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亚翱翔空中，在做完最后的挣扎后，她任凭飞机滑翔，打开了驾驶舱，享受着高空迎面扑来的清风。43e8v
她是和父母吵架后夺门而出的。换作其他人，离家出走，或是徒步，或是乘公交，或是偷了败家老爹的车钥匙，扬长而去，而安德莉亚却不一样，她离家出走的方式，是飞。43e8v
天空是她的领域，十八岁的她已经熟悉了法兰克福的天空，她在其中来去自如，随风呼啸而下，又开启发电机拉起机身，与自由的鸟儿们共同嬉戏。43e8v
有时候，那些鸟儿累了，会踩在她的机翼上休憩片刻，然后再振翅高飞。她在十二岁首次上天的那年，甚至遇到一只红隼站在机翼尖，与她对视，两者互相吓了一跳，但双方并未离开自己的位置——至少，安德莉亚不会笨到从半空跳下去，至于红隼，或许是飞累了。43e8v
她的操纵很稳，机翼如平地枝头，一隼一人便那般对视良久。43e8v
现在，她就如那时那只红隼，飞上天空，对她来说只是短暂的休憩，她是人类，迟早要落地的，不可能永远飞在天上……真的不可能了吗？43e8v
她望着表盘里渐渐减少的高度，心中暗暗吐了一气，她终究还是无法永远地呆在天上。43e8v
飞机划过村镇，划过旷野，划过高山、划过流水，仿佛向着那海峡那大西洋，奔腾而去。43e8v
那是来自苍穹之外、星辰之间的闪光，人们都叫它，流星。43e8v
流星自深蓝中划过，那火红的尾巴撕开入夜的苍穹，但并未坠落，而是环绕着这颗行星一阵子，再扬长而去，遁入更深邃的黑夜。43e8v
她突然意识到，还有比天空更高的地方，还有比天空更辽阔的地方，在那里，将不再被引力束缚……43e8v
好吧，这次，就先回到地上。她喃喃自语，十八岁的安德莉亚明白，她现在还不够力量去往更高的天空。43e8v
安德莉亚醒了，准确地说，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寝室外的嘈杂声，这才不得已睁眼。43e8v
寝室前，蕾妮坐在床上，而另外两人则在门口张望，过道里不时有人经过，与两人交谈一番。43e8v
“接下来，指挥太空军作战的人选，确定了。”卡丽妲回头看向安德莉亚，说道。43e8v
太空军残存的以郑老为首的高层，以及排名前十的学员，已经作出了决定，推选出一名代理的“总司令”。43e8v
当安德莉亚看到这位“总司令”的名字后，不由一愣——是他？43e8v
“我不知道排名最前的‘斩龙刃’柏特莱姆为什么没被选上，但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卡丽妲解释，她把安德莉亚睡着期间发生的茵菲尼特变故，尽数告知，“而这个人，当上‘总司令’后，发布的第一个公告就是这个。”43e8v
卡丽妲把“格纳斯”抵到安德莉亚跟前，其上写着：现今，对于我，李凌，就任总司令一职，想必很多人不服，从5月16日，20时整开始，此后的96小时内，欢迎任何人进行挑战，与我的团队进行模拟演习，在此期间，只要我落败一场，‘总司令’将拱手相让。43e8v
模拟演习的条件非常简单：不限队伍，不限人员；时间流速同步；选战舰仅限海王星战役撤离的战舰型号；演习地图任选。43e8v
“绯赤死神”的其他成员，已经早在这里观看多时了。见到队伍的四位核心成员到来，汉娜·季星与尉迟薇向四人招手。43e8v
此时各大训练场里，都是人山人海。除了少部分完全潜行装置正在运行，更多的人围绕着中央上方的立体投影观摩。43e8v
尉迟薇迟疑了一会，倒是她旁边的汉娜率先回答：“上了。他们就是第一个上的。撑了挺久，三小时。”43e8v
“三小时还久？！”彭雪儿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就连那个“斩龙刃”都没法击败他吗……43e8v
“其他五场，都是在一小时内结束的，有‘黑魔法’、‘深空利刃’、‘苍穹之影’、‘青龙’、‘地球之光’。”汉娜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大概地把五支队伍的情况说了个遍。43e8v
