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扎克，一顶帽子。一顶不入流的巴拿马礼帽，就像许多人所认为的一样，我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标志，同样也是刻板印象下的产物——一顶被命名为巴拿马草帽的冒牌货——这是我的记忆告诉我的。3tsqT
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宽松，套在一个瘦削的人身上永远都不值得多看一秒，上面的褶皱就像他在烟草和酒水花过的美元一样多，乐于酗酒，长期周转在各色的居民楼里，被人误以为保险推销的职业从而被扫地出门。3tsqT
他舍不得花钱，也没有耗尽本钱的勇气，一家小银行的老板，没有其他的产业，父母也只是普通的农夫，在加州这片土地上一点一点地，寄希望于那些瘾君子，**犯，**，能愿意把那些钱安心地放在他的手里。3tsqT
他的模样过于干瘦，没有婚配，也没有儿女，甚至唯一可以攀谈的也只有那些酒水贩子，当然，还有吉普赛人商贩，或是印第安人，管他的，反正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因为一句“因为你是白人”而得到为数不多的优越感。3tsqT
我知道，这只是他用来麻痹自己的方法罢了。白人黑人在这里其实没那么管用，重点只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3tsqT
他像是一个蠢货，也像是一个穷鬼，但事实上他两者都不是，他只是不愿意花钱，总有人在说，“嘿，扎克，瞧瞧你的钱包。”3tsqT
这个时候他总是老实地看上去有些窝囊，只会局促地抓着自己满是划痕的黑色公文包摇摇那个袖珍的脑袋，然后在他们伸手索取利息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将钞票整整齐齐递过去。3tsqT
为华尔街工作的人薪水丰厚，但那里的人不会允许一个经常和**犯和**打交道的穷鬼将他们的钱紧紧攥在手里，因为这样太难看了，而且一点也不体面。3tsqT
他的可信度早在他在进入这片混乱集市时就宣告破产了。3tsqT
这里的人很乱，海特街上全是歪歪倒倒的年轻人和流浪汉，他们酗酒，服用药物，有一点钱就花一点，注射**，抱着收音机电台就是一夜，席地而坐，在街道的垃圾堆被清扫之前，只要警察不来打搅，这里的一切都是可以的。3tsqT
要我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因为你不能让一个一直处在红线边缘的人不去触碰它。3tsqT
以至于后来他染上了药瘾，那个袖珍脑袋最终没能实现他的美元梦，他的钱在他死后被他的客户们瓜分得一干二净——这里的人一点儿都不值得信任——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3tsqT
要融入这群家伙是艰难的，因为他们被其他东西支配着，你不能指望一个可怜到连生计都成问题的家伙愿意分给你一条美味的鱼，分享和交流都建立在相对完好的物质基础上，除非你遇见一个愚蠢虚伪的家伙。3tsqT
那天雨下得很大——一个俗套至极的开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应该配上一个神秘而黢黑的雨夜——我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扎克”，这个愚蠢无比的主人正一遍遍地念着他自己的名字，电视机短路的电流声，尖锐刺耳的雪花屏，一把棕色的木椅，模糊不堪的影子以及一摞摞的绿色钞票，构成了我睁开世界的第一眼。3tsqT
“扎克”“扎克”我听见他在这么说着。他举着一顶帽子，一顶光滑的与西装不搭的帽子，是了，这就是我。3tsqT
他仿佛遇见了自己的死期，以至于他走的是那么的安详。但显然他忘记告诉那些所谓的“朋友”，尸体在一周后的晚上发现的，原因是修理电箱的工人发现这家屋子迟迟没恢复供电——后者也是那一群将钞票放在扎克手上的人中的一个，担心他携款跑路才终于相当粗暴地登门拜访。3tsqT
于是这天晚上，居民们举杯为扎克默哀三分钟，象征性地播放着电台里的音乐节目，丧事的地点从扎克的家中改到他的后花园，在安葬他时，顺便窃走了他仅剩的保险柜，最后就发现里面放着一颗腐烂的头颅，正散发着恶臭。3tsqT
他和扎克有着难以言说的仇恨，于是在他从地里爬出来的第一天，就是找到扎克的尸体挖尸泄愤。3tsq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