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警探对此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的沿着这条满是月亮标记，不断拾阶而上。41F72
索菲娅不清楚这算不算巧合，但是在她的记忆里，月球天是离物质界最近的层界，而这也正是她见到第一处甬道...41F72
她一半装模作样，一边发自内心的感叹，期待着金警探的回答。41F72
金警探瞥了她一眼，却没做任何评论，只是告诉她这条双月甬道每个夜晚所见的光都不一样。41F72
这条甬道比起外面来算得上亮堂，周围的月色似乎不同于今晚的紫色月亮，反而澄清广阔，像一片海洋涌动，折射着光彩，影影绰绰的阴影在其中不敌淡紫色的月光，就像潮汐汹涌，汇入上层的房间——房间没上锁，张开怀抱把她们拥入。41F72
进门之后正是，她们头上正是一大一小的两轮清月，下面正摆着两列桌子，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兜帽与斗篷，只有高矮的区别，连胖瘦都淹没在无限的相似里。夸张的悲喜面具大多是铜制的，被月光一照，流光璀璨。41F72
她们脸上的悲喜面具不知是何时贴上，索菲娅用手摸着却没有任何触感，就只像层欢迎，攀附在脸上，稍稍用力，就摸到了她嫩热的脸颊。41F72
“认知覆盖，灯道途的高阶仪式，就像给你眼睛上带了一副蓝色眼镜，所以看什么都是蓝色的。”41F72
所以，有人用仪式覆盖了她的认知，让她见谁都是用面具遮了脸？41F72
索菲娅很难想象这是何等神奇的力量，能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如此多人的认知，不由得让她对背后的奥秘多了几分好奇…41F72
金警探带着索菲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一眼认出楼下就是枫叶路，昏黄的煤气灯从这头蔓延到那头，可没有一丝颜色从窗外渗入，就像窗内和窗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说起来也想，屋内明显比屋外大的多…她顺着冷冽的风向街上望去，忽然看见什么卷起几片树叶，落在在几间平房的门前。有人在房里抽烟，在夜色里烧出了好几个洞。41F72
金警探抓着她的手，淡淡的汗水在十指相扣尖濡湿，她稍微有些紧张，但是想起金警探在她身边就觉得还好，那双细嫩的小手让索菲娅安心不少。41F72
其他坐在一起的人，很少交头接耳，大多都是像她们这样沉默。41F72
略有闲心的人会到处走来走去，是那种你瞧见就知道他在漫无目的的游荡，绝非有的放矢的探询。41F72
金警探似乎认识他，见到他逼近的步伐时，身体突然绷紧，抓着索菲娅的手也微微用力，食指不由得在她的手心勾画着什么，却在影子驻足前停了下来。41F72
“我还不到时候…”他的头拧过奇怪的角度，像是狼突然地回眸，“不介绍一下？”41F72
“您不介意就称呼我新月，”他丝毫不在意金警探的态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离她远点。”41F72
不得不说，索菲娅的声线说出这种话，再配上嫌恶的动作，的确很有杀伤力。41F72
索菲娅还没蠢到不相信一个救过自己的人，而去相信一个和她毫无瓜葛的人，至少现在，她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金警探会这么对她，所以抱着最低限度的谨慎。41F72
金警探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捏住了她的手，似乎在等她发问。41F72
索菲娅没有发问，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交流会的开始，有些问题，如果她需要知道答案，那么她迟早会知道。41F72
不多时，这两轮新月开始流变起颜色，变成了微微的蓝白色，就像云和湛蓝的海揉在一起，从天际倾倒而下。随着光影流变，在尽头的那堵墙突然裂开，从中显出两位头戴喜剧面具的骑士，举着等身高的礼器，从门后缓缓而出。41F72
浑身银色的外壳在月光下下闪烁着冷冽而神圣的光辉，机械臂轻柔而精准地移动，发出了艰涩的齿轮共鸣，每踏出一步都都伴随着细微却和谐的机械音。三进制的圣曲从它们的面具之下慢慢流淌而出，恢弘大气，就像管风琴那样轰鸣。41F72
咔哒咔哒的声响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排开了多余的蓝白色荧光，给身后那位穿着淡紫色袍子，镶着金边，用银丝勾勒出铸锤图案的老者让路。41F72
他没戴面具，或许是完全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身份——索菲娅觉得他老，只是因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纵横，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耳边一路穿到了锁骨，就像条蚰蜒，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正在爬行。41F72
可他却未必很老，他的腰挺得笔直，他的身子丝毫不肯佝偻，他的头发很黑，黑得像沼泽里见不到天日的水，闪闪发亮，此时咧开嘴一笑，正像是淹没在其中的幽灵。41F72
“各位称呼我克莱普斯就好，”他咳嗽几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你们或许认识我，又或许不认识我，这并不重要。”41F72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起身致意的人都坐下：“各位愿意参加兄弟会的交流会，是我们的荣幸...”41F72
“这次与会的同侪共有四十三人，藉由担保新加入的共有七人，有十六位同侪离我们而去…”41F72
“我知道各位对新的教团很感兴趣，但是我们也对他一无所知，审判庭和特别行动科的人都对他们很感兴趣，如果有可能，我劝各位还是离他们远点。”41F72
身后的两位骑士替他搬来张石制的凳子，让克莱普斯先生能够先一步坐下：“如果各位没有其他事情，就让我们开始吧。”41F72
周围的阴影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一张漆黑的桌子和一把漆黑的小锤，老人轻敲一声，墨黑色的圆环就像水中荡漾开的波纹那样，一圈一圈地吹拂开，送来声振林樾的音调。41F72