当时，汉娜和尉迟薇眼看着“黑魔法”的队长给二十来个成员鼓劲，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然后八分钟后黑着脸出来，名副其实的“黑脸”魔法。43e8v
他们的对手，“总司令”李凌的团队，使用的是完全照着敌人仅剩的三艘巨无霸的参数，所构成的虚拟战舰，外观相似，主炮功率相似，甚至还增加了那无敌的能量护盾。43e8v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组成冲锋阵型的“黑魔法”团队，被对手的一波齐射，串糖葫芦地毁掉了七八艘驱逐舰，然后，大局既定。43e8v
眼下，第七场演习已经开始了。进来挑战的是，“翡翠鸟”团队，其领队是指挥科排行第十的瓦伦汀娜·里佐。43e8v
她的战法与先前各挑战者都不同，她并没有让队伍直接冲阵，而是保持在敌舰最大射程的边界，反复试探，想要勾引对手开火。43e8v
但她的对手一直充满耐心，任凭她的所有驱逐舰如蚊子般烦人，依旧毫不动摇地挺进着。43e8v
如此反复试探，确实保存了自身的战力，也支撑了不少时间，但总归不是办法——因为虚拟世界里的空间不是无限的，“翡翠鸟”再往后，便是地图的边界，她们不再有后退的余地。43e8v
于是，瓦伦汀娜之后铤而走险，亲自操纵着其中一艘驱逐舰，突入敌舰射程。43e8v
而对手，也很配合地进行了一波齐射，四发激光如长鞭挥来。43e8v
而瓦伦汀娜的机动规避技术高超，她悉数躲过了齐射。同时，她剩余的所有战舰——十一艘驱逐舰、两艘巡洋舰，全部转向，全速突入！43e8v
她等的就是敌舰开火的时机，主炮开火，再要继续开火，就得装填或充能，那么，在这个空档中，她就能迅速切近敌舰展开攻击！43e8v
有看头！底下的观众们不由心想，他们攥紧了拳头，一起为“翡翠鸟”祈祷成功。43e8v
但是，当那两艘巡洋舰突入到有效射程后，敌阵中，却突然冒出了两发激光——那是一直藏在两艘敌舰的阴影中的第三艘敌舰，先前李凌并未三舰全部开火！43e8v
绝望的激光撕裂了巡洋舰那脆弱的装甲与船体，宣告着“翡翠鸟”大势已去。43e8v
不过，“翡翠鸟”的其余十二艘驱逐舰并未因此停下脚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直切近其中一艘敌舰！43e8v
对手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一出，被锁定的敌舰，在所有规避方向上，都被驱逐舰堵死，无法规避！43e8v
飞得最快的、最前面的驱逐舰，直接扎到敌舰的能量护盾上，刹时那淡蓝色的护盾震撼起来，摇摇欲坠。43e8v
紧接着，在护盾未修复完全之时，第二艘又到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护盾轰然碎裂，破了！43e8v
而在这两艘撞得变形且内部燃烧的驱逐舰身后，第三、第四、第五艘驱逐舰，陆续而来，它们直挺挺地扎进敌舰船体，如同三根羽箭，以身为炮弹，摧毁了这艘被集火的敌舰。43e8v
一时，光亮如白昼。观众们都回想起，海王星战役的最后一幕，庞大的“北极熊号”旗舰，撞向敌四号舰。43e8v
或许，他们可以以此为鉴，不顾一切牺牲，以性命换掉敌人的所有战舰？毕竟，敌人只有堪堪三艘而已！43e8v
就在众人如此想时，战场上迅速有了变化：李凌剩下的两艘战舰，迅速向下转向，与被撞沉的那艘战舰拉开距离，从而远离“翡翠鸟”的驱逐舰群。43e8v
瓦伦汀娜仅剩的七艘驱逐舰，纷纷转向，再次把舰首指向那俩敌舰，想要复刻刚才的战术。43e8v
但是，对手已不给她任何接近的机会了，四门激光主炮交替开火，使得瓦伦汀娜无法再找到机会近身用命相抵。43e8v
瓦伦汀娜一迟疑，俩敌舰又拉开距离了，利用先进的火控系统以及大口径的激光，将她的队伍一一击破。43e8v
