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降临
在旷野有人声喊着说，预备主的道，修直他的路——新约·马可福音书3ZVoQ3
马棚里满是干燥牧草和牲畜的味道，四匹颜色各异的马儿正从自己的马房里探出脑袋，在微弱的月光里打量着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3ZVoQ5
罗德站起身，他端着步枪走到马棚的门口，透过缝隙观察了一番外面，可入目除了远处一座门口亮着昏黄灯光的宅子外便再无其他。3ZVoQ
心里放松些的罗德靠在马棚木门的一侧，拿出系统下发的奖励，这是一个被称为“全视之眼”的左眼眼罩，虽然被冠以宗教味满满的名字，但它的功能看起来却格外地科技：3ZVoQ
3D地图、夜视、热成像、多倍观瞄……再加上这黑色眼罩的外形，罗德觉得它真应该叫“索利德之眼”。3ZVoQ4
“有点意思啊，而且我现在怎么样在北美合众国的科罗拉多州？”罗德透过眼罩看着周围的一切，但等他望向那几匹马儿时，展现在他面前的世界却又多出些变化——3ZVoQ
【斯蒂芬（北美合众国夸特马）】3ZVoQ2
【描述：喜欢午睡和装死】3ZVoQ3
罗德看着眼前的白马，靠近摸了摸它的草莓大福，后者打了个响鼻后甩甩脑袋，缩回自己的马房里。其他三匹品种相同的夸特马也对罗德失去了兴趣，它们再次回到之前似睡非睡的状态，只是不会再躺下休息。3ZVoQ6
看到此景，罗德也准备好好睡一觉，他这段时间的经历着实有些折磨人。可他刚靠在干燥的牧草堆上没多久，细微的脚步声便传入耳中。3ZVoQ
来者应当是这座马棚和外面那个房子的主人，年龄应该不小，否则这脚步还能再轻快些，同时很有可能会携带枪支——这可是在北美合众国！还是这种远离人烟的牧场，谁会没把枪？3ZVoQ
罗德放下步枪并把它靠在牧草堆上，随后脱掉外面的军装盖在身上，装出自己正打算睡眠的迹象，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3ZVoQ
感受着握把入手的微微凉意，罗德眯起眼睛，让枪口指向马棚门的方向。3ZVoQ
十几秒后，摇晃着的手电筒灯光便透过马棚木门的缝隙射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钥匙插入铁锁的声音。3ZVoQ
木门吱嘎着打开，几匹马儿也不再装睡，再度从马房里探出脑袋打量着走进来的自家主人。3ZVoQ
“Oh，GOD！”3ZVoQ1
年近七十的农场主安格斯·鲍勃借着不甚明亮的手电筒光芒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个盖着军装的俊美年轻人正躺在他昨天松好晒好的牧草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而步枪就放在旁边，还有些其他诸如背包的小物件被整齐地摆放着。3ZVoQ1
看着他身上的军装，老人没有多去思考这些前因后果，而是轻咳几声，用手电筒照向不速之客的脸，带着点调笑意味地说道：3ZVoQ4
“……如果您能移开那猎枪枪口的话，”罗德睁开一只眼，让手里的手枪在军装下顶出个明显的凸起，“当然，要是有热食和柔软的床，我会更感激您的。”3ZVoQ
“贪婪可不是美德，年轻人，”老人从鼻子里哼出几声，但就像罗德所说的那样——他移开了双管猎枪的枪口，“用手枪威胁老人更不是……或许我应该告诉你的长官，好让你的休假计划彻底泡汤？”3ZVoQ
“现在可没有人能管到我，未来也不一定能有，”罗德掀开军装，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将手枪塞回枪套里。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向老人敬了个礼，说道：3ZVoQ
“第三装甲师？我记得他们应该在那些德国佬的地方上，收音机里偶尔会有他们跟苏联人对峙的新闻。”3ZVoQ
“哦！是的，我只是在附近训练而已——您知道的，就像是童子军们去露营那样，只是我需要走过一整片草原和森林，或许还得翻上好几座山，跟人猿泰山似的。对了，冒昧地问一下，”罗德抖掉军装上的杂草，又伸手从里面的衬衣里揪出几根硬草茬后，他随口问道：3ZVoQ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今天是几月几日，”罗德再次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步枪背回后背上，“如果您能告诉我年份的话，就更好了。”3ZVoQ
