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沙仿佛被死神亲吻过一般，整个镇子，是一片肃然的死寂。街道已然成了乌鸦的狂欢，房顶上、屋檐上，到处都是黑色羽毛，让为首的男人眉头一皱，有股没来由的厌烦。恰好，他们穿的也是一席黑衣，还戴着黑色的圆顶礼帽，某种意义上，算是跟这群乌鸦撞衫了。3tkNG
“现在怎么办，弥迦探员？”他的部下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子，从侧面靠过来，指了指眼前的一地狼藉，问道，“柴德尔先生知道了，不会让我们有好果子吃的。”3tkNG
“我们不是柴德尔的私兵，他付钱给平克顿侦探社，我们接活儿，仅此而已。你最好记住这点，罗斯探员。”3tkNG3
弥迦取下帽子，给自己扇了扇风，露出那一头有些暗淡的金发。他的黑风衣半敞开，里头露出鲜红颜色的衬衫，啤酒肚微微挺出来。年纪看上去并不大，留着为浓厚的八字胡，脸如刀削，淡蓝色的眼珠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隐忍不发的狠劲。“先让小伙子们下马，把尸体处理一下吧。”3tkNG2
“直接搬走吗？”罗斯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的帽檐，有些厌恶，“这活儿不该我们干，一旦我们接手，等于所有烂摊子都会自动跟上来。本地警方的头儿……我记得，是一个叫马克·杜兰的家伙，他去哪儿了？”3tkNG
一具无头尸体，横躺在耶稣像下，血溅当场，看上去都颇有几分艺术成分了。3tkNG
“嘁……看看你们的怂样，就这，都能给你们吓成这德行？”罗斯摇了摇头，嗤笑道，“真的碰上‘奥州伯劳鸟’犯下的案子，你们干脆连现场都别去了，不然会吐出来。”3tkNG1
“很明显，这不是奥州伯劳鸟干的。”弥迦蹲下身体，面如平湖，直接走过了被爆头的尸体，从耶稣像的底座之下，拿起了一枚小木牌，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3tkNG
“红中。”他将木牌交给罗斯，确信道，“是红中干的。”3tkNG
“也只有他敢，那个疯子……”罗斯没好气地将木牌丢给随便哪个小弟，冷笑道，“多亏了他，平克顿侦探社的订单都多了不少。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我们的大金主啊。”3tkNG
弥迦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观察这具无头尸体，很快就从它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些证件，确认了其身份。3tkNG
“这位就是马克·杜兰，从现场情况来看，是自杀……他还在用那种危险的空尖弹。”弥迦注意到了他脖颈上的伤口，瞳孔微微一缩，“颈动脉被割断了，要么活活流血痛死，要么走的痛快点。看起来，他选择了后一种死法。”3tkNG
“连带着警长，少说也死了快二三十个人，其中还有几个，是从柴德尔庄园下来的私募枪手。”罗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雪茄，划了根火柴将其点燃，喃喃道，“你认为，这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红中干的吗？他一个人，就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3tkNG
“你忘了白炬镇？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确实没有第二个闯入者……和一般的罪犯不太一样，据当时的目击情报，许多人说他能在墙壁、屋顶上飞来飞去。我们只能推定，红中具有极强的身体协调能力。”3tkNG
“在白炬镇犯下大案后，仅数月，又流窜到风吹沙，他变得愈发危险了。”沉思片刻，弥迦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问道，“你确定，对【天使眼】的征召令，已经发给他了吧？”3tkNG1
“放心吧，弥迦探员，是照你的吩咐，我亲自送到他手上的。那个装腔作势的小胡子英国佬，我看着就恶心……”3tkNG
罗斯撇了撇嘴，似乎对这种行为非常不屑，“明明是我们自己的生意，为什么非要让赏金猎人得便宜？他们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贪婪家伙，弥迦探员，我觉得，你不应该相信他。”3tkNG
“我没有相信他，但我认为，他是少数几个，能与红中相抗衡的人。”弥迦叹了口气，将帽子戴回脑袋上，沉声道，“我是说……看看这惨相，你觉得今天下午，如果我或者你来带队，在风吹沙镇上迎击红中，结果会有什么不一样吗？”3tkNG
“你太过神化对手了，弥迦探员，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枪，抓他落网，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平克顿侦探社背靠那么多金主，只要肯出钱，多的是人和枪。”3tkNG
弥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3tkNG6
“当然啦，你说的也有道理……”罗斯很识趣地耸了耸肩，改口道，“就让他们这群怪物自相残杀去吧。如果真能杀了红中，相信柴德尔先生，也不会拖欠这区区1500的赏金。”3tkNG
“1500？”弥迦摇了摇头，沉声道，“说实话，做出今天这种事情来，他的赏金就远远不是1500美元，能打住的了。我估计新伊丽莎白州，和新奥斯汀州会有大动作，比如，将红中的赏金统一起来，7000美元是打底的。”3tkNG
“七千？！”罗斯也有些震惊，“自杰克帮那伙人之后，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两个州同时超过5000美金的悬赏者了。”3tkNG
“杰克帮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但我有预感，这个红中，将会成为新一代首脑级别的……”3tkNG
说到一半，弥迦忽然停下来，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忽然神色一凛，抬头看去。3tkNG
“着火了？！”弥迦吓得一个激灵，“快上去看看，是柴德尔家的庄园失火！庄园里应该有蓄水塔的，快！”3tkNG
“该死的红中，一定又是他干的，他是想趁乱逃出这里啊！”3tkNG
人家也不傻，但张人凤玩的就是阳谋，你知道我放这把火是什么目的，但你敢不来救火吗？3tkNG
要是让柴德尔知道，自己老家被一把火给烧了，你们这群他花钱养的狗却在一边旁观，他会不会勃然大怒，扒了你们的皮呢？3tkNG1
“啧……”弥迦很快便想通其中门道，眉头紧蹙，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还是挥了挥手，“全都跟我走，快！”3tk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