当瓦伦汀娜从完全潜行舱里出来时，迎接她的是，雷鸣浪涛般的掌声。至少，她为大家开了个好头，让他们知道，这位“总司令”，并非不可战胜的。43e8v
以此为鉴的，不单单是众人们，还有对面的那位。瓦伦汀娜的奇袭，也给对面那位提了醒。43e8v
此后，第八场、第九场、第十场……不少人想要借鉴瓦伦汀娜的战法，故技重施，但，“总司令”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他对付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逐渐娴熟起来，凡是使用雷同打法的，基本撑不过10分钟。43e8v
渐渐地，观众席的气氛逐渐沉闷——无法战胜的情绪再次弥漫开来。43e8v
但是，这种情绪，与海王星战役战败时刻所带来的冲击对比，却是变味了——假如把这位“自大的”、被推上台的总司令当作来袭的敌人，他们竟没那么害怕了，因为，对方也是人，看得见、摸得着。43e8v
排行第五的罗纳尔多·达·利兹，带来他的“美洲豹”团队；排行第八的埃里希·哈特曼，带来他的“无畏战舰”团队……一时之间，榜上有名的指挥科学员，纷纷组织队伍前来挑战，有单打独斗的，有联合作战的，还有被打下来了就现场在观众席要人加入到挑战的排队里。43e8v
“可是，队长，这上面的舰船没有配置机库，我们怎么发挥？总不能让我们去开船射击吧？”汉娜疑惑。43e8v
“当然有，茵菲尼特的防卫设施中，不就有么？”卡丽妲笑道，“他不是说作战地图随便挑吗，那我们就找一些队伍联合，战场就设在，茵菲尼特。”43e8v
安德莉亚抬手想说什么，她想建议卡丽妲尽可能不要使用完全潜行装置了——却被卡丽妲回头的眼神制止。43e8v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安德莉亚。她仿佛听到了卡丽妲如此的言语。43e8v
在挑战中，人们切身体会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总司令”像是不可能输的战神，伫立眼前，他的炮击和走位甚至比真正的外星侵略者更细腻。当挑战者这边的任意战舰为了规避而机动到一个落单的位置，紧接着便会遭到接连的追击摧毁——他不给任何机会。43e8v
被淘汰、回到现实世界后，人们心底又产生了一丝庆幸——庆幸，这么恐怖的对手，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然后，他们收拾心情、总结经验，又排队投入到新一轮挑战中。43e8v
在这96个小时里，他们总是精神抖擞，孜孜不倦地研究着。他们一时忘掉了即将到来的恐惧，忘我地投入到虚拟的挑战中，目标只有一个，打败眼前的战神——这是最纯粹的挑战精神。43e8v
而他，则成了茵菲尼特里，有史以来最大的BOSS。他静坐副本关底的大厅，静候玩家们的到来。当大厅的门扉打开，他将展开毫不留情的进攻。43e8v
人们看不见他的血条，看不到他的极限在哪，一阶段、二阶段、三阶段？不，安德莉亚更觉得，自始至终，BOSS一直保持着全盛姿态。他的战术变化莫测，甚至还会把挑战者们的战术收为己用，令挑战者们有种错觉——自己，并非仅与此一人战斗，而是和整个太空军在战斗。43e8v
他总能稳压挑战者一把，他的行动充满预判，仿佛懂得读心术一般，猜透所有挑战者的心思；他的手段雷厉狠辣，挑战者们能想到的所有最坏打算，悉数上演。43e8v
“我感觉，他更像是，借着演习的由头，在和所有人交流，了解我们所有人。”43e8v
安德莉亚在某次下来后，听到一直观战的吴博翰如此评价。43e8v
直到最后，96个小时过去了，茵菲尼特所有的挑战者——包括但不限于学员、正式军官，均败于他之下。43e8v
现在，面对虚拟世界中三艘天外来的巨无霸战列舰，所有人都尝试过了，都落败了，屡战屡败——除了一人，还有一个人，未进行挑战。43e8v
卡丽妲将战机的所有火力倾泻到摇摇欲坠的护盾上，却仍无法撼动其一毫，单机的力量在此刻显得如此一文不值。43e8v
“真的可以赢么……”卡丽妲操纵着战机拉起，随后任凭其滑翔，落魄地自问。43e8v
