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与雪衣再一次来到了幽狱之中，只不过当她们走进来的第一时间瞬间便感觉到不太对劲。f1twy
这里寒鸦所感觉到的干净并非是指没有灰尘与污秽之物的干净，十王司的幽狱一直都是很干净的，就算是那些孽物自污，也不会污染到监牢之外来，而现在寒鸦与雪衣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死寂的干净。f1twy
而雪衣则瞬间取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对连着冥锁的锥子，但是很快，无数信息在偃偶的思维中枢中过了一圈，她又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没事，这里安全。”f1twy
“你们来了。”，白瓴身边跟着菈妮，从监牢的深处走了出来，“话说，我现在应该可以走出牢房了吧，十王司连判官的令牌都给了我一个。”f1twy
“自然如此，十王司没有那么古板。”，寒鸦微微颔首，现在的白瓴更加令人捉摸不透，而显而易见的是他已经成为了巡猎的令使，“帝弓司命垂青之人果然是白先生。”f1twy
“你们看到帝弓战车上多出的黑炎箭袋也该猜到了吧，这股力量只有我拥有。”，白瓴耸了耸肩。f1twy
“也对。”，寒鸦稍微顿了顿，“十王司不会探寻令使的秘密，而寒鸦也不甚好奇，只不过这幽狱之中貌似变得不太一样了，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f1twy
“哦，也没什么。”，白瓴看起来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我把那些十王判罚死刑的囚犯都处决掉了，我本以为会是个挑战，但是升耀令使之后，这个活反而轻松多了。”f1twy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真的从白瓴口中听到答案之后，寒鸦还是忍不住瞠目结舌：“那……剩下的那几个关键的囚犯。”f1twy
“他们没事。”，白瓴笑了笑，“帝弓没什么闲心放在已经被仙舟打败的孽物身上，你们大可放心，那几个还活地好好的，只不过间接接触了帝弓的威势让他们有点半死不活了就是。”f1twy
只要不死，对于十王司来说就有的是办法让囚徒更好地被囚禁起来。f1twy
“嗯，白瓴判官，这是十王司的律令玉兆。”，雪衣从不多话，她将玉兆交给白瓴，“十王期望与您见面交谈一番。”f1twy
“我就见过一次十王，还是两千年前了……”，白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那次面谈算不上和谐，但双方也对彼此没什么恶感——至少白瓴感受到了尊重，所以他对再见一次十王也没什么意见，“好吧，我知道了，还是十王殿？”f1twy
“对，您拿着玉兆去，自然而然就能见到十王了。”，雪衣点头，随后她拿出一只令牌，看上去铜铁质地，十厘米左右的长度，既是一柄铁扇，可以充当武器，也是出入幽府的证明与钥匙，“无论结果如何，这份令牌是属于您的了。”f1twy
即使是十王司中的勾魂使和冥差，出入幽狱之时也是临时取用此等令牌，断无将此物交与他人之手的道理，十王司此举确实出乎了白瓴的意料。f1twy
虽然不知为何，但十王举动向来都有某种深意，对白瓴来说能够自由出入幽府这也算是好事，在这之前他就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说服十王，但现在看来，此事不需要自己操心了。f1twy
如果真的有人能从自己手上抢走这个东西，那恐怕罗浮仙舟都已经坠毁虚空了。f1twy
“可是，还有一件事，菈妮怎么办？”，白瓴看向雪衣，“她的存在特殊，虽然已经是记忆的令使，但她的锚点在我身上，无法离开我太远。”f1twy
话说起来，十王是不是已经知晓我在幽狱之中处决这些囚犯，所以才放心把这个交给自己——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而白瓴则觉得并不奇怪。f1twy
十王是什么，是人？是鬼？是仙？是佛？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这些一概不知，两千多年前白瓴猜测他们有可能是第一批巡猎的令使，即便入阴，巡猎的垂青也依旧存在，其实对于白瓴这样的庸人来说，这个宇宙之中的大部分不可思议，只要往星神的身上去靠，基本上也就距离真相八九不离十了。f1twy
与寒鸦雪衣道别，白瓴走在离开幽狱的路上，他看着手中的玉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菈妮，可能又要你陪我冒一次险了。”f1twy
“那个十王，对夫君来说很危险吗？”，菈妮有些不悦，她只是下意识对可能有威胁的东西感到排斥。f1twy
“不，我的意思是，十王对你的态度不明，我不确定他们……”f1twy
“啊，那个啊，无所谓的。”，菈妮笑了笑，事关自己，她就不怎么在意了，“记忆的令使拥有的力量很是奇妙，虽然我也许比不上流光忆庭里那些经营此道无数岁月的老怪物，但最基本的一些规则还是可以维持的，比如说，只要有人还记得我，我就不会消散，夫君觉得十王会洗去夫君的记忆吗？”f1twy
“不，不会，那是十王的底线之一。”，白瓴摇了摇头，非常确信十王绝不可能越过底线，“在玉阙的时候，我虽然是被金人勾魂使和判官引渡来十王司的，但是实际上我压根没有入过阴，虽然十王也觉得匪夷所思，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十王即使麻烦且古怪，但还会竭尽全力地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事情，因为他们有一点不错的美德，那就是绝对不会因为常识和经验而忽略事实的存在。”f1twy
“我从未入阴，所以十王绝不会用洗去记忆这种拙劣的手段让我与阳世隔绝。”，白瓴苦笑了一下，“其实，十王司中大部分冥差和判官，所谓的与过往隔绝，不是外人所猜想的什么激烈且瞬间的手段。”f1twy
“冥差和判官需要学习，在这个过程中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仙舟人生老病死的百态，看的多了，情绪就淡薄了，基本上看到仙舟人毫无尊严地陷入魔阴身而后化作一团不断增长的扭曲植株的时候，大部分见习冥差与判官都会清楚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十王司义务终究是让仙舟人尊严地死去，冥差和判官的培养是漫长的，并非一蹴而就，这也是为什么罗浮这边四部差距悬殊，却久久未能解决的原因。”f1twy
