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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未知之岛 其三

  与外面已经完全机械化和蒸汽化的景象不同,最后一道密码门后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就好像把城市宫内的皇家花园移栽过来一般,鲜草覆盖了地面,藤曼攀爬直至四壁每个角落,鲜花点缀其上。41aMH

  不过,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花草藤曼未能完全覆盖的金属的一角。实际上,这是个抬头望去可以令人十分惊讶的空间,穹顶上的高度十分夸张,而从之上成对称分布垂下来的管子最终都汇聚在一个位置——被索维利蒙会关在这间绿色牢房中的“囚犯”之处。41aMH

  “牢房”中的执事员看到魔女和谢茨涅尔后即纷纷退出出去。大自然沁人心脾的芬芳令人感到心情愉快。自机工造坞飞离莱恩施塔特以来,谢茨涅尔终于又见到了充满生机的翠绿。这在略显荒芜的岛上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景象。41aMH

  “这里似乎并没有土壤,也没看到明显的液态水,却居然生长着这么多茂盛的植物?”谢茨涅尔赞叹道,“您的能力令魔术团感到羞愧难当。”41aMH

  “这并非是我所为,只要依靠她,供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魔女解释道,“对她来说,你算是个令人拘谨的陌生面孔呢。跟我来。”41aMH

  谢茨涅尔挪步跟上前,随着魔女一同接近中央区域,那里有一片没有被花草覆盖的圆形地毯。他见到地毯上坐着个白发少女,长长的头发一直拖到身后的花草当中,腰腹被某种柔软的装置固定着,那些管子就从极高的穹顶上一直连接在装置之上。41aMH

  有这样的装置在,少女便不能随便移动腿脚,只能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谢茨涅尔与魔女在地毯另一端席地而坐,这时他才发现,她是那样年轻,面庞显示出明显的青涩之态,即使因为装置的缘故微微垂着头,却也能从旁侧看出她姣好的容貌和端正的仪态。41aMH

  “有什么想了解的,就随意提起吧。”魔女对谢茨涅尔随意地说,就好像自己是在熟络的朋友的家里一样。“还是说,要我替你起个头?”41aMH

  “还是您来起个头吧,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和度过了上千年漫长岁月的人交谈。”41aMH

  “哈哈......呵呵呵呵.......我很能理解希多菈玛陛下的心情,虽然我的年龄只有她的二十分之一。”魔女忍不住笑道,然后替谢茨涅尔开启话题。“近来在这里还好吗,希多菈玛陛下?不知您还记得我吗?上一次我来这里还是五年前呢。”41aMH

  “......记得。仅五年而已,余自然是记得的。”41aMH

  “你看,谢茨涅尔,希多菈玛陛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不是吗。”41aMH

  魔女言外之意即可以让谢茨涅尔获知他想知道的一切了。但谢茨涅尔此时多少仍沉浸在魔女不久前的叙述之中,探究的心理愈发膨胀。41aMH

  “陛下......您......真的已经有两千岁了?”41aMH

  “......最后一任侍女没有来得及记下年岁,故而不知。”少女的声音似乎失去了许多情感的波澜,平静得犹如宁静的湖面。“余只记得,虽然'那天'的景象仍然恍如昨日,但余身边的侍女和侍从的面孔,如同走马灯般流转。所有人都只是眨眼之间即会老去。”41aMH

  “您已经不会也不可能再变老了吧?”41aMH

  “......自那天过后,身旁轮换过六代侍从,约六十载后,余发觉镜中样貌依然如故。自此便不再窥镜。”41aMH

  “你可曾有过生病或受伤的经历吗?”41aMH

  “那日之前,余常有病痛之忧。自那日起至今,两千余年均未曾有过。”谢茨涅尔面前的少女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她的年龄。41aMH

  “你总是提到'那天',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在那天之前你仍与常人无异,早晚要湮没在历史之中,但自那天过后,你便不能再为时间所左右,成了岁月长河之中一根屹立不倒的锚桩?”41aMH

  “.....余只犹然记得那天及其前后的部分时日。如汝所说,应是两千余载之前之往事了。”41aMH

  “我很想知道那段时间中都发生了什么,陛下,你不会介意提起这些事,对吧?......啊,说起来,除了我和这位爱丽丝贝尔女士,现在还会有其他人称呼你为'陛下'吗?”41aMH

  “......过往之忆中数不胜数。时至今日唯汝二者。”41aMH

  用冯·埃撒林的话来说,岛上的王国“在他登岛那天所见的社会、人文与生产,同千年前不会有太多差异。”对于希多菈玛来说,这位她见到的第一个外国人所说的话,恰如其分地印证了她和她座下的王国千百年的历史。41aMH

  即使是最鼎盛的王朝也难以抵挡上千年的时间兴衰,而人在历史与时间面前就显得更加渺小了。41aMH

  但任何事情总有些反常的存在。与世隔绝的位置让这片极南之地的孤岛长久处于停滞状态,却意外造就了永远一成不变的国度、以及不再受时间无情侵蚀的人。41aMH

  ......41aMH

  两千年前,阿尔述亚王国。41aMH

  希多菈玛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41aMH

  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自幼过着父母无限溺爱的生活。希多菈玛的父亲是国王宠幸的心腹,位高权重,名下的奴隶数不胜数。小时候的她只要想,可以不经父亲允许叫奴隶去做任何事。那些“会说话的工具”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甚至是念头,哪怕他们面前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41aMH

  国王的宠信令希多菈玛的父亲在整个王国处于一人之下的位置,小希多菈玛什么也不用做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在那遥远的古代,拥有奴隶就是拥有财富,奴隶会为他们的主人做任何事情。41aMH

  不知不觉之间,希多菈玛长到了十六岁。在无忧无虑中长大的她,对家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完全的陌生与无知。父亲身为权臣,眼前国王日渐老去,而自己也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为了确保自己家永远繁盛,某日,他忽然将希多菈玛叫了过来,告诉懵懂无知的女儿一个决定:他打算把她嫁给国王的儿子。41aMH

  身为宠臣,父亲确信这门亲事自然会得到国王的首肯。只要女儿做了王后,自己家族的权势自然就有了延续下去保证。41aMH

  希多菈玛起初不在意这些,也听不进去父亲的话,仍旧沉浸在她无忧无虑的天地之中。直到某天,她发现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握着佩剑还带着大批侍从官的少年来了自己家。那侍从官命令奴隶扛来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还把随行的一大批奴隶都送给了她父亲。对少年毕恭毕敬的父亲止不住地感谢,然后叫希多菈玛出来见这位尊贵的客人,向她介绍说这就是陛下的长子,今天特意屈尊来提亲。41aMH

  那年轻人的目光自从见到希多菈玛后就再也没挪到过其他地方。的确,希多菈玛正处于情窦初开的青春年岁,还没等理清心里懵懂的感觉,就身披华丽璀璨的盛装,跟着那位举止优雅的少年离开了家、离开了宠溺她的父母,等待着她的将是王宫之中完全陌生的生活。41aMH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