛顿说，“整个这层楼的结界共有六个主要节点，三十六个次级节点，共且每个节点都在随工坊的运作，根据不同的规律持续进行运动。”3vCy24
“你要做的就是同时计算这些节点的运动，将其录入进月灵髓液中，然后同时击破它们。”3vCy2
“哈？”兴奋地玩弄着月灵髓液的邢清酤，惊愕地转过头看向牛顿，无言地用手指了指自己。3vCy23
“对，就你。”牛顿肯定地说，“你只需要给出函数，交给礼装自己计算就可以了。”3vCy2
“哈，我那个时候都是直接用汞单质上的，哪里用得上礼装啊，都是自己算出数值解自己破的。”牛顿轻描淡写地说，“让你求个解析解，就这么难吗？更何况现在的数学工具比我那个时代要优秀太多了。哎呀，用希尔伯特发明的数学工具处理泛函问题真是太好用了，每次都感觉心旷神怡。”3vCy25
“扯远了，我记得我有给你书让你好好学数学吧？”牛顿继续说，“我又不是没教过学生，我教了十七年呢。”3vCy25
“普通人没办法上手就做到我刚刚那样，我当然理解。清酤刚学会怎么使用魔力和礼装，基本功也不扎实，连炼金术士的基础分割思考和加速思考都没训练过，我当然不会过多为难他。”3vCy2
“所以我允许他用礼装辅助计算，就像我当年在剑桥教书时允许学生带计算尺和公式书参加期末考试一样。”牛顿笑了笑，“呵呵，看来我对学生们还是很温和的。”3vCy211
那老爷子本职是搞研究的，因为教授必须要讲授本科课程的原因，成了他们的高数老师。每每听他的课，跟着课本一起学习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学会了，在期末划重点的时候也都认真记住了，得知考试可以拿计算器和带书的时候，大家也都欢呼了。3vCy21
惨遭高数挂科的邢清酤回忆着，想着那痛心疾首地说什么“重点我都画了，计算器也允许带了，我甚至允许你们带手机，为什么还能挂啊？”的教授。3vCy210
“这根本不是实践课……”邢清酤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透过墨镜观察着不断移动着的节点，“这是他娘的数学考试……”3vCy21
邢清酤趴在地上，肯尼斯贴心地停止了工坊的攻击，只是保持正常运转以便他解题。事实上，肯尼斯在心中早已在这场魔术战中投降了。在见到牛顿本人出手前，肯尼斯心中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也是时钟塔难得一见的神童，在自己工坊中未免不能一战。3vCy2
只是骄傲被那位爵士随手打碎，又发现他并不像传说中那般不近人情。胜负欲随过往的骄傲一同消散，求生欲在安定的环境中不会被激发。3vCy22
水平远超自己的贤者，体贴地按照魔术师之间的礼仪发起魔术决斗，可谓给足了自己体面。更何况那位爵士更是毫不吝啬地公开自己的知识，若是自己再追逐那无足轻重的胜负，倒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3vCy2
至于自己的魔术工坊被当作教学器材，堂堂基修亚的Lord被当作助教这件事。倒不如说竟有资格能当那位爵士，当一个魔法使的助教，实在是荣幸之至。3vCy2
“Lancer，不必准备战斗了。”肯尼斯放松地仰靠在沙发上，“会泡茶吗？去帮我泡杯茶吧，茶叶在那边的柜子里。”3vCy22
将索拉送回去后，自然也就看不见Lancer与索拉之间的眉目传情，或者说索拉单方面地对Lancer释放爱意。加上危机解除，又能与那位爵士有交流，本在肯尼斯眼中相当碍眼的Lancer此时此刻也顺眼了不少。3vCy27
一边啜饮着特地从家中带来的上好红茶，一边静下心看向那位学徒的表现。虽说个人认为那位爵士的教学理念过于激进，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学生，也不好多说些什么。3vCy2
“实在是相当敏捷的思路，倒也不失为一块璞玉。”肯尼斯看着邢清酤的行动，点评道。3vCy2
将高数全都还给大学老师的邢清酤，只好一个节点一个节点的观察。但马上他就转而用另一种方式观察这些节点的运动——3vCy2
——节点相较回路的其他部位，魔力反应更强些，他尝试命令月灵髓液自动追踪这些节点，并在墙壁上留下相应的运动轨迹。由于工坊内的节点运动姑且还算规律，不规则曲线相对较少，所以逐个计算起来倒还算轻松。3vCy2
“你不该对每个节点都独立设置一套坐标系计算，不然到最后你输入给礼装时，它没办法识别。”牛顿很快就发现了邢清酤的疏漏之处，“把它们统一起来计算。”3vCy25
“No！！！！”惨叫声在大厅中回荡。3vCy23
老老实实重新计算，将难以计算的不规则曲线最后用积分处理，勉强算是将答卷交上。交由月灵髓液统一进行攻击时，又发现一些节点未能正确给出解析解从而未能成功破坏。3vCy2
