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他们经过宅邸庭园，穿越大门。kXAtf
离开宅邸后，外头不见电灯的光芒。周遭一片黑暗，是个没有人影的寂静深夜。现在是凌晨零点，日期正要从二月五日跨向隔日。kXAtf
——话说虽然自己有过不少跟织外出夜游的经历，但是跟式的话还是第一次呢。kXAtf
深夜里的风让朔月十六夜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的身体因为疲倦和饥渴而嘎吱作响，就连关节都仿佛锈蚀已久传来迟滞的生涩；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与清明。kXAtf
十六夜心里好奇：两仪式在这样会唤起强烈不安的寂静中散步，是因为想要独处，还是说恰好相反，只是想让自己觉得正在独处……？无论是哪一个，对她而言恐怕都是无聊的自问罢了。kXAtf
————在式的带领下他们离开大马路，拐进小巷之中。kXAtf
他身上并未散发出阴沉的气息，而是笑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kXAtf
式冷声地应道，如刺般的眼神里是质问与反抗的敌对之意。kXAtf
“真是过分啊。我虽然时常会做出脱线的举动，但还是一直都有在思考的喔？”kXAtf
朔月十六夜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她，感到这凝滞的气氛让他的心脏发痛。kXAtf
“就是说——误会你很不好意思。我不该把你当成杀人犯……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起了怀疑之心，我真是最差劲了。”kXAtf
朔月十六夜抱着后悔与悲伤的态度，满是歉意地看着两仪式说。kXAtf
“看到了那个之后你难道还不理解吗？！是啊，就是我干的！”kXAtf
两仪式歇斯底里地喊叫出声，那挤破嗓门的怒号惊动了夜幕下的乌鸦，带着其主的满腔怒火飘到天际。kXAtf
“我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并不清白无辜——！每一起案件，每一具遗体我都曾在警察找到之前发现——！”kXAtf
“我（深夜）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案发地点，我记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那里，只有在看到献血的时候我才会清醒！”kXAtf
“我之所以会包庇你，也不是想要保护你！只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才是！”kXAtf
她伤心欲绝，几欲发疯；崩坏的心灵在拷打她仅存的良善，她为自己披上善者的外衣，去欺骗不知情的可怜人，让他误以为自己可以得救——kXAtf
她已经无法控制织这个杀人魔，两人的分歧愈来愈大，爱意混杂着杀意混淆了两仪式的自觉。kXAtf
“你是不会杀人的，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昨晚你只是发现了在那里的我，你没有第一个发现遗体，也没有杀害那个无辜者。”kXAtf
今天的月亮很亮，却残缺了大半，但就算这样也足够为迷路的人指出一条明路。kXAtf
“你其实根本就不记得这些记忆，只是将不清晰的记忆串连在一起借此来判断自己是否杀了人，对吧？”kXAtf
十六夜则继续追问，咄咄逼人：“你认为是织做了这一切，以为自己发狂了，所以从他那里得不到回应。”kXAtf
“——其实那是因为织也不记得杀人的事情。你一直认为「织」是你心底里的暗，是你的‘否定’，但其实被认作为应当仇恨人世的「织」因为与世间接触极少，所以仍旧保留着初生孩童般的天真和乐观；”kXAtf
“始终处于压抑之中的嗜杀人格，其实是你啊，饱受这近乎撕裂般的现实折磨的「式」。”kXAtf
朔月十六夜眺望明星，在脑中串联起一切。之前察觉的违和感总算在此刻有了合理的解释，答案就像是高山流水一样从脑中流到嘴边，奏出和谐的乐曲。kXAtf
“「织」肯定了你——就算是不断地否认与推卸责任的「式」，也同样被他所毫无保留地认可了。”kXAtf
“所以织不会去犯下这样的罪行，你也不会。哪怕把自己变得遍体鳞伤，也要守住最后的底线……这么看来，两仪家融入文明社会的行动其实还是很成功的嘛。”kXAtf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你也无法证明我不是犯人吧？”kXAtf
但他最后还是赶在两仪式因难堪而发怒之前解释道：“如果是你的话，是不会让那些人以那样的方式死去的吧？”kXAtf
“『两仪式』是对杀戮保有敬意的人。你依附死亡，却只有抗拒它才能体会活着的真实感；这样的你不会允许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以「不正确」的方式死去。”kXAtf
……朔月十六夜已经疯了。为了帮她洗清嫌疑，就连这种没有跟脚的话语都能胡编乱造。kXAtf1
沙沙——像是某种人形的物体在逐渐靠近，拖动脚步发出细微的摩擦声。kXAtf
听见那声响的两仪式一下子止住了全部的疑虑与纠结，警惕地望向巷口之外；注意到式动作突变的十六夜也适时停下声音，扭过身紧盯着来者的方向。kXAtf
沙沙——十六夜将式护在身后，换来的却是后者的白眼。kXAtf
下一个瞬间，它们出现在巷口的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恍惚的人影聚集在这里，像是要把这儿包围起来一样，一直屏住呼吸。kXAtf
两仪式一个迈步上前，拔出和服腰部后边别着一把短刀，将十六夜挡在身后。kXA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