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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家

  丰川祥子讨厌梦到过去,可梦这种东西就和二氧化碳一样,会无关人类意志的自我生成。f1rvE

  而就像是人难以摆脱身边的二氧化碳一样,祥子也没法逃离那场梦。f1rvE

  在接下来的十二小时的客服工作里,她总是会不停想到半年前的那一切。f1rvE

  半年前。f1rvE

  那时候丰川祥子还是月之森的学生,她学习着会被其他人称之为“繁琐无用”的礼仪,内容从泡红茶的手法到修补波斯地毯的针线法无所不包。而在那样的时光里,她处于对音乐的热情,对未来的热情,组建了一支乐队。f1rvE

  乐队……f1rvE

  “……乐队。”f1rvE

  那是像二氧化碳般的回忆。f1rvE

  Crychic,那就是她的乐队。名字是祥子自己取的,其含义是没什么含义,只是语感听起来很好听。她们在乐队里磨合了好一阵子,她们——睦、月之森的一位同学、两名其他学校的同龄人——感觉自己已经像模像样了,就像其他玩乐队的新手一样,她们登上了舞台,用乐器演奏了一场live。f1rvE2

  Live很成功。f1rvE

  于是祥子就堕入了噩梦之中。f1rvE

  起因是一条短信,在live结束后发到祥子手机上的一条短信。f1rvE

  内容很简单。f1rvE

  【你的父亲被开除了】f1rvE

  将开除这个词用在夫妻关系里是很奇怪,但是祥子却并不奇怪这件事的发生。她推掉了庆功宴,赶到了丰川家私人豪宅,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当成一个碎纸团一样丢出了那个家……他的一切都被消除殆尽,除却剩下的肉体之外,在学园都市里,他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f1rvE

  原因?f1rvE

  祥子知道,自己的母亲做事从来都是有原因的。f1rvE

  但是,那原因到底是什么——f1rvE

  “叮咚。”f1rvE

  祥子被从回忆中唤醒。f1rvE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她在电脑上点击【退勤】,从客服公司光鲜亮丽的大门离开。f1rvE

  这座公司不算宏大,但是门面依旧被装饰的很好。只是一想到和这门面截然相反的微薄工资,祥子就总会对其门面花费到底是为何而生疑。f1rvE

  在祥子被自己的母亲从“社会”层面抹消掉之前,她有学习过金融相关的内容。提高员工的福利比起改换门庭的外表更能有效的提出产出效率,这本来应该是行业的常识。可是活到了现实之中,祥子才发觉现实并不是按照那些理论上的常识运行,人们往往都是短视的。f1rvE

  其实她也是一样。f1rvE

  祥子如果没那么短视,就不会在自己的父亲被扫地出门的时候顶撞母亲。她早该知道的,丰川理事的继承人这名字虽然听起来唬人,但对母亲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f1rvE

  丰川理事的寿命还很长。f1rvE

  在学园都市里,让人活上两百五十年的方法不止一种,丰川理事才活过自己人生的零头。她有时间也有精力再生一个孩子,或者直接从培育仓里制造一个血浓于水的孩子。就算下一个失败了,丰川理事也可以再制造下一个,再下一个继承人。f1rvE

  丰川祥子只不过是第一个继承人。f1rvE

  只不过是第一个失败的继承人。f1rvE1

  仅此而已。f1rvE

  祥子带着对自己遭遇的些许感叹,穿过第六学区里的各色小巷,小心避开那些抱有恶意和贪婪的视线。这里是娱乐设施繁华的学区,自然除了普通学生外也会吸引到些不学无术的混混。f1rvE

  她无意引起争端。f1rvE

  自那个被赶出家门的雨夜,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她现在能够用更加平和的心态来面对一切,不只是面对自己的回忆,也是面对自己接下来的人生。f1rvE

  偶尔她还是会回忆过去,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不自觉的梦到过去。那些闪闪发光的,像是黄金一般的回忆和梦,在醒来之后,只剩下微热的余温。f1rvE

  那只是梦。f1rvE

  只是回忆。f1rvE

  若是太过执着,便会被那温度夺去性命。f1rvE

  祥子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到正轨。f1rvE

  所以,她不再去想那些会致人死亡的二氧化碳,而是想现在自己所急需的氧气。f1rvE

  她记得自己曾经无数次的问父亲,“爸爸,你到底做了什么?妈妈怎么会对你如此无情!”f1rvE

  对,这就是氧气。f1rvE

  如果弄清楚父母间的争执起因,或许祥子就能重新弥合自己的家庭。丰川理事虽然冷酷,但是并非无情。祥子是知道的,自己的母亲也有人类的一面,尽管不多。f1rvE

  可是,祥子的父亲从来不回答祥子的问题。f1rvE

  他终日以酒精麻痹自己。f1rvE

  就像是一个已经被堵上钥匙孔的金库似的,祥子从父亲那里挖不出任何情报。f1rvE

  她已经逐渐开始缺氧。f1rvE

  可就算得不到名为真相的氧气,生活还是要继续。f1rvE

  交给skill out的房租,购买处理水和食物的钱,还有买酒的钱。这些都是债务,压在祥子临时身份上的债务。f1rvE

  老实说,祥子其实有办法逃离这一切。f1rvE

  只要丢下自己的父亲,然后以受害者的身份找上风纪委员,编造一个被从外面掳进学园都市的谎话,然后祥子因为在学园都市里的身份缺失,多半就会被送出学园都市。f1rvE

  但是,那就必须要抛弃父亲。f1rvE

  祥子扎进烂尾楼里,像半年来无数次对自己说过的那样,对自己说。f1rvE

  “不行。”f1rvE

  祥子对自己说。f1rvE

  “不能抛弃父亲,父亲会好起来的。”f1rvE

  那是谎话。f1rvE

  父亲只是在房间里躺着,靠酒精醉生梦死。f1rvE

  “父亲是温柔的人。”f1rvE

  那是谎话。f1rvE

  父亲生气起来,会用拳头打在祥子的身上。f1rvE

  没有酒的话,父亲就会掐祥子的脖子。f1rvE5

  “等到他好起来,两个人一起打工,只要不喝酒的话,多多少少也能攒下钱来……”f1rvE

  父亲真的会好起来吗?f1rvE

  祥子缓缓地走上楼,走到被用塑料隔板搭起来的简陋的“家”。f1rvE

  因为没有门,祥子站在门口,对门内说。f1rvE

  “我回来了。”f1rvE

  “欢迎回来。”f1rvE

  有人这么说。f1rvE

  那声音不带酒气,不带迷茫,只是轻快而愉快,带着一股残忍的恶意。f1rvE

  然后,一根球棒打在了祥子的腹部,让她如龙虾般的跪在地上。f1rvE

  在因为疼痛而失去意识之前,祥子用力的伸直脖子,看向屋内。f1rvE

  越过某人的胯下,祥子看到她的父亲躺在地上,胸口上插了一把刀。f1rvE

  紧接着。f1rvE

  剧烈的疼痛传来。f1rvE

  祥子迅速的失去了意识。f1rvE3



  PS:每天12点和18点更新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