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视线中,少女感觉有什么东西隐约压在心口,让她没法起身,却能听到周围人的声音。3tjOA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老头子,虽然听上去扯了一点,但却是可行的。”3tjOA
一个有些滑头的声音开口道,“假身份、假名字,我经手的东西,比真金白银还真。兰道尔·斯蒂文森,出生证明、社保编号,还有他行走在世上的一切痕迹,他就像是幽灵、幻影、兔子哈维的第二个表兄弟,谁都能成为他,你也可以。”3tjOA4
“你的意思是,你能凭空变出来一个人,然后让我顶替他?”麦克的语气有些调侃。3tjOA
“准确来说,在你接手之前,他只存在于文件记录里。”3tjOA1
滑头吉米笑着说道,“就算之后,怒雷帮的人前来问,也只会查到一个假名字罢了。你可以用这个身份,在新伊丽莎白州置办个产业……伐木场怎么样?据我观察,这行当很有潜力,几年之后能挣大钱。”3tjOA2
“当然啦,挣不挣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得有一个渠道,可以合法花出那些你们‘挣来’的钱。你看,柴德尔也抢劫别人,为什么他从来不会被警察通缉呢?就是因为他旗下有那么多产业,都在日夜不停地运转着,可以在开支里头大做文章!”3tjOA
“……你口才很好。”麦克并未对他的内容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3tjOA
“这是为将来做考虑啊,我是说,看看你,今年应该有五十多岁了,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一个稳定、可持续的商业模式,是很有必要的,你说是吧,红中老大?”3tjOA2
“她好像动了一下!”阿拉娜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尽管身体不能动弹,小梅还是感觉到,许多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努力地想要回应这种期待,暗自使劲,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最终,却只是勉强让眼睛睁开了一条缝。3tjOA
第一反应就是痛,尤其是脸,痛的几乎要裂开了。她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皮肤,只是一层厚厚的纱布。鼻腔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草药、泥土,还有天知道什么东西,涂抹在自己脸上。3tjOA
张人凤,阿拉娜,麦克,还有在白杨镇上见过一面的律师,吉米·麦吉尔,不知为什么也在。看到自己醒过来,他们的眼神既高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担忧。3tjOA
“这是哪里?”她下意识地问道,“我混过去了多久?”3tjOA1
“这里是‘游隼’的小木屋,是他救把你从灰狼口中救下你的。”阿拉娜的语气满是担忧,“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他把你背回木屋,安置下来,对你脸上的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总算是止住了血。就是……”3tjOA2
在这个没有医美的时代,脸上留疤,就意味着不可逆转的毁容,也意味着,她很难再通过正常途径找到工作。没人愿意去雇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女孩子,也没人在意,她的疤痕到底是被人砍出来的,还是被狼爪撕开的,这都不重要。3tjOA1
阿拉娜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从她犹豫的态度里,小梅已经什么都猜到了。3tjOA
灰狼留在她身上的印记一生都不会褪去,像是要提醒她,复仇二字的重量和代价。3tjOA1
“也别太消极了,马斯顿小姐,事情还是有好的一面的。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我的敬意。”吉米对她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能豁出一切,来为血亲复仇,实在是太伟大了。”3tjOA
“复仇……复仇不过是蠢人爱玩的游戏。”小梅整个人像是缺水的植物一样,焉了下去,兴趣缺缺,“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麦吉尔先生,你真的这么想吗?”3tjOA
“最起码,你的仇人也不好过。吉赛尔丢了一条胳膊,被锁在马棚里头呢。自从你脱离了生命危险后,红中老大和游隼就转而全力抢救他,保下了他的一条命。”3tjOA7
“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你把他带回风吹沙,交给那里的警长,说明自己的情况,要求他对吉赛尔执行死刑。”3tjOA
“这种未被通缉的罪犯,一般会拖个一两天时间,需要走个流程。而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你提前准备好庆祝的香槟,去绞刑架那边,亲眼看着他被吊死。正义得到执行,你父母的灵魂也得到慰藉!”3tjOA
“这么长时间的痛苦、忍耐,都会在一瞬间兑换成喜悦!香槟酒会比想象的还要甜,这就是靠自己复仇的滋味!”3tjOA1
吉米的口才确实很好,不如说,他很擅长描述一个具象的未来,然后将人代入进去。3tjOA
但,对此刻的小梅来说,这种喜悦显得虚无缥缈,远不如她脸上的疼痛更真实。3tjOA
“你的伤还没有好透,需要休息!”虽然嘴上这么说,阿拉娜还是下意识地来扶她,“再躺一会儿吧。”3tjOA
“……不,我想我躺的够久了。”小梅很坚决地拒绝了她,沉声道,“吉赛尔在哪里?我要见他。”3tjOA1
“额,马斯顿小姐,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吉米双手合十,语气有些犯难,“复仇确实让人上瘾,但最好还是忍一忍吧。等你的伤口痊愈了,把他送回风吹沙,让绞刑吏来动手,这样,对你的心理状态,也……”3tjOA1
小梅冲他点了点头,拒绝了阿拉娜的搀扶,自己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出了门,朝马厩缓步走去。3tjOA
“红中做得没错。”麦克站在了张人凤这边,“事情已经发生了,能越早走出来,对她来说才越好。”3tjOA
“……马斯顿小姐。”吉米则是长出一口气,感叹道,“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士。很难想象,她今年竟然只有15岁。磨难催人成长,这话果然不假啊。”3tjOA
“真的没问题吗?”阿拉娜则是更担心小梅的身体状况,“刚刚醒过来,万一见到杀父仇人,心里再一激动,伤口崩开了怎么办?”3tjOA
“放心吧,她可比看上去的要坚强不少。”张人凤对此倒是信心十足,“能挺过去的。”3tjOA
那个高大的男人,如今却像动物一样,被绳子套住脖颈,拴在一根木杆上。他的右臂被咬掉了,如今空空如也,袖口处还有血渍,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如同一只被抽掉骨头的狗。3tjOA1
被狼撕咬,断臂,大出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挺过来,却依旧毫无生路,即将被送到风吹沙去绞死,也难怪他的精神状态如此低迷。3tjO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