而无尽辽阔的深空中，却有一个声音接了她的话匣，那是来自对面的对手：“会赢的。”43e8v
“怎么赢？”卡丽妲顾不上他是怎么切进己方通讯，迫不及待地问道。43e8v
只听得，那声音并未作出详尽的答案揭晓，而是说：“很可惜，现在没有时间了。我就只能，在现实中，演示给你们看。”43e8v
说着，卡丽妲所在的飞行小队，被敌舰发出的激光炮击笼罩，东道主一点也不厚道地，把她们清出了战场。43e8v
卡丽妲知道，已经没有人会再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命令了。43e8v
人们不再看向训练场中央的立体投影，而是望向了二层的一个房间。43e8v
那个房间的门很快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位亚裔面孔的青年男性，他的眼皮底布了一层厚厚的黑眼圈，眼神慵懒，却蕴含着雷电。43e8v
人们无声地瞻仰着，不知道该用何种形容词来描述，描述心底已然澎湃的骇浪。43e8v
安德莉亚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她与机翼上的红隼对视，正是这般景象。43e8v
安德莉亚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她的头上流星划过，撕破了黑夜的孽障，正是这般景象。43e8v
2031年5月21日，这是所有太空军学员睡得相对踏实的一晚。43e8v
当他们从美梦中醒来，却已发现，茵菲尼特的A2港口，已经停靠了一艘庞大的战舰，那体型同敌舰相似，战舰长达二十千米，船壳仿佛被镀上了黑曜石，明亮而光滑，隐约间还泛着一圈幽蓝。其舰身扁平，宽度由舰尾往前递减，宛若一樽优雅的艺术品。43e8v
“绯赤死神”中队的成员们，于港口二层的走道驻足，凝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其中，卡丽妲、彭雪儿等人的眼睛涌出一股通红。43e8v
SCV……安德莉亚默念着这三个字母，其意义，身为战机飞行员，必然知晓。43e8v
SCV，Space Carrier Vessel，太空载机舰，亦或者更通俗地，太空航母。43e8v
这意味着，他们这些飞行科的学员，不再是无用武之地，他们也可以随舰队出战迎击，而非只能待在茵菲尼特的外围机库里守株待兔。43e8v
安德莉亚回过神时，发现她的队友们，都用力地攥着拳头，这意味着她们同样渴望酣战。这群“绯赤死神”们，根本不可能任由其他战友远赴前线作战，而她们落在后方。43e8v
接着，当她们见到SCV-001的各项数据时，不免有些惊讶得跌下巴了——内部八机库，由四条电磁加速通道起飞战机，最大支持一百二十八机同时作战。43e8v
她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很快便被广播召集到一起，飞行科的教官，挑选了最顶尖的团队与飞行员，参与接下来的小行星带反击。43e8v
一共挑选200名飞行员，其中128名为首发的两个攻击大队，剩余的72人则为后备役。而“绯赤死神”共16人，全员入选首发攻击大队，她们作为第二大队中的一个完整中队，保留队伍中所有人员的编制，也就是说，她们可以像往常一样，以一个中队的集体，展开作战。43e8v
这是对“绯赤死神”一直以来训练成绩的肯定，姑娘们卯足了劲。43e8v
第二天，她们来到港口领取自己的专机时，安德莉亚却发现，其中一架战机已喷涂了深红的涂装，在清一色的黑色机身中，显得鹤立鸡群，一如她在虚拟世界中使用的那架——“赤鹤”。43e8v
吴博翰站在深红战机旁，刚抹了把汗水，见安德莉亚走来，他冲她竖起大拇指：“安德莉亚，我把‘赤鹤’搬到现实来了，所有的参数和配置，都和往常一样，你上去看看吧。”43e8v
安德莉亚在其跟前驻足，她失神地欣赏着那如万千刀刃展开的涂装，那是她在虚拟世界、在梦里，见过无数遍的专属战机，优雅，且庄严。她就差直接扑过去抱住吴博翰了。43e8v
