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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梦醒之后

  又是那个噩梦。42i7F

  Crychic的排练室,冷冰冰的墙,冷冰冰的空气,冷冰冰的一切。42i7F

  抓住自己衣领的立希,指尖冷的像是钻石。42i7F

  试图从背后抓开立希的素世,表情像是快要垮掉似的。42i7F

  远处,背对着众人的睦,将手放在吉他上。42i7F

  最后。42i7F

  跪坐在地板上的高松灯,晕了过去。42i7F

  就像。42i7F

  就像——42i7F

  “——咳,咳咳——哈啊!”42i7F

  祥子将手向上猛伸,她感觉到冰冷的什么压在自己脸上。在探了几下之后,她抓住了坚固的什么,将自己拉出了这一片冰冷。42i7F

  哗啦哗啦。42i7F

  碎冰落了满地,而祥子的身子慢了一步才从灰色浴缸里撞了出去。她扑在瓷砖地面上,像是一条狼狈的野狗。42i7F

  祥子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被冰到发麻。42i7F

  发生了什么?42i7F

  祥子的记忆随之而起,她立刻回忆起了昏迷前的所见。42i7F

  父亲死了。42i7F

  自己挨了一记球棒。42i7F

  再加上,现在祥子刚刚从冰浴缸里爬出来。42i7F3

  ……原来如此。42i7F

  丰川祥子在这半年里,已经听说过足够多的“都市传说”。像这样割取他人内脏的恶德商人什么的,在都市传说里也是颇有真实感的传说。42i7F1

  为什么真实?42i7F

  因为,祥子现在不就正身处其中吗?42i7F

  “糟透了。”42i7F

  祥子按住自己的腹部,她暂时没有摸到什么缝合线,这说明对方还没有将祥子开膛破肚。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另有打算。42i7F

  不论如何,祥子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变。42i7F

  她打量着四周。42i7F

  昏暗的逼窘房间,看起来像是浴室,但是浴室的窗户都被木板钉的死死的,仅有些许光芒从木板和木板的缝隙间漏入房间。而房门关着,想来大概是锁着。42i7F

  ——怪了,为什么她被安放在这里?42i7F

  祥子自问,如果自己做的是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意,肯定是能早点处理掉手尾就早点动手。可她却是在自己的房间被打,然后再被掳到这里,而且还无人看守……祥子的视线晃了几晃,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难道说这是在“预处理”自己吗,就像是预制菜什么的。42i7F

  ——或许是因为医生还没来。42i7F

  祥子忽然这么想。42i7F

  她草草扯下挂在冰浴缸上的破布,将它围在自己的上半身,用来挡住自己赤着的肌肤。与此同时,她继续思考着。42i7F

  想要摘取器官,可不是在这种脏乱的地方就能做的事情。不提器官生意本身的“鲜度”,将器官保存在仪器里也是需要无尘操作的……真的像都市传说里那样草草割除器官,然后丢进冰浴缸里,那人肯定是活不下来的。42i7F

  器官也是。42i7F

  如果这些人真的想要卖掉祥子的器官,那么至少也得找个手法娴熟的医生来,还得准备个无尘病房。42i7F

  ——所以,还有机会。42i7F

  在医生来之前,祥子可以逃出去。42i7F

  祥子在狭小的浴室里踱步,接着来到镜子前。她看着那带有裂纹的玻璃,将自己的指尖压了下去。42i7F

  哗啦。42i7F

  玻璃被轻轻压碎,祥子从那些裂开的玻璃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碎片,充当匕首——她割下了身上脏布的一小节,然后将它绑在玻璃碎片的后半部分,当做匕首柄。如此一来,至少不会割伤自己。42i7F

  脆弱过头的武器。42i7F

  但它也是武器。42i7F

  杀人的时候,只要插进对方的喉咙里就行。42i7F

  ——杀人?42i7F

  ——我能做到吗?42i7F

  祥子握着手里的玻璃匕首,她的心底还是有些慌张。就算沦落到了“没有身份”的地步,祥子也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杀人。剥夺别人的性命,在祥子的脑中是最低劣也最恶劣的行动。42i7F

  祥子不想要夺走别人的命。42i7F

  可是……如果祥子不去夺走那些敌人的生命,她要怎么逃出去?42i7F

  “你做得到。”42i7F

  祥子看着破碎的镜子,还有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将这自我安慰的话语当做咒语般念念有词。42i7F

  “你可以回去。”42i7F

  回去之后,又能怎么样?42i7F

  父亲已经死了。42i7F

  压在身上的债务,靠一个人实在是还不清。42i7F

  就算回去了,也只是地狱般的未来。42i7F

  “你还有未来。”42i7F

  镜子里的祥子歪曲成了虚像。42i7F

  她用近乎于讥讽的面容,无声的问出没有字句的问题。42i7F

  于是镜子外的祥子将其视而不见。42i7F

  “你要活下去,爸爸也是这么期望的。”42i7F

  真的吗?42i7F

  “你要活下去,让母亲感觉到后悔。”42i7F

  做得到吗?42i7F

  “……你好烦啊。”42i7F

  祥子对镜子里的自己说。42i7F

  似乎有谁说过,一个人永远无法逃离的憎恨对象,就是他自己。现在的祥子不由得想,这话可真是至理名言。42i7F

  大概,不会有比现在的祥子更讨厌自己的人在。42i7F

  ——但即使如此,祥子依旧还是要活下去。42i7F

  祥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不再踟蹰。其实说穿了,她之所以找了那么多借口想要活下来,其实真正的理由倒也很简单。42i7F

  说白了,祥子只是不想死。42i7F

  她不想死,所以她就要活下去。42i7F

  “对,丰川祥子,你就是个为了自己活下去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连人都能杀掉的家伙。”42i7F

  她向着门走去。42i7F

  她要逃回自由的世界。42i7F

  但就在这时。42i7F

  “呃!”42i7F

  意识在一瞬间中断了。42i7F

  祥子因为短暂的失去意识而倒在地上,而在摔到地上的瞬间,她就又清醒了过来。42i7F

  在那短短的一眨眼间,她被夺去了意识,也只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她才被夺去了意识。42i7F

  ……如此典型的症状,让祥子想起了过去曾经听过的一门技术。42i7F

  【区域限定】42i7F

  这是一门本来预计要供给于警备员的技术,其原型为超能力者【心理掌握】的超能力。通过光和声音来对捕获的犯人施加催眠,让其无法离开一定的范围内。一开始只是会在试图离开时短暂失去意识,而如果接下来犯人打算强行离开,甚至会造成人格解离现象。42i7F1

  不过,因为这样的做法过于侵犯人权,所以它应该是被警备员们弃用了才对。42i7F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种技术?42i7F

  祥子不明白。42i7F

  她看着浴室苍白的天花板。42i7F1

  天花板倒映出来的祥子一言不发,只是沉默。42i7F4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