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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背灯和月就花阴

  刷啦啦——!lpyRB

  卷帘门被拉下,细碎的摩擦声响了一阵。lpyRB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夜色也渐渐笼罩了天空,白夜收好钥匙便准备回家。lpyRB

  他手里捏着十张面额为一百的龙门币,这是阿鱼交上来的,他没接,是洛羽接的。lpyRB

  白夜本来说让洛羽拿这钱请人把花了的墙壁修补修补,画也补好,余下的自己留着,可人家死活不愿意,硬是将这十张票子塞在他手里。lpyRB

  随便吧,就算自己赚了一千块好了。lpyRB

  呵,茶馆生意真是太兴隆了。lpyRB

  他拎着钥匙串,借着路灯的灯光摸索着,找出其中一把略锈的。lpyRB

  林雨霞留信说老地方没了,不知道那地还在不在。lpyRB

  他凭着记忆里的路线,在路灯下走着,拐了两个弯子,朝远处的高楼群里去。lpyRB

  沿路上,他左右看,龙门的夜晚还怪繁华的,各色霓虹灯照耀,路灯暖黄的灯光一时间显得暗淡,他记得小时候路灯就是夜晚最亮堂的,走路上怕黑的时候只要一跑到路灯下,就感觉安全了。每逢下雨下雪,路灯的光路中还会有淡淡的痕迹,很漂亮。lpyRB

  路过夜市时,他听见有商贩开着音响,里头放着劲爆的音乐。没记错的话这是哥伦比亚流行的摇滚乐,由萨卡兹们最先发明,逐渐流传至全泰拉。而几年前自己还在龙门的时候,街头巷尾还放着:“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之类的歌。lpyRB

  他胡思乱想着,排队从一家看起来蛮火爆的鳞丸摊上买了一份鳞丸。这鳞丸摊以前倒是也有,只是摊主不一样了,以前是个老阿伯,现在是个乌萨斯族的青年。lpyRB

  “没有,董阿伯今天有事,我代着管管,”青年却这样说,“我是卖鱼的。”lpyRB

  吃着鳞丸,白夜感觉出生活的滋味来。这份味道是在维多利亚、卡西米尔等国家没有的。lpyRB

  他感觉今天自己多少有些文青了,居然开始感慨起光阴过隙之类言语,到底是重回故地,睹物起情。lpyRB

  来到市区边侧的一片楼群,他望了望玉兰公馆的标牌,点点头:这果然还在。lpyRB

  毕竟别的能拆,而他在这里的公寓总不能给人砸了吧?lpyRB

  他就算乐意,有些人也是会急眼的。lpyRB

  站在三号楼底下,他想起自己家是住在803室,正要进大门,却看见灯底下一个扎拉克老人。lpyRB

  “唔,林先生好雅兴,站这儿等。我这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啊。”他咽下鳞丸,将纸盒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说。lpyRB

  “你还是着家的。”老人闷闷地说。lpyRB

  “家就这么一个,时候到了,总得回来的。”白夜现在心情似乎还不错,语气平和,他嗓音略有些磁性,有种声音比年龄还大两岁的感觉。lpyRB

  “没什么要问我?”lpyRB

  白夜没多想,问:“林雨霞去哪了?”lpyRB

  “中山。”lpyRB

  “那是我老家,她去?今晚还有车么,我这就赶过去。”白夜皱起眉,顿时严肃起来。lpyRB

  “你来之前她就出发了。这个点龙门已经没有往炎国方向的车了,要等也得等到后天。”林先生说。lpyRB

  “我得去。这是我的事,不能站她后头,窝囊,”白夜眯起眼,“林先生您当时没拦着?”lpyRB

  “拦了,但她说动我了。我近来也打算把事交给她来打理了,也是时候让她出去走走,”林先生拄着拐杖,看起来年岁已高,声音也很低哑,“况且你去了她会生气。”lpyRB

  “本来是您想去的?为什么?”白夜呼吸变得粗重了些。lpyRB

  “不算我想去。事情不会积在我们这一辈,还得轮到你们去继承。”lpyRB

  白夜说:“我爹当初回去的时候,您和魏叔不是这样。”lpyRB

  “你还是怨我们。”lpyRB

  “不怨。十六岁的时候怨,现在不怨了。”lpyRB

  林先生走出灯光,面容清晰起来。他望着撇过头去的白夜,神色复杂。lpyRB

  “你心里有口气,没问题。我不说漂亮话,但你懂得路遥知马力。”lpyRB

  “林先生,您这话我小时候也听过,可是后来我觉得,炎国古时候的一位大臣更知道点。”白夜声音更低沉了。lpyRB

  “嗯?”lpyRB

  “商鞅。”lpyRB2

  他拉开门,走进小区。末了,林先生又叫住他。lpyRB

  “你要去中山,我不拦,但你得听听雨霞的意见,打个电话吧。”lpyRB

  “知道了。”lpyRB

  他快步进门,坐电梯上了八楼。用钥匙打开自家公寓的门,从旁边的鞋柜上找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换上,真正回了家。lpyRB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但更干净了,似乎不久前才有人仔细打扫过。lpyRB

