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小插曲
三人吃完抹茶味大福后，惬意地靠在栏杆上。原本还只有要乐奈和她的小弟们像猫咪一样舒服地眯着眼睛，现在秦述与祐天寺若麦也加入了。lhhXq
秦述从夜游开始步行五公里，神罗天征式大范围拔除噩梦，哪怕作为超能力者，也陷入精神和肉体双重疲惫了，更别说精神力对肉体的加成并不大。祐天寺若麦也差不多，在尝试天杀的冰美式之前流转于街头演出，手上还端着DV机，现在感觉腿脚发酸也不是装的。lhhXq
临近深夜，连池袋音乐街都变得有些冷清。刚刚买大福的和果子店，几名店员在清理柜台。本就处于街区的边缘，经过者寥寥，耳边只有零星脚步声，还有三五不时从身侧驶过的汽车。原本宁静的路面，会被橡胶轮胎疾驰的摩擦唤醒，那是属于城市的乐章。lhhXq
或者说，零星脚步，渺远人声，店铺卷帘门在夜深时拉下，提醒你更深露重，都是夜间之歌。只有夜游者常得以聆听，以飧心灵。这不，夜游的青年、追人的猫、一期一会的女孩，都静静看着即将入眠的街区了。lhhXq
不过这时候，要乐奈靠得离秦述有些近，让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颤动。秦述往下看，大概是小姑娘裤子口袋里手机响了，只是被宽大的黑色T恤遮住，自己看不见。lhhXq
“嗯姆…只要看到，就可以了。”要乐奈还真的等震动停止，才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看见锁屏页面的消息，她点了点头，从栏杆上‘嘿咻’跳下去，平稳落地。lhhXq
“阿述，有趣的男人；喵梦，抹茶大福。玩的很开心，下次见。”就这样，说着两人都有些习惯的乐奈语，银发小猫告别了，看样子之前是家长在催回家。lhhXq1
“乐奈酱，拜拜~喵梦这个外号很不错！”身边的紫发女人热情挥手，跟偶遇的小妹妹告别。今晚的经历在她心中是完美的一期一会，碰到不认识的人，但足够和善，能够一起聊天，一起玩，最后许下或许永远无法再见的再见。lhhXq
‘超浪漫的，果然还是要来东京嘛，我喜欢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lhhXq
看着兴奋挥臂后，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憨笑的女人。秦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开心就开心吧。他倒是有点纠结，在他看来作为梦境穿越者，他能再见这个猫小妹的概率更低。说再见，都有点像骗人。但又是这么温馨的时刻，何至于不回应小姑娘呢？lhhXq
“那么，我尽量。”微笑着挥挥手，露出大哥哥的温暖笑容，他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以后还能有穿越的机会，会尽力找寻要乐奈。lhhXq
银发小猫靴子鞋跟踩踏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栏杆旁只剩下两个青年男女。和果子店的卷帘门蓦地拉下，接触地面发出哐当的响声。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望，招牌恰巧于此刻熄灭，那一瞬间的光影和人像，有种电影的质感。lhhXq
有些气氛，当事人在正确的那一刻亦能发觉。砸地响声就像是吊桥效应的微微微小复刻，熄灭的灯牌就像模模模糊无数后，被吹灭的烛光。或许两人不能用言语修辞如此确切地形容，但气氛就那样变得不同了。lhhXq
秦述可能察觉得更早，他不由得想起了往日跟舍友的一番对话。lhhXq
“哎，述子哥，你说我拜托文静她闺蜜牵线搭桥，后面她闺蜜不去了，就我跟她两个人会不会很尴尬啊。”宿舍里唯一的广东仔嘉明某天突然跟秦述说起这个lhhXq
“额，三角形是稳定关系，突然缺了一个大概会很不适应吧，或许？”没有恋爱经历的秦述倒是乐于当参谋。lhhXq
“丢啊，早知道不问你了，一句话把天聊死。”嘉明惺惺地脱下人字拖上扶梯了。lhhXq
“丢回去，说到底我们两个没谈过恋爱的聊这个才奇怪吧？”lhhXq
“要你说，谁让那三条狗都不在呢？一个个都去约会了，要不然我会问你啊？”他翻了个白眼。lhhXq
“我觉得你小明你改掉穿人字拖的习惯，拿下文静不是问题。”秦述反唇相讥lhhXq
“丢，铭刻的铭啊，我提议宿舍里长得最帅，但是高中沉迷小说动画特摄，无限拒绝告白，以至于大学已经单身一年的弟弟荣登搞笑榜榜首。最后，广东血脉永不为奴。”嘉铭仔盖上了小被，用屁股对着秦述。lhhXq