“时间，谢谢，”罗德望向老人，那湛蓝的眸子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我希望我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3ZVoQ
“……1989年12月25日，今天是圣诞节。”3ZVoQ1
【主线任务：等待】3ZVoQ1
“感谢您的回答，”罗德点点头，现在没心情思考时间问题的他抬脚向外走去，但刚迈开步子又退回来，略带些羞赧地说道，“我虽然没有带钱，但可以用身上的东西做交换……额，今天是圣诞节，不是吗？”3ZVoQ
“好吧，没有一句实话的古怪小子，”老安格斯嘟囔着，他再次审视着罗德，后者现在看起来就跟个电视里的大兵们没有区别，只是显得更稚嫩，“跟我过来，但也只有今天，天亮了你就得离开，因为我打算好好补一觉——如果我能在睡醒之后看到羊圈里的水槽被填满的话，那我可能会开心把地窖里的朗姆酒拿出来喝掉。”3ZVoQ
“那么，您的羊圈里的水槽一定会被填满，”罗德笑着回应。3ZVoQ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马棚，罗德走到稍远的位置看着老人将马棚锁好，然后冲他晃了下手电筒，又将光打到那个已经亮起灯光的宅子。3ZVoQ
罗德随即向宅子走去，月光从上方洒下，照亮他的前路。3ZVoQ
走到宅子边，罗德抬头打量着这孤立在原野上的老房子——算不上老，至少在近两年翻新过，外表看起来像是砖石制、里面可能是混凝土，通体成白色，映着月光而显得格外漂亮，门口的铁牌上写着“安格斯·鲍勃＆玛琳·鲍勃”。房子左侧的不远处有个菜园，还有个应当是存放农具的木屋，而在另一侧则停着一辆老旧的红色Jeep Gladiator皮卡。3ZVoQ
“我的孩子们都在大城市里生活，年轻人都不喜欢在这个鬼地方养羊，他们喜欢电视机、喜欢摇滚明星和满是花边新闻的报纸，”老人走到罗德的身边，他扶着膝盖喘息几下，“说是想把我接过去，但被我拒绝了，我讨厌吵闹的城市，这里就挺好。”3ZVoQ
罗德微微点头，他没有不识趣地打听老人的妻子的现状。3ZVoQ
“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吗？花生之类的，”老人伸手把房门扯开，又回身望着罗德：3ZVoQ
“我想你也不会，进来吧，事先说好，我这里只有豆子给你吃。”3ZVoQ
十几分钟后，罗德满怀感激地用刀子切下一块羊排塞进嘴里。3ZVoQ2
羊排只撒上些粗盐，又被粗暴地塞进烤炉里烤到最合适的时间，肉质的鲜美和炭火的气息让它变得与众不同，仅仅只是闻到那脂肪炙烤后的美妙香味，就足够让罗德热泪盈眶。3ZVoQ
吃掉一小块羊排，口腔里的肉香味尚未散去时，罗德便用叉子叉起旁边的腌菜——只是最最普通的腌萝卜，但在这个时候却恰到好处地冲淡了油脂带来的腻味——嘴里的萝卜尚未咀嚼完，迫不及待的他又塞进来一块切好的羊肉，并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声。3ZVoQ
“给你，朗姆酒，”老人拿来两个杯子，给自己和罗德分别倒上一杯，随即又用惋惜的眼神看着后者将琥珀色的酒水一饮而尽。3ZVoQ
“慢点吃，”老人低头开始享用自己的那份晚餐，并非羊排而是两块棕色表皮的松软面包，旁边还放着一碗散发着奶香的玉米浓汤，“我叫安格斯，安格斯·鲍勃，你叫什么？”3ZVoQ
“R-O-D，Rod，”罗德咽下嘴里的食物，他叹口气，“有奶酪吗？话说回来，今天是圣诞节，我们为什么不吃火鸡？普通的小鸡也行，要烤得焦焦的，最好能刷上一层辣椒酱。”3ZVoQ5
罗德眼前的老头似乎被气得不轻，他瞪了罗德一眼，起身从壁橱里摸出几根颗粒饱满的玉米、再放上些同样颜色的芝士后扔进烤炉。当玉米从烤炉里拿出来的时候，有别于羊排的香味立刻填满整个屋子。3ZVoQ
“只有玉米，我今年没做奶酪，老了，不想动，”老人用勺子搅拌着浓汤，时不时喝上一口，当汤还剩一半的时候，他把面包撕碎了扔进去，好让其吸满汤汁，“今天晚上你可以睡在沙发上，木柴和煤块就在旁边的小筐里，如果你不想被冻醒，那最好往里面多加点柴火。”3ZVoQ