  客厅侧墙板上挂着那几幅相片,其中有蓝头发和白头发少女还有比耶男孩的合照,粉发扎拉克女孩拎枕头暴打男孩的照片等等。lpyRB

  他拿起桌上摆好着的空调遥控器,来到空调底下摁开关键。旁边的墙壁上有凹痕,他记得那是小时候父亲打自己时留下的。lpyRB

  那会天气还不算太热,但也算是夏天了。他一入夏就想着开空调,父亲又颇节俭,一言不合父子俩都急了,于是他就被摁着打了。lpyRB

  这要是单拿皮带抽也还好,可惜他爹打孩子向来是带招的,什么黑虎掏心龙卷风摧毁停车场样样来。他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叫林雨霞的扎拉克女孩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哭出来了,某个姓鲤的叔叔则在狂笑。lpyRB

  要打电话么?lpyRB

  空调的冷风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些,他其实挺急的,只是在姓林的面前压着了些。lpyRB

  叮铃铃,叮铃铃!lpyRB

  他接电话,动作流畅。lpyRB

  “白夜,晚上好。”lpyRB

  电话那头传来动听的少女的声音。lpyRB

  白夜啧了声,感觉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怪,想抽根烟。lpyRB

  “有没有听我的话,少抽烟少喝酒?”lpyRB

  他动作一滞,把烟盒丢到了后头的沙发上。lpyRB

  “我心里有数的。”lpyRB

  “钙片吃了么?我叫人在你家放了瓶新的,你骨头不好,记得吃。”lpyRB

  “有在吃。”白夜四下看了看,果真发现一瓶钙片。lpyRB

  “茶馆怎么样?和你的心意么?”lpyRB

  “挺好。”lpyRB

  “真的?”lpyRB

  “肯定真啊。”lpyRB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住了。lpyRB

  “你去中山了。”白夜抢在那人要说话前说。lpyRB

  “是。你别来,你来坏事。剑就快取出来了,等后天就能往回赶,到家你请我吃饭报答。”lpyRB

  白夜刚想说话,却忽然一愣,把话憋了回去。想了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怎么做到的?”lpyRB

  “说话是有艺术的。”lpyRB

  “你没骗我?”lpyRB

  “你不信我?”lpyRB

  白夜用肩膀将电话夹在脸上,取了片钙片,倒水过了下去。随后说:“那帮老顽固没吃了你,我是真不相信。我爹以前怎么说都没用的。”lpyRB

  “要你去肯定也得那样。我不一样,我是年轻一辈,而且算调停的外人。你不能来,听我这一次。”女孩的声音有些凝重。lpyRB

  “你不想我去?”lpyRB

  “我能处理,你回龙门就是回了家,该休息了。”lpyRB

  “……林小姐,你这话说的不好听。”lpyRB

  “你叫我什么?”lpyRB

  “林雨霞。”lpyRB

  “嗯?”lpyRB

  “呃,雨霞……”lpyRB1

  “早点睡,我这边也要休息了。真别多想,就出去一趟,我也挺想看你老家的风景,就当是我的一起度假吧。”林雨霞说,“这几天你当好茶馆老板,记得。”lpyRB

  “日子在变好,我早说过了。哦对,记得刮胡子......”lpyRB

  又说了两句,白夜想挂电话。lpyRB

  “白夜,背灯和月就花阴,嗯?”lpyRB

  最后,林雨霞这样说。lpyRB

  “嗯。再见。”lpyRB

  “再见。”lpyRB

  白夜坐在沙发上,手摸向烟盒,但是僵在了半途。lpyRB

  “小时候那个口才班还真有用。”他摇摇头,想起小时候两个人一起挤在学校对面小卖部屋檐下躲雨的事情:lpyRB

  那天来接他们的车不知为何晚了,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站着。lpyRB

  小卖部的窗开了一半,老板娘在看维多利亚爱情片,他们就都看着那小小的电视屏幕,放到男女主角接吻的时候,他们同时别过脸,恰好对上了眼神。lpyRB

  他想起林雨霞那天脸很红,乐了。lpyRB

  白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移步到房间灶台前,拉开柜门,动作娴熟地摸索向里头,翻找出一根蜡烛,掏出火机,点燃。lpyRB

  缕缕灰烟慢慢升腾起来,烛火呈炽金色,像是清晨太阳的光,它摇动着,似在舞蹈。lpyRB

  不多时,一位女子的身影浮现在了烛光中。lpyRB

  “令姐,有事得你跑一趟。”lpy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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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头语:本来是“钟”山的,结果这个是违禁词......lpyRB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