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第二十七章 命运的奴隶

  “我今天才回仙舟,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神策府,然后将军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我,要太卜司协助此事。”,符玄摇了摇头,“我手上那些改良大衍穷观阵的数据都还没来得及载入演算。”3sEo5

  “匀出一点算力来计算【炙骑】的位置就好了,反正那些绝灭大君从来都不知道遮掩行踪。”,白瓴大概知道大衍穷观阵的运行逻辑,而且白瓴说这话倒也确实没错,绝灭大君们在寰宇之间肆无忌惮,极少有人愿意找上他们,哪怕是纳努克的信徒也不会轻易接触那群疯子。3sEo5

  也许,在整个宇宙之中,也只有毁灭纳努克旗下分门别类的派系之间是为数不多会明目张胆的相互敌对并互有征伐的了,那群疯子大多不怎么在乎。3sEo51

  “对了,说起毁灭,匹诺康尼所在星云的左边陲,有一股新兴的毁灭势力,为首的是一头炎魔,他们占据了好几个原本是由仙舟改造开发的世界。”,符玄摇了摇头。3sEo5

  “所以呢,仙舟要出兵吗?”,白瓴皱了皱眉头,他在自己的心里简单过了一遍星图,“那边好像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折越空间有限,星海之中把舰队平铺开来都是问题。”3sEo5

  “景元的想法是暂且看看,因为那头炎魔没有毁灭星系,反倒是想和匹诺康尼做交易。”3sEo5

  “他不会是想连着匹诺康尼一起毁灭吧,别说是匹诺康尼的独特地利,恐怕公司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白瓴思索着,公司想要的是一个完全开发建设成型的匹诺康尼,而不是过去的那个监狱世界,更不是一片焦土,“他手上多少歼星舰啊?”3sEo5

  “谁知道呢,通讯被阻隔了,这些也都是我算出来的。”,符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3sEo5

  “嗯……”,白瓴点了点头,“那这样看起来,狩猎【炙骑】的计划要快些提上章程了,那毕竟是经受过仙舟改造的星球,就这样陷入战乱恐怕也难以让仙舟联盟服众啊。”3sEo5

  狭义上的仙舟联盟,就是这么几艘仙舟为主体,因为追寻巡猎而建立起的军事联盟,但广义上的仙舟联盟没有那么简单。3sEo5

  对蒙受丰饶之苦的星球进行改造,通过购买星球资源从而将无数星球与行商通过商业联盟的方式——“商会”组织起来,即便仙舟并不在意这些并非是仙舟人的松散盟友,但实际上仙舟联盟征讨丰饶孽物那永无止境的物资需求已经构成了一个庞大且无人能忽视的利益链条,许多改造星球虽无殖民地之名,却已有殖民地之实。3sEo5

  天下熙熙攘皆为利来,无外如是。3sEo5

  “那是天舶司应该担心的事情,我就是个太卜,过两天才能把名头上的准字去掉。”,符玄抬起手在自己脑袋上晃了晃手掌,然后摊开手耸了耸肩,“驭空的资历比我老的多,听说我还没来罗浮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能开着星槎连闯十三个红灯了。”3sEo5

  “十三个?”,白瓴愣了愣,由于非仙舟民的想法和态度着实并不重要,这个宇宙就是这样,你如果因为这点小事不想和仙舟人做生意,有的是人想做生意,“十三个吗?我怎么听的是十八个?”3sEo5

  “哪来的十八个?”,符玄不喜,她觉得自己作为太卜搜集各司同事情报的手段被人质疑了,“拜托,整个星槎海中枢就没有十八个红绿灯!所以不可能是十八个。”3sEo5

  “但是这件事是景元将军身边的青璇策士长告诉我的……”,白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她总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骗我吧?”3sEo5

  “你也是找青璇问的?”,符玄愣了一下。3sEo5

  “我没找青璇,是坐班的时候实在无聊,我们两个闲聊的时候她告诉我的。”,白瓴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什么啊,这青璇怎么还有这种爱好。”3sEo5

  “她还告诉你什么了?”,本能告诉符玄,如果这个时候追问,那青璇策士长在自己眼里的形象就要崩塌了,但她还是问了,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对于符玄这种已经走上了智识道路的学者来说,好奇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3sEo5

