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城外数公里，在丘陵之上，圣王国军已经搭建起了一个个分散开来的营地。这些营地从空中望去就像一朵朵无害的白色蘑菇，但里面却藏着数千名精锐且武装到牙齿的士兵。lhh2V
圣王国军的先头部队在国王海因里希本人的带领下，于这天凌晨抵达了卢卡城外。由于准备攻城魔法的大量仪式材料还没有运到，前锋便就地开始扎营。而卢卡城里，属于玛蒂尔达的军队也没有发动攻击，双方就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中度过了黎明前的黑暗时间。lhh2V
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所有人都清楚，这种平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安宁，死神挥落镰刀前一瞬的空当。lhh2V
海因里希四世穿着国王的华服，悠闲地在丘陵上骑着白马。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暴露在敌军的视野中，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lhh2V
在战场上杀死国王级别的领主，这是天主世界内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被绑了交赎金了事。而对面的公爵军哪里有能力冲出城来绑架自己呢？lhh2V
“陛下，我向您保证，我是拉文娜公爵领真正的合法继承人！那个婊……玛蒂尔达不过是窃据宝位，她根本没资格拥有这块领地！拜托您，在征服卢卡后，将它交给您忠实的仆人，也是这片土地合法的所有者……”lhh2V
下洛林公爵也骑着马跟在海因里希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不知道第多少次唠叨自己对拉文娜的所有权。而海因里希依然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给出的回答也和前面一模一样：lhh2V
“此事朕需要和克莱蒙陛下商议，待打下卢卡后你去找他吧。”lhh2V
虽然满腔怒火，但下洛林公爵还没傻到真说出心里话。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好，我会去找克莱蒙大人商量！”lhh2V
说实话，自从海因里希立了这个伪教皇以来，下洛林公爵是越来越看不懂他的操作了。lhh2V
这位曾经称得上天才的君王，原本在和教皇国发生冲突时，第一反应是去找教皇道歉认错，以换取撤销绝罚。对于当时尚且稚嫩的他来说，这是以退为进的正确策略。lhh2V
但是突然有一天，海因里希就像失心疯了一样，宣布撤回自己先前的决定，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立为“克莱蒙三世”，开始了与教皇国的正面对抗。教皇也不甘示弱，鼓动他的封臣起来叛乱。此时形势对海因里希大为不利，整个王国有头有脸的封臣，大多站在正统教皇一边。lhh2V
这下可好，圣王国的大部分诸侯都被绑上了他的战车，被迫与教皇开始对抗。对包括下洛林公爵在内的诸侯们来说，这自然没有多少好处。lhh2V
尤其是下洛林公爵，他法定的妻子还带着到手的领地跑了，这算怎么回事？！lhh2V
他原本想借着这次国王带兵南下的机会，趁机夺回拉文娜，但恐怕……lhh2V
“国王大人，请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多少有些风险。”lhh2V
那个男人依然是一如既往，不穿教士的服装，反而戴着刺客似的黑斗篷。一双阴恻恻的眼睛不时转动，好像随时要捕捉旁人的视线。lhh2V
国王也像往常一样，对克莱蒙的话语言听计从，立刻就勒马折返了。lhh2V
“陛下，我军大部队和攻城魔法师军团即将到达，于今天黄昏时发动进攻。请你这样部署：派第一、三、四军团攻击北门，派第二军团攻击西门，派第五、六军团攻击东门。”lhh2V
如果让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海因里希四世，整个圣王国理论上的军政大权掌握者，竟然任由一个修士对自己的军事部署指手画脚，而他还像一个被父亲命令的孩童一样，听之任之。lhh2V
更诡异的是，两名当事者似乎都不觉得这样做有哪里不对劲。听完了克莱蒙的安排后，海因里希眨了眨眼，就转身走出军帐，安排军令去了。lhh2V
在这军帐之中，放置着一个铁笼，上面被一层黑纱笼罩。无论海因里希行军到哪里，这个铁笼都会被一起带上。然而从来没有人对它起过疑心——若要问这些人为什么不好奇的话，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lhh2V
在铁笼中的那活物，有着超凡脱俗的女性的外表，或者说，美丽到如此程度，已经能让人忽略祂的性征了。光是看着她无瑕的面孔，都足以熄灭人一切欲火，使观看者生不起一丝亵渎之心。lhh2V
然而，在这完美的身躯上，却有着两处显眼的伤口。金色的血液从祂背上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在铁笼的表面凝结成了一副美丽的绘画。lhh2V
“你好，克莱蒙，”天使淡淡地说，“还是说，你更愿意我叫你墨丘利？或者费迪南、加西亚、约翰……你的名字太多了，和笼罩在你名字上的谎言一样多。”lhh2V
“不及你侍奉的，被人称作所谓‘天主’的那位暴君一样多。”克莱蒙如此回敬。“等你醒悟过来，你就会加入我。”lhh2V
“呵……你还在做梦让我堕天吗？你收集了多少凡人的‘腐朽’？五百年？一千年？我是火之子，土之造物的腐朽对我毫无作用。”lhh2V
“有时候，问题的解决方法很简单，若是一千年不够那便用两千年的分量。天使亦有其极限，只不过未曾有人探究而已。”lhh2V
“很好，作为第一个僭越者，你值得地狱为你单独开一层。”lhh2V
“哈！”克莱蒙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果天主还能干涉地狱的话，岂能容许恶魔大君赐予我力量？”lhh2V
“我相信她会像预言所说的那样，在火与光中来拯救我，即使我还从未见过她。而你，只会成为她的史诗开头处，一个微不足道的垫脚石。”lhh2V
教皇，圣座之主，圣伯多禄的代理人……整个天主世界积累上千年信仰汇聚成的这份荣耀，即将落入他手！lhh2V
……只是，在那之前，还要克服一个小小的障碍。那就是眼前的卢卡城。lhh2V
拿下卢卡城，则整个拉文娜都会成为圣王国的大后方，进军雅卢将畅通无阻！lhh2V
只要碾碎这座城市，再将城中所有人的‘腐朽’集中起来，让亚舍拉堕天……掌握了堕天使，将圣王国之主变为傀儡的自己，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教皇！lhh2V
“将士们！你们今天所进行的是一场神圣的战争！拿下卢卡之后，无论取得多少钱财都属于你们！天主赦免你们的罪！”lhh2V
军队发出连绵不绝的狂呼，只是这呼声中有多少是因为信仰，有多少是因为利益的狂热，就无人知晓了。lhh2V
就在同一时刻，在卢卡城中，玛蒂尔达的军队们也在被灌输着同样的信念。lhh2V
身形娇小的公爵屹立于城堡之上，但她的气势却像一座山岳。lhh2V
“忠诚于正统教皇的士兵们！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天主都会记录在册，为捍卫正统而死的灵魂将直接升入天堂！我们绝不会让伪教皇再度踏入雅卢！”lhh2V
数千把长枪一同高举，如同地上的一道闪电，令日光都相形见绌。lhh2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