“只要还能继续运转，那十王司就不会急于干涉，而是让各个仙舟下的十王司自己调整。”，说到这里，白瓴稍微停顿了一下，“抱歉，这话说的有点绕口，希望你能听懂。”f1twy
“我大概理解，十王司既是一个整体，而又不完全是一个整体，嗯……”，菈妮稍微沉思了一下，她打了个比方，“就好像是原初学派之下有好几个教室，这些教室中的法师都是原初学派的法师，但是大家又不全是同心同德。”f1twy
“十王司必然是同心同德的，只不过不同地方的判官和冥差有着地域性的差异，这是悠久文化带来的不可避免地区别，不过，大概就是类似的意思。”f1twy
终于，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走到了幽狱的尽头，白瓴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幽狱。f1twy
冷清，萧瑟，宛如一座倒映在水面之下的鬼成，十王司幽府的建筑风格独树一帜，与白瓴曾见过的其他仙舟的建筑风格都不尽相同。f1twy
没有其他判官和冥差，也没见到金人勾魂使和幽府武弁，这让白瓴松了口气，隔绝六百余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现在的仙舟人交流，哪怕对方已经与阳世隔绝。f1twy
不过，这幽府熟悉的氛围还是让白瓴心生亲切，虽然这个鬼地方昏黑阴暗，到街上抓个不学无术的风水先生恐怕都能言之凿凿地说这里乃是大凶极阴之地，但是耐不住白瓴熟悉这里，幽府的特殊性让白瓴几乎没怎么费劲地就走上了前往十王殿的路直走七步，左拐三步，转身往左后方走六步，然后闭上眼睛抬起脚一个劲地猛冲。f1twy
直到白瓴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如同水幕一般的结界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十王殿就到了。f1twy
十王殿没有形体，不存在固定的点位，很多新人都会把幽府之中最显眼最高大的那栋宫殿当做的十王殿，但准确来说，那个十王殿的全称应该是十王司任务分派殿，是大家接取任务，提交报告的地方。f1twy
而这里，这一方漆黑不见五指，抬起手却能摸到自己脚趾头的诡异空间才是十王的居所，真正面见十王的地方。f1twy
就在白瓴来到这里的一瞬间，菈妮就现出了身：“小心。”，她趴在白瓴的耳畔小声提醒道，“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f1twy
“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十王。”，白瓴自然也感觉到了有数道目光扫视着自己，其中有三道比较明显，是故意暴露出来表明——“我在看你”的。f1twy
而有四道目光比较隐晦，如果不是成为巡猎令使，白瓴绝不可能感觉到。f1twy
但是……白瓴几乎不可控制地苦笑了起来，体内巡猎的力量告诉自己，这片诡异空间之中一共有十位巡猎的令使，而这十位令使在巡猎命途之中走地都比自己更远。f1twy2
“白瓴，察觉到了几人。”，十王，或者说某位十王，他/她的声音迷幻不清，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似人非人，开口的语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昵。f1twy
“一共七人，三人目光明显，四人更加隐秘，但是巡猎的力量告诉我，此间有十位令使。”，白瓴晃了晃脑袋抛却了自身的杂念，认真回复道。f1twy
而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又或者过去了好几年，但在这片空间之中，时间仿佛并不存在意义。f1twy
白瓴好像听到了好几种声音，但又好像只听到了一个声音。f1twy
“白瓴，从今往后，尔便是十王替补，依旧受十王司差遣，然仍需在阳间履行令使职责，确保尽职尽责，不触十恶，其余诸事十王司再不过问，若有一日吾等之中出现空缺，尔当自然补上。”f1twy
“啊？”，白瓴愣了一下，不……他听懂了这段话的意思，大概就是给了自己极大的自由，只要履行好责任不犯大错，一些细碎琐事十王司就不再过问，这自然是极好的，但十王替补是什么鬼东西啊喂！f1twy
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接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等等啊？十王替补，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f1twy
但是很显然，十王没有理会白瓴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自今日起，寒鸦、雪衣划派与你，她二人既是协助，也是监督，你可明白？”f1twy
“哎……又不好好听人说话。”，白瓴叹了口气，他就讨厌十王这个我行我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子，如果十王这种存在还真的有“性子”这种东西的话。f1twy
“你可知晓？”，白瓴刚刚的话可算不上回答，所以十王又问了一遍。f1twy
“啊是是是，我听到了，我应下了，真是的，你们这些人把人找来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人拒绝吧。”，白瓴翻了个白眼，被十双眼睛盯着，其中三双明明存在，可就是没办法感知在哪里，真是够邪门的，“但是我总能问几个问题吧？”f1twy
“好吧，我想知道，你们所说的十王空缺，过去发生过几次？”，这是最关键的，白瓴尚且不想一直呆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之中无欲无求地秉公执法。f1twy
“自联盟成立以来，尚未有过，但十王替补，常有此事，唯有令使方可胜任。”f1twy
“呼……”，白瓴听到这事没有失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也不一定会是我接替嘛……”f1twy
“我晓得，我晓得……”，白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没法了，我当然不介意贡献，但是几位老人家，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硬朗下去。”f1tw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