“不……”安德莉亚回过神摇头，“我是觉得……她太美了。”43e8v
吴博翰擦擦鼻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等了半天才吐出话语：“你先上去看看吧，如有哪里还要调整，就叫我，我在这呢。”43e8v
2031年5月27日，安德莉亚有自信，自己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天。43e8v
十四艘战舰撤退回来的战舰，以及旗舰SCV-001——太空航母“瓦尔基里”，分别停泊于空间城六个港口，整装待发。43e8v
被挑选出来，即将出征的八千军人，此刻正站在茵菲尼特第一层的广场上，他们的脚下是人类太空军的唯一基地，他们的头顶是整片星空。43e8v
他们于广场上列着整齐的军阵，等待台上的“总司令”发话。43e8v
“我的战友们！”位列前排的安德莉亚等人，听到台上那个曾经的对手如此开口。43e8v
“自海王星一役以来，仅仅过去十二天。海王星战役，开战后的五分钟，第五集团全军覆灭；仅仅八小时，引以为豪的、拥有六十三艘人类最高战力的联合舰队，只剩残兵败将。我们面临的敌人十分强大。这像是一个梦，曾经要好的朋友、刚刚结交的战友，全都埋在那个战场。”43e8v
他的话语平静、温和、却又一针见血，令安德莉亚对其刮目相看，她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散漫且自大的中游队伍队长罢了。43e8v
现在，他却要率领太空军仅剩的舰队，开赴前线，迎击敌人。43e8v
安德莉亚不得不觉得，吴博翰看对人了，而之前卡丽妲似乎有点看走眼了。43e8v
“我们的背后，是家园，熟悉，向往，令人无比怀念的摇篮，承载我们所有回忆，朋友，亲人，恋人，我们的一切，都在此之上。今日，不论新旧世界，不论出处国籍，不论信仰差别，不论世仇恩怨，这里只有人类，我们汇聚在此，组成牢不可破的同盟。”43e8v
亲人……这对安德莉亚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的词语。她来到这里，本身就是想离亲人远点、离家人远点，这样，她才不被束缚，她才自由。43e8v
也罢，就当是为了朋友……为了同伴吧，安德莉亚想。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左右扫去，站在她身旁的是，卡丽妲，彭雪儿，蕾妮，汉娜，尉迟薇……“绯赤死神”里的大家。43e8v
“我们想念家乡的一切，从乡间的朝阳，到城市的繁星，所有人，所有事，我们深爱所思念的一切。但现在，我们只能告诉背后的家人、友人、恋人：‘当你收到这条信息，我已赶赴战场，别害怕，要坚强，我将倾尽全力去保护你。’我们得走了，因为侵略者已跨过门槛。”43e8v
嗯，这话说得很对。身为王牌，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即便我们是共同直面敌人。她再次往右侧看去，却与彭雪儿对上了眼神。43e8v
她是那么地灿烂，坚毅，眼神里充满了笃定——安德莉亚不禁想。43e8v
那个曾经的对手、不被卡丽妲看好的中游队伍队长，此时绷紧着手臂肌肉，缓缓举起右拳，抵至胸前，他的声音如此庄重、如此震慑心魂：“我们是家园的守护者，我们是地球最后的钢盾，我们是铁与血筑成的长城，我将献上我的生命与信仰，保护我的文明，保护我的家园，保护我所深爱的一切，群星为证，今日为始，至死方休。”43e8v
紧接着，她听到身旁、身后、身前，全都响起了一致的声音——尽管语言繁多，但那些话语极尽清晰的传入安德莉亚耳中：“我们是家园的守护者，我们是地球最后的钢盾，我们是铁与血筑成的长城，我将献上我的生命与信仰，保护我的文明，保护我的家园，保护我所深爱的一切，”43e8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