这次对话之所以让秦述印象深刻，是因为它预设了一个恋爱问答场景，很清晰。并不是因为嘉铭之后被江南的湿冷教育了扔掉人字拖，也不是广东仔在二人世界后迅速脱单，加入进“你猜谁没受邀请”指指点点的缘故。lhhXq
要不然说精神能力者超模呢，秦述大脑回忆一通暴走，现实时间尚未过去0.5秒。但这种幻想偏偏总在不想要的时候干扰男性大脑，不得不说是一种普世性的悲哀。lhhXq
‘shit，都怪那几个家伙平时秀恩爱太多了’秦述心里骂了一句“我从高一之后就没和女生单独说过这么多话了”这是稍后的碎碎念。lhhXq
不过呢，这次身边的女孩倒是比他冷静多了。她捋了一把鬓边垂下的紫发，双手提着包，娉娉婷婷地转身，鞋跟踢踏，正对向秦述。lhhXq
秦述那一点缥缈的心思被踢踏声打碎，他不会认为自来熟，就像朋友一样能和自己斗嘴的女孩会突然喜欢上自己。lhhXq
这只是第一次见面，两人也不过知道对方的名字，偶遇多么奇妙，明早依旧是幸福平凡的朝阳。你等再入夜，怎么寻可能也寻不到。显然对方也明白，这才是属于成年人的洒脱，她想要好好地跟自己道别。lhhXq
秦述看着她的嘴唇，应该涂了淡色的唇彩。只是刚刚吃大福的时候没注意，在唇珠上抹去了一点缺口。lhhXq
“抱歉啦，还是想要正式说一次呢。今晚一开始把你误会成了不好的人。”祐天寺若麦给秦述微鞠一躬。秦述闪了身，不习惯日本人这种习惯。lhhXq
“没事，我说话也常有冒犯，抱歉。”秦述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lhhXq
“那我们，就扯平了？”紫发的女孩很有少女感地晃晃悠悠，把指尖合十，请求般歪头，给了秦述一个wink。lhhXq
秦述在高中时，远比大家想象地羞涩，他只是自控力很强，内心默念平常心平常心能绷得住。每次被人告白的时候不是不激动，其实脑子都是浆糊。只是没有惊喜，没有那种直击心灵的宿命感，他说不清，自己大概是想要一个boy meets girl桥段里那样属于自己的女主角。lhhXq
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大学里不去交际，又根本没人在乎你。lhhXq
秦述看着眼前wink的少女，忽然间想问自己一个问题，“那现在呢，找到了吗？”lhhXq
“那么，大个子，今天就byebye啦。”祐天寺若麦依然欢快地挥舞手臂，身体向前倾，然后又倏地弹开。洋溢的活力与少女气息让秦述不知所措。lhhXq
成为网红之后，总有些恶评说喵梦装可爱的动作太刻意了，一看就是设计好的。只有未来的秦述知道，这女人哪里需要演，她开心的时候，一直贼拉可爱。lhhXq
“拜拜。”秦述机械地举起手摇摇，转身时有股自己都说不出的遗憾。lhhXq
‘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那个小姑娘睡着，然后替她解决问题。等到天亮就能回去了，之前都是这样，该找个什么地方坐坐……’秦述心里盘算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牵住了。lhhXq
回首往下看，果然是银发猫猫要乐奈。不知道为什么，隔了十几分钟再看到小丫头，竟然有些惊喜感。lhhXq
“我说，乐奈拉着我有什么事啊？”现在响起的，是分别不到半分钟的清脆嗓音。秦述转身看向她，不知怎的，就是会想笑。对面的祐天寺若麦也是，被要乐奈牵着手，看到秦述就忍不住想笑。lhhXq
要乐奈站在中间，左手秦述，右手若麦，就像女儿拉住了爸爸妈妈。lhhXq
“对啊，乐奈小妹妹，怎么又回来了？”压下嘴角，秦述也问出这个问题。lhhXq
要乐奈脸上少见地有些不安，“家，不知道怎么走了。”lhhXq
“所以说乐奈酱你是迷路了？”祐天寺若麦和秦述一起把孩子拉着走到露天座椅上，好好盘问。lhhXq
“嗯…”要乐奈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老老实实在座位上低垂着脑袋。lhhXq
话刚说完，要乐奈就无声指了指这条街的小型派出所，肉眼可见的空无一人。lhhXq
“乐奈酱，说说你家旁边的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祐天寺若麦接替着提出新建议。lhhXq
“space，live house space。”要乐奈笃定地重复。lhhXq
“好诶，乐奈酱，很有用的信息，就看姐姐帮你找到吧。”祐天寺若麦熟练地把地图范围缩小到池袋，然后输入space，没有；输入live house space，还是没有。直到输入live house本身，乖乖隆地洞，全是。lhhXq
此时此刻的某大厂日本分部员工，‘唉又加班，新的地图数据明天再上吧，真熬不动了。’lhhXq