  “嗯……比如神策府一进门那两对大狮子其实是按照景元将军过去宠物的形象雕刻的,但据我所知,只能说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神策府上次大修好像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景元还不是将军呢。”3sEo5

  “我也听过这个故事……”,符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我听青璇说,将军从前养了一直白色的雪狮,一次将军亲临战阵过了好多年都没有回到罗浮,那只狮子就日日夜夜等在神策府门口,最后死在了那里……哎……”3sEo5

  符玄叹了口气:“那这么看来,这个也是假的了。”3sEo5

  “她还告诉我说谛听体内有种特殊的自我修复系统,无论伤都多重都可以自我复原,但是这种自我复原只能用八次,换算下来,一只谛听有九条命。”3sEo5

  “不用想了,这个也是假的。”,符玄叹了口气,“这个说法的出处我知道,之前和博识学会的民俗研究专家探讨过,一些古代文明相信猫有九条命,青璇应该是把这个带入到谛听身上去了,而且,谛听的设计原型是仙舟神话和小型宠物犬,压根和猫没关系吧。”3sEo5

  “也不能这么说,仙舟神话生物的危险计量单位就是老虎豹子,这俩都是猫科动物。”3sEo5

  “唉唉唉……这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了?”,符玄无奈耸肩,“得了吧,我看你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稍微顿了顿,符玄突然笑了起来,“哎,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3sEo5

  “嗯哼。”,白瓴微微颔首示意符玄问自己。3sEo5

  “就是,当年你和我大父,你们两个是不是也经常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漫无目的地侃大山?”3sEo5

  “当年啊……”,白瓴端起茶杯的手稍微顿了顿,“记忆有些久远了,但是这种机会不多,那时候回仙舟休息几日就要继续出征,大部分时间都在杀人和睡觉,现在想想还是满充实的。”3sEo5

  “得……我是理解不了你了。”,符玄无奈地站起身来,“我在太卜司还有事,簧学的肄业考之后,大衍穷观阵应该就能腾出算力来了,我再让将军通知你,你见过【炙骑】,我需要你的回忆充当推演的基石。”3sEo5

  “没问题。”,白瓴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去神策府找我就好了。”3sEo5

  “大概……”,符玄盘算了一番时间,“最近可能都没什么时间,就算是大衍穷观阵能匀出来算力,我也没时间。”3sEo5

  “最近簧学好像又有一年的毕业生毕业了。”,白瓴猜测着。3sEo5

  “呵,你还关心这个?”,符玄扯了扯嘴角,不过倒也没有否认,“对,又是一年簧学的学生,虽然我都算过了,能进太卜司的不过五人,但是考试还是要考的,你没办法让那些考不上太卜司的人理解占卜结果的含义,索性用考试让他们死心。”3sEo5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我一直都很关心教育。”,白瓴抬起手反驳道,“其次,考试不应该是很公平的吗?”3sEo5

  “考试当然很公平,所谓命运,就是你无论知晓与否都无力改变。”,符玄摊开双手,她准备离开了,“虽然我到现在依旧有所疑问,但至少现在我的这样认为的。”3sEo5

  “对了……”,临走之前,符玄还不忘回头看向白瓴,“今天下午,记得回神策府一趟,我从匹诺康尼买的纪念品已经送过去了,有你那一份。”3sEo5

  “哦,多谢符太卜了。”,白瓴点了点头,虽然不会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但符玄能有这份心意已经相当不错了。3sEo5

  告别符玄,白瓴没有继续坐在不夜侯的包厢之中,而是重新回到了不夜侯的门口。3sEo5

  “唉唉,这边……”3sEo5

  果然,说着要回家复习的青雀早早给自己找了个空位,看到白瓴从不夜侯里出来,她连忙朝着白瓴招了招手。3sEo5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回去复习。”,白瓴摇了摇头,他将青雀未来可能遭遇的可怕境地抛诸脑后,很多时候只要想想,最可怕的后果无非是社死而已,再艰难的现状也不过尔尔。3sEo5