只好将有疏漏的地方重新计算后输入。终于，在耗费了将近四个小时后，邢清酤成功过关。虽说相较于牛顿的不依靠礼装仅凭心算就能刹那间计算所有节点的精确数值解并加以破坏，四个小时还是有些太过漫长了。3vCy22
“主君，”Lancer摇了摇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的肯尼斯，将他唤醒，“邢清酤成功了。”3vCy2
“哦？”肯尼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四个小时，对于初学者来说也算相当优秀的成绩了。”3vCy2
“Lancer，去泡壶茶送下去。”肯尼斯想了想，回忆了下刚才Lancer为自己泡的茶的风味，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不，算了，让我来泡吧。”3vCy2
亲自将茶沏好，命令Lancer将其与茶点一同送下去，自己则仍端坐在沙发上透过魔镜观察。3vCy2
若是乡下未见过世面的魔术师，恐怕早就巴结着凑上去了吧。但自己身为阿奇博尔德家第九代家主，矿石科的君主，即使发自内心地钦佩那位爵士，也不可用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去面对他。3vCy2
虽说自己内心早已承认了败北，但这场魔术决斗究竟何时结束，还是应该由那位爵士决定。在魔术决斗结束前，主动出现在对手面前，反倒显得自己毫无气节。让自己的从者代劳，既能表达善意，又不显得自己过于卑微。这才是身为贵族应有的礼仪与气节，肯尼斯此刻也在为这繁文缛节而骄傲自喜。3vCy2
“迪尔姆德，面对爵士二人时，不可过骄，也不可过于谦卑。”在Lancer推着茶点车等待电梯时，肯尼斯吩咐道，“记好了，你此行是代表我与他们交谈，不要辱没了我的脸面与对你的期望。”3vCy2
“是！”本来对发配到端茶送水这件事上心中颇有微词的Lancer，此刻听到这话后也将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定不负重望！”3vCy2
“四个小时就能破解我的工坊，对于新手而言也算得上优秀。”肯尼斯那略带失真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我让迪尔姆德送了些下午茶，诸位不妨暂且休息片刻。”3vCy2
“你还有二十一重结界要破解，休息一下继续。”牛顿接过迪尔姆德送来的茶，轻抿了口说，“茶很不错，这个味道……大吉岭吗？”3vCy2
“从印度送到英国时，我曾尝过味道。”3vCy22
“嗯……”邢清酤坐在地上疑惑地思考着，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又摸不清头绪。不思考无法得出结果的问题是他的作风，所以很快这份疑惑便被他在头脑中束之高阁。3vCy2
“好，休息结束。”牛顿示意邢清酤起身，而肯尼斯此时也将结界恢复如初，“四个小时，作为魔术战的标准来看完全不合格，计算的时间太长了，对手完全有余裕更改回路运行方式。”3vCy2
“正是如此，况且你面对的乃是我费尽心思打造的杰作。”肯尼斯附和道，“二十四层结界，可自由变换并组合叠加，完全可以将全部结界压缩进一层楼中。而你所面对的仅是这二十四层结界中的其中一层罢了。”3vCy2
“不过，作为第一次尝试，能成功就很不错了。”牛顿赞许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告诉你第二种方法的要点。”3vCy2
“在同时计算这些节点的运动并击破它们的基础上，你需要计算断点的运动以及礼装触角的运动，使其能够正确阻拦并将自身接入。”3vCy23
“然后，反向运算、读取对方结界的结构。究明其魔术基盘，探明其效果。在完全理解了对方魔术的基础上，以纯粹魔力结构抹除对方的印记并复刻效果，就可以或是接管工坊，或是构成新的平衡了。”3vCy2
“怎么样？只是在刚刚学会的内容基础上，再多走一步罢了，很简单吧。”3vCy24
“这不是打算让我一节课就学完吧？”邢清酤颤抖着看向牛顿。3vCy2
“No！！！！！”3vCy22
就在邢清酤为自己的悲惨未来而哀嚎时，异变发生了——3vCy2
——大厦外墙的倾斜如同一只巨手，试图将内部空间紧紧握住一般倾斜而来，不断颤抖着的地板像是海浪般起伏不定，险些让邢清酤摔在地上。细碎的砂石从头顶洒落，无声地提醒着危险的迫近。墙内的钢筋在重压之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哀鸣着向昔日的稳固与坚定告别。3vCy2
“课程到此中止。”牛顿脸色一变，对邢清酤说，“楼要塌了。”3vCy26
“好耶！”邢清酤高兴地直接跳起。3vCy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