“可恶，不会做地图就不要学人做地图啊！”众所周知穷举法未必不是个好主意，但人是有主观意识的动物，很难忍得住烦躁。刚刚的二十分钟祐天寺若麦一人穷举，眼睛都快瞪花了，两人围观，扫过去每个live house。lhhXq
喵梦号已经沦为行尸走肉了，但当她趴在桌子上要给桌面钻洞后，突然福至心灵。“我记起来啦！乐奈最初是说追着你过来的吧，你一定记得路吧，呐，小秦！”她拍着桌子复活，目光炯炯地盯着秦述。lhhXq
秦述面无表情，然而三秒钟后额头上滴落了一滴冷汗，心虚地把头转了过去。lhhXq
他发誓，一开始压根没想着记哪怕一点点，这次夜游最开始就是无目的的第一次探索地图迷雾。要不然凭他的精神力有一万次机会把每条线路理得清清楚楚。lhhXq
祐天寺若麦不甘心地探过身子，再探过身子，气势都快把秦述压倒了，然而秦先生此刻转过头，伪装无事发生。lhhXq
‘扑通’祐天寺若麦一屁股坠在座椅上，彻底活尸化了。lhhXq
男生之间有这么一个公理，点子王定律：当一个点子王失败的时候失败的时候，就会冒出另外一个点子王。lhhXq
“莫慌，我还有计！”秦述也精神一振，刚刚要乐奈的手机有响过，一定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可以让家长找过来嘛。lhhXq
“乐奈小妹妹，你能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吗？”祐天寺若麦也不是蠢人，只是刚才傻瓜式搜点把人搜晕了，秦述这么一说她就反应过来了。一下子脱离活尸化，充满希冀地和秦述一起看着要乐奈掏出手机。lhhXq
这一刻两人的虔诚程度，估计和看到牧师拿出经文的信众有得一拼。lhhXq
屏幕上亮起00：57的字样，入眼便是如海潮般的通知消息。要乐奈用手一划，锁屏就打开了。lhhXq
“乐奈酱啊，屏幕要设置密码哦。”这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给祐天寺若麦看不安了。lhhXq
只见要乐奈点开锁屏后，就不再动作了，老老实实地盯着桌面。秦述和祐天寺若麦也陪她盯了两分钟。lhhXq
“乐奈酱啊，不是看到信息就是确认的……”祐天寺若麦感觉自己的常识在被强健。lhhXq
最后干脆一把抓过手机，一条条点开通知来源。结果，零点左右那条通知竟然是法克的app商品推送。lhhXq
唯一一条相关的大概是署名为“妈妈”的人在七点发了个，记得回来吃饭。lhhXq
“现在可以给她打电话吗？”嘴上这么问，其实秦述已经帮祐天寺若麦点下去了，然而试了三四次，没人接。lhhXq
“你家里还有人吗？”秦述和祐天寺若麦快崩溃了，感觉希望在一个个溜走。lhhXq
“爸爸，在中国；奶奶，在住院。”小猫咪只会说实话，结果就是桌面与两颗清脆的头颅撞击，发出悦耳的打击乐声。lhhXq
“喂喂，听说了吗？那家live house今天厄介摇滚厨太多了，肘着肘着打起来了！”lhhXq
“听说是大斗殴啊，谁的内裤都飞出来了，周围的警察都过去了！”lhhXq
两个路人的交谈就像特意要被大伙听到是的，秦述和祐天寺若麦听到了，对视一眼，各自惨然地笑了。lhhXq
“决定了，乐奈酱，我必须要给你负责到底啊啊啊！”祐天寺若麦忽然发泄般地站起来，拉着银发小猫就走。lhhXq
“没办法了嘛，让乐奈酱和我住一夜吧，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想办法。”lhhXq
“哦，那好，拜托你了。”秦述觉得这个解决方法很不错了，祐天寺若麦这个女孩也值得放心。如果一小时前还有些怅然的话，之后那么喜剧化地再见面，也没什么遗憾了。lhhXq
他坐在原地，准备靠背休息一小会儿，后面的事他不便参与，东京没那么不安全，他总不需要护送俩姑娘回家。lhhXq
“呼呼……”刚闭上眼睛没几秒，耳边的小呼噜随着手臂被轻拍显得更明显了。lhhXq
一睁眼，祐天寺若麦站在自己和要乐奈中间，一只手还在怕吵醒小猫，轻轻地拍着，但显然小家伙累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小嘴砸吧砸吧，睡得可香。lhhXq
他站起身，轻柔地把要乐奈抱起，背在身后，让想要帮忙搬动的祐天寺若麦都插不上手，速度太快了。lhhXq
“男生的力气都这么大啊？”她暗自吃惊着，有了具体概念。lhhXq
秦述见她愣住了，还以为是这个女孩没想到自己会背着要乐奈。lhhXq
“我来背她去你家吧，总不能让你这样穿着高跟鞋的背吧。”lhhX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