  “嘿……骗骗那个太卜司的若月得了……”,青雀摆了摆手,“人家可是符玄大人身边的红人,稍微应付应付,过上一段时间,繁重的工作就会让她忘了我的。”3sEo5

  青雀自然打心底里决定了要考太卜司,那以她怕麻烦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对太卜司一概不知。3sEo5

  人尽皆知的事情青雀知道,不为人所知的事情,青雀也有些门路,让人省心的“好学生”形象总是会让青雀在不经意间旁敲侧击出那些隐晦的暗示。3sEo5

  在青雀看来,太卜司最大的弊病就是对天资的苛刻,天赋的缺失与对自身职位的不满,从愤恨与嫉妒中诞生出的矛盾,如若是天赋不足,那便只能在其他地方下功夫了,有些人用上一百多年就能从外来人变成准太卜,而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有才能主持一场利用大衍穷观阵的占卜与推演。3sEo5

  但是没关系,青雀压根没想着晋升。3sEo5

  “嘿嘿,拜托,别小瞧我啊。”,青雀摸了摸鼻子,脸上喜气洋洋的,“等我考上太卜司了,到时候就不用蹭你的茶点了。”3sEo5

  “依我看,你还是把钱财用在需要的地方吧。”,白瓴摇了摇头,他没什么物欲,过往的存款几乎没什么能用上的地方,青雀愿意蹭,那就让她蹭吧。3sEo5

  “话说,白瓴,你是神策府的幕僚,那你见过那位符太卜吗?”,青雀突然问到,“那位符太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3sEo5

  “你觉得能数次面见遍智天尊,并有幸获赠一眸法眼的,能是什么人?”,白瓴耸了耸肩,“偏执的天才,不过你也知道,仙舟人的肉体无法改造,所以嵌在符玄额间的那枚法眼也成了永远的折磨。”3sEo5

  “额……”,青雀打了个寒颤,“法眼啊……”,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当太卜都要这么狠吗?”3sEo5

  “有时候一个决策就是几万人,几十万人的性命,大多数时候命运不可违抗。”,白瓴摇了摇头,符玄和玉阙前太卜的故事他略有耳闻,但奇怪的是大衍穷观阵观测的胜负与瞰云镜对未来的模糊观测产生了冲突,而最终决定冲突结局的,还是符玄的决定。3sEo5

  在白瓴看来,并非瞰云镜窥探到了玉阙前太卜的未来,关键在于,有意无意间观测到自己未来的前太卜见已经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了,决定其命运的人成为了符玄,而玉阙的前太卜在那个瞬间就已经变成了命运的奴隶。3sEo5

  所谓命运,就像是一部戏剧,而戏剧自然存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写手,戏剧之中的角色按照自己的逻辑进行演绎,那写手高高在上,却也一直被戏剧中角色那名为逻辑的行为所约束,此刻的一切,哪怕是写手也无法确定未来。3sEo5

  可如果剧中的角色窥探到了未来,一个模糊的不能确定的未来,写手的注意就会被吸引,就像是黑暗森林之中暴露出自己位置的野兽一样,一切都是会顺着既存的逻辑出发。3sEo5

  名利,性格,世界观,价值观,社会观,职责,义务,权利,这些足以组成逻辑的基本要素会在一双无形大手的粘合之下,用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方式将已观测的未来实现。3sEo5

  因为观测自身未来而被“写手”注意到的人,就已经不再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了,他们无法依靠“故事逻辑”的力量改变自己的未来,他们依旧成为了可替换的零件,润滑故事的油料,他们变得不再具有独特性,不再是未来其他故事之中唯一且必须的要素,他们在那个瞬间,就已经变成了命运的奴隶,一切努力都是朝着自己所观测到的那个确定的未来前进的奴隶。3sEo51

  奴隶有许多特点,而他们的努力往往都无法改变他们的现在与未来。3sEo5



  更了,很多时候确实是这样,当你没有想好一个角色的结局时,角色会反过来约束写作者,因为在作品里你需要遵从你的道德与社会价值观认可的逻辑,但是当一个角色的未来被你所确定的时候,那剧情就要开始为其服务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些被作者通过逻辑捏造的故事就像是火车的轨道,起点和终点已经确定,无非就是轨道如何铺设的问题,这也就是作品虚拟角色口中的命运,被三维生物所决定的一维和二维生命的命运。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