罗德吃掉羊排的最后一块，他先是叉起剩下的腌萝卜全塞进嘴里，畅饮一杯酒水后，才伸手将枪套里的M9手枪拿出来、卸掉弹匣，退掉枪膛里的子弹，把它们全摆在桌上。随后，他迎着老人挑起的眉毛，微笑着说道：3ZVoQ
“9毫米口径的M9手枪，以及15发子弹，军队内部的采购价至少有200美元，我想应该能抵我这次的住旅费。不用担心有人找你的麻烦，他们没这个时间……嗯，就当是我遗落到你家里的好了。”3ZVoQ
“枪不错，”老人拿过手枪仔细地端详一番，“但你好像开过一枪。”3ZVoQ
罗德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想起那个有着翡翠般双眸的女孩，后者身上带着惹人怜爱的悲苦——当她躺倒在血泊中时，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美丽。3ZVoQ5
老人没有深究下去，他只是个年迈又孤独的牧羊人罢了，更懒得去想这附近有没有野鹿生活着的森林……怎么可能会有森林！3ZVoQ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便没有再做过多交谈，只有勺子和叉子在瓷碟上划过的清脆响声在这不大的厨房里回荡。当用餐结束时，老人将盘子叠在一起，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通体黄色、正面印着个红色苹果和从中钻出只人脸绿虫的香烟。3ZVoQ
红苹果牌香烟，烟盒上的英文如此写着，听起来就像是某些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3ZV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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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面取出一只已经有些干瘪的香烟叼在嘴里，老人刚想点上，却看到罗德正直勾勾地看着他。3ZVoQ
“……咳咳，鲍勃先生，”罗德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向前摊开手掌，“见者有份。”3ZVoQ
下一秒，一根香烟和一根火柴便被扔到罗德的手掌里，这让他满脸堆笑地说道：3ZVoQ3
“就这一根，我后天才会去镇子上买东西，”年迈的鲍勃先生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后起身。熬夜对一个老人来说还是太过艰难，而当他走到上二楼的楼梯边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罗德说道，“盘子放在那里就好，如果你醒得早要走，记得把门关好，这里可绝对不会有圣诞老人或小精灵之类的上门送礼物。”3ZVoQ
“好的，先生，”罗德微微点头，他注意到桌子上的枪和子弹已经被老人收走。3ZVoQ
罗德将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变得模糊的记忆顺着烟雾缓缓向上飘散。3ZVoQ
当木制楼梯被踩到时发出吱嘎声越来越轻，直至彻底消失后，吐出最后一口烟的罗德才关上厨房的灯走进客厅。他看到壁炉里的火焰已经变得微弱，只剩下点点暖意。旁边的筐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劈好的木柴，还有几张破烂的棉布碎片——看起来是拿来当引火物用的。3ZVoQ
让壁炉里的火焰重新变得高涨起来后，罗德把背包和步枪拿来放在沙发边，他自己则是只脱下外套，把旁边软椅上的毛毯盖在身上，就这样简单地睡去。3ZVoQ
可在深沉的睡意袭上罗德的双眼前，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个古怪的想法：3ZVoQ
罗德闭上双眼，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他累了，需要